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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奖得主点评三巨头发布会：令人不安的科技垄断计划》
    卢庚点进去，发现是个视频，连忙戴上耳机。
    视频是直播连线形式，三个白人小老头，长得都很像圣诞老人，雷同的乱糟糟大胡子。
    字幕显示出来：
    【经济学诺奖得主：马特】
    【经济学诺奖得主：托马斯】
    【经济学诺奖得主：沃拉斯顿】
    视频刚开始，三个老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似乎在认真看什么。
    十几秒后，老头们依次有了动作，喝水吃东西。
    “三巨头新品发布会结束了，果然是梦境城市。”托马斯沙哑嗓音开口，“马特，你看完之后什么感觉？”
    马特皱眉，满脸不快，“我越来越不喜欢宋河了，他很虚伪。”
    “哦？”托马斯挑眉。
    “整场发布会从头到尾都非常虚伪，骗骗普通人可以，骗不了我。”马特面色不满，“我对宋河观感不佳。”
    “我恰恰相反。”沃拉斯顿微笑道，“我很喜欢这场发布会，也很喜欢宋河，从头到尾都很不错，载入史册的一天！”
    托马斯点头，“我的评价介于你俩之间，我对发布会某些内容确实有些负面观感，但不得不承认，发布会海报上那句话宋河做到了，今天是世界经济腾飞的开始！”
    “但也是超级泡沫的开始！”马特道，“世界金融秩序即将剧变，我们会看到更多的货币互换协议和跨境结算渠道，也会看到激烈的阻击对抗和银行风险，久旱逢雨是好事，但狂风暴雨就是另一场灾难了。”
    托马斯点头，“金融拉锯战马上要打响了，我的学生提前做了一个估算模型，如果梦境城市一直被三巨头垄断，意味着未来十年百万亿规模的财富转移，很可能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最剧烈的财富转移。”
    “按照互联网泡沫和ai泡沫的经验，第一波泡沫会很狂热，各种钱拼速度疯狂涌入，但退潮之后一地鸡毛。”马特说，“沉寂期后，梦境城市才会摸索到最佳盈利方式，进入真正的稳定上升发展，但也会有一些小泡沫，只是规模不会太大，长期看起来犹如小波动。”
    “反对。”沃拉斯顿摇头，“互联网和ai的第一轮泡沫，是因为二者当时是全新的东西，都不明白怎么用新技术盈利，技术也不成熟，所以形成类似庞氏骗局的场面，拼命鼓吹吸引投资者进入。但梦境城市不一样，它的盈利方向和技术都接近成熟，它刚开始会有一点泡沫，但不会形成破灭低谷，只会持续发展。”
    “怎么可能一开始就盈利方向和技术都成熟？”马特摇头，“第一轮狂热泡沫当然会有！”
    “我就说一个词。”沃拉斯顿道，“游戏！”
    马特一愣，陷入沉思。
    托马斯赞同，“梦境城市像一款超大型游戏，只不过它比所有游戏的沉浸感真实感都强，所以盈利会超强。也可以把它理解为城市发展的初始阶段，各种商业势力和劳动力竞相入驻，形成新的增长点。”
    “不不，它的物价是畸形的。”马特反驳，“你们注意到没有？里面很多价格远远低于现实，譬如能源价格，电力和燃油，还有交通工具、餐饮消费的价格，只有现实的几分之一。”
    “这些超低价是宋河直接敲定的。但到了梦境房地产，却可以用户自由交易，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梦境地产的售价会比现实地产的价格更高！”
    “所以，依旧会形成第一轮泡沫！现在梦境城市的盈利方式没找对！”马特说，“超低畸形物价肯定要修正，能源餐饮价格要涨上去，涨价才能支撑地产价格。”
    “比如你花一千万在梦境城市盖了间餐厅，结果卖一份炸鸡才赚一分钱，你这餐厅多久才能回本？狂热褪去后还有多少人盖餐厅？必须让炸鸡价格涨到和现实一样，有利可图，地产价格才会和现实一样！修正期就是梦境城市投资潮的低谷期，整个曲线不会变。”
    “反对。”沃拉斯顿摇头，“不能片面觉得现实物价就是唯一答案，像燃油电力和餐饮食品，在现实中有成本制约，价格下不去，但梦境城市里只是一些数据，价格完全能压低。你提到的餐饮例子，现实中一日三餐，梦里可以一日三十餐，规则截然不同。”
    “有道理。”托马斯附和，“而且我怀疑，梦境城市现阶段的低物价只是开业大酬宾的把戏，等梦境头盔全球普及了，用户高增长阶段过去了，宋河就会转向提价，提价时机和幅度把握好，不会形成大泡沫。”
    “托马斯你说得对。”马特点头，“长远来看，梦境城市的物价肯定会接近现实，而又不需要太高实物成本，宋河能大赚特赚。”
    “反对。”沃拉斯顿道，“算力成本。”
    “算力不需要太高成本。”马特摇头。
    “电就是成本，全世界有稳定廉价电力网络的地区不多，如果梦境城市的数据中心要铺满全球，意味着宋河要想办法给全世界搞通电通网工程，难度不言而喻！”
    “目前世界人口95亿，其中只有50亿人日常接触电脑，15亿人偶尔接触电脑，至少30亿人一辈子见都没见过电脑，主要原因就是地区经济实力撑不起电力网络的基础设施。”沃拉斯顿说。
    “你觉得宋河会去没电没网的地方推销控梦头盔吗？那些地方的人会有钱买吗？”马特反怼，“控梦头盔的用户群最多30亿人左右，梦境城市只会在有稳定电力网络的地区开放。”
    “短期来看马特是对的，长期我觉得沃拉斯顿是对的。”托马斯像个和事佬，“电力的确是容易忽略但至关重要的制约因素，比如ai竞赛，最后靠电力规模定胜负，没有电就没法大规模训练ai。如果每天有三十亿人连续使用控梦头盔6到8小时，会产生庞大的电力缺口，这需要付出成本。”
    “马特你大错特错。”沃拉斯顿说，“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不通电的地区会慢慢通电，宋河会主动帮世界上的贫穷国家搭建电力网络设施，主动帮贫穷国家发展经济。”
    “你把他想的太好了。”马特摇头，“他不是神！”
    “你没明白逻辑，工业国家需要更多消费市场，这件事他们一直在做，已经很有效果了，看看乘黄绿洲公司吧！”沃拉斯顿说。
    “乘黄绿洲公司在北非和中东耕耘几年，至少让五千万当地赤贫人口有了薄弱的消费能力，东亚的老旧电子产品和小工业品源源不断地卖给这一亿人，这五千万人则在农田矿场里干活，生产粮食和金属矿石一船船廉价卖到东亚。”
    “所以宋河还是为了控制世界经济，他过去建电网，就把当地经济命脉握在手里。”马特冷哼。
    “建了电网设施给当地人用，让当地人摆脱赤贫，这难道是恶行吗？”沃拉斯顿惊异。
    马特开口要说什么，沃拉斯顿又继续说下去。
    “我去当地考察过，乘黄绿洲公司去之前，个别偏远战乱地区一家八口人共用一根牙刷，压根买不起牙膏，市场上也没有牙膏卖。一个人得了口腔病马上传染给全家，现在他们至少每个人都买得起自己的牙刷牙膏了，这难道不是世界经济的进步？”
    “就算真是控制，靠建设电网设施控制，总比拿着枪炮去控制要强吧？马特你是比国裔，比国橡胶产业曾经冠绝全球，怎么起步的？利奥波德二世在橡胶种植园里砍了一千万非洲人的手！”沃拉斯顿微微动怒，像个喷子。
    “那是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事情我也很痛心，但我们讨论的是现在和未来。”马特表情复杂尴尬。
    “好，我们换个话题。”托马斯继续和事佬，“这次发布会还有一个大杀招，梦境城市里的钱，只能绑定星际银行，这肯定会引起金融市场剧变。”
    “毫无疑问，只是因为梦境城市和星际银行，各国就会修改外汇储备币种的比例。”马特说，“宋河的做法很明显，他想要金融霸权，其他币种在国际结算里的比例肯定会下降，但不会下降太多，我认为星际银行的影响力有限。而且短期内大量资金进进出出，反复无常，对当地经济是有害的。”
    “反对。”沃拉斯顿语速流利，来状态了，“银行账户这东西，绝大部分人有很强的依赖性，平时用哪个账户就会一直用哪个账户，很少主动开各种各样的新账户。”
    “星际银行只要积攒足够的用户数，就能握住世界经济的一大块，影响力是颠覆性的！我认为世界金融秩序不是快要洗牌了，是已经洗牌了，接下来的金融拉锯战不过是各方垂死挣扎，也是宋河的胜利结算画面。”
    “至于你说的短期害处，我倾向于非常小，要知道这些钱进入星际银行并非空转，是投资和消费的，星际银行会发行大量投资实业的理财产品，同时虚拟城市也需要往里充钱，准确的说就算是短期，它对经济的作用也是正向的！”
    “秩序动荡不是好事。”马特皱眉，“你说服不了我，我不相信就靠这一场发布会，就能彻底改变什么。”
    “嗯……”托马斯见两人气氛又紧张起来，不禁微微冒汗，连忙岔开话题，“金融秩序动荡，谁也不喜欢，但梦境城市有一点值得肯定，它和全球制造业绑定，并非一个彻底的虚拟经济，而是能促进全球实业发展的。”
    “我不这么认为。”马特摇头，“宋河说的很好听，但梦境城市是一个比互联网还猛烈的广告平台，他可以轻易操纵合作厂商和植入广告，潜移默化改变全世界消费者的念头。”
    “比如梦境城市里的汽车，如果宋河选择某几个特定品牌的车子合作，所有人在梦里也只能开那几个牌子，开习惯了，到现实里自然倾向于买那些牌子！”
    “所以梦境城市甚至会导致实体产业洗牌！进一步加剧全球制造业的分布不均，对整个市场的多样性造成猛烈冲击！”马特叹息，“他太虚伪了，尤其虚伪的是最后一部分。”
    “你是指科研垄断？”托马斯目光一闪。
    “嘴上冠冕堂皇，为了世界和平，带领人类走向星空，他真正想要的是科技垄断。”马特说，“未来短短几年他想从全世界收5万科学家去任教，5万科学家什么概念？全世界各年龄段的科学家总共才20万人！”
    “如果宋河成功了，意味着全世界至少一半科学家集中起来。”托马斯深深点头，“我注意到这一点了，但我很乐观，科技垄断这方面他不会成功的。”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马特道，“不是他说收拢全球科学家就能收拢过去，可能会有少数人愿意去投奔乘黄，但大部分人是不愿意背井离乡的。”
    “反对。”沃拉斯顿从头到尾光反对去了，语气无比自信，”他一定会成功，他说收拢五万科学家过去，就会有五万科学家投奔他！”
    “不可能！”托马斯摇摇头，“我知道乘黄很有钱，但科学家们普遍也都有钱，而且科学家年龄段往往生活家庭固定了，怎么可能突然抛下一切去投奔未知呢？”
    “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如此大规模的科学家迁徙，宋河一个企业老板，没有这么大的能量。”马特笃定道，“我知道乘黄公司用超高薪挖了个别科学家，但数量有限，同样的价格去挖五万科学家，宋河压根支付不起，最后他只会得到一大帮骗钱的学术混子。”
    马特和托马斯达成共识，滔滔不绝聊了半天，一致认为宋河的科研垄断计划不会成功。
    沃拉斯顿笑了，“你们俩真是老糊涂了，这个问题居然讨论半天？别人确实很难招来五万科学家，但对宋河来说轻而易举！”
    马特和托马斯齐刷刷摇头，完全不相信。
    “我就说一个单词，你们马上会扭转看法。”沃拉斯顿胸有成竹，气定神闲。
    马特冷笑，“你对宋河太推崇了，你就是说一万句，他也不可能从全球吸走五万货真价实的科学家，你不要玩文字游戏，这是很严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