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气氛凝重,群臣们一脸惊愕地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男子。
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原本安静的朝堂此刻变得嘈杂起来,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试图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他们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色,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
林辅堂!
林辅堂乃是先帝的阁员,当今圣上亲自拔擢的阁老,更是当朝的宰相!可谓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林辅堂之所以能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完全是因为他对皇帝决策的坚定支持。要知道,没有哪个帝王会容忍一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臣子受到重用。
而今,林辅堂却是提出了一个让皇帝,以及百官都万万想不到的提议。
“天阶塔,收录天下众多高等武学,是令无数武者趋之若鹜的圣地,其中所藏的秘籍,不论是京都或是地方的武道世家,江湖之上的各大宗门,甚至许多已经成名的武者,都对其趋之若鹜,若是能开启天阶塔,臣以为,足以号令天下,一切危难可解。”
林辅堂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就好像是一把把刀子,直直地戳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头去。那声音仿佛带着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心头一震,背后冒出了丝丝凉意。
许多人都是第一次意识到,皇宫之中那座高可摘星辰的石塔,不仅仅是一座武道至高的象征,也不仅仅代表着皇帝踏平天下的丰功伟绩,同时也具备着当今天下最为庞大的权力。
号令天下武者!
造成如此的局面,是巧合?
还是皇帝早有预谋?
“不可!”
当场,便有官员站出来反对:“天阶塔中所藏,皆是收缴于曾经的天下十大魔派,所封印的也都是邪功,那是乱世之祸根,林相方才所言,其心可诛!”
“不错,天阶塔乃是干系着陛下半生之决策,现在开踏?难不成在林相的眼中,陛下上位后励精图治,马踏江湖,镇压天下武道宗门的举措都是错的吗?”
顿时,无数言官附和,攻讦林辅堂。
天阶塔不能开,原因很简单,此塔收录天下武学,乃是当今皇帝最重要的国策,曾经的十大宗门是叛逆,是魔派,他们的功法自然便也是邪门歪道,是要被永远封存,见不得光的。
至少在明面上,没有人敢反驳这一点。
因为敢反驳,就是在驳斥皇帝的颜面,就是在否定的功绩。
无异于训斥帝王前半生的所作所为皆是过错!
“微臣愚钝,只有此三策可献。”
林辅堂俯首。
“啪——”
金鞭再次抽出一声雷鸣。
皇帝淡淡道:“荒谬。”
“林辅堂,你真是老糊涂了。”
林辅堂苦笑:“臣已然年过七十了……”
皇帝收回目光,闭目略作沉吟,当即让旁边太监拟旨:“云州水患一案,即刻彻查,先将宋煜槛送京师,三司会审。赈灾只是也需要筹备,就在京都筹款,我天朝建立八百年,京都之地养出了多少世家商贾?这个时候都别想站在干岸上,该出钱出钱!”
“至于林辅堂说的什么铸造新币,朕还没有糊涂到这种程度,自乱货币财政,还有天阶塔之事更是逆乱之言,若非看着你这些年来劳苦功高,朕先赏你五十廷杖!”
“该由谁筹款赈灾,该由谁去云州审案,在朝官员皆可推荐或是自荐,明天一早,内阁给朕出方案,退朝。”
众臣跪拜。
皇帝离开后,金銮殿中顿时沸腾了一片。
林辅堂看着眼前的场面,确是默默的转身离去。
……
刚走到午门,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便从身后追来。
“二皇子殿下?”
林辅堂疑惑:“你拦下老臣,可有见教?”
身躯魁梧高大的二皇子,几百年如今功力被废,依旧有种军队中养成的铁血威武之气,皱眉问:“林相今日在朝堂之言,句句诛心,如今社稷如累卵,林相当真要袖手旁观吗?”
二皇子在与太子争权夺势,但前提是国家不能亡,前几年天下不平,百姓苦难,但好歹总能粉饰太平,如今云州府雪上加霜的一场大灾,彻底将朝廷的遮羞布撕开了。
二皇子武凌霄心急如焚。
林辅堂看着眼前的二皇子,道:“老臣所言,已经是绞尽脑汁所想出的计策,不敢隐瞒圣上。”
武凌霄道:“按照计策行事,岂不是让我天朝亡……”
他深吸一口气,不敢说出亡国二字。
林辅堂只道:“二皇子殿下慎言。”
“到了此时,还有什么是不能言的?”
武凌霄眼神也是一冷:“京都之中,有一座金楼伫立多年,传言是整个京都最大的消金窟,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但凡有聚会作乐都会在金楼之中,你说那金楼后的老板,收敛了多少钱财?”
林辅堂闻言脸色微变,回头道:“我知道,市井之中有传言说我林辅堂是金楼的主人,但此事不过是谣传,二皇子殿下若是以此想要要挟我做什么事,可是打错算盘了。”
言罢,他转身离去。
武凌霄抬头望向天空,他的目光穿越云层,直达天际。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无尽的阴沉和昏暗。这片阴沉仿佛是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着整个世界,让人心生压抑之感。武凌霄不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那叹息声中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无奈与忧虑。
……
皇宫内。
凤阳阁。
老太后与杨贵妃相对而坐,两人拉着手说话,面上却皆是带着几分愁容。
杨贵妃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眉似柳叶,眼含秋水,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垂至腰间,轻轻拂过白皙如雪的肌肤,宛如仙女下凡般美丽动人。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即便此刻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依旧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听说云州一带的水患严重的很,又有上百万的百姓已经流离失所,唉……”杨贵妃一声叹息,如花似玉的面容上少了几分诱人风韵,多了些悲悯。
随即又看向房门处:“灵儿这孩子也是,自从外出追捕李修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中闭关,今日若不是太后您过来,我这个做母妃的也难见她一面。”
恰在这时,有太监带着武灵儿进了房中。
这位小公主看到太后,憔悴的脸上总算流露出几分笑意:“皇奶奶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你这丫头,还怪我不来了?”太后笑的脸若菊花般灿烂,反过来道:“以前你可是每天都愿意往我那里跑,后来就变了,不喜欢皇奶奶这把老骨头了……”
武灵儿耍赖的一笑,当即蹲在太后身前,摘了盘中的葡萄去喂进皇奶奶嘴里,随即才露出正色,道:“听说云州因为水患多出了百万灾民,怎么会这样?”
纵然她还年少,又是女流,不太关心政务,但听到这样的消息依旧能猜到事情的严重性。
杨贵妃闭上了嘴巴笑而不语。
太后道:“一来是因为连绵大雨,二来是因为堤坝不稳。”
“堤坝不稳?”武灵儿皱起眉头,疑惑地说道:“我记得云州府前年才修过水利吧?为了那件事,我还少领了好几个月的例银呢。”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满和疑惑,似乎对这个说法感到有些意外。毕竟,云州府的水利工程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修缮了,而且上次修缮时,她甚至因此减少了自己的收入。这让她不禁对现在出现堤坝不稳的情况产生了疑问。
太后那浑浊而又充满着岁月痕迹的双眼,像是被时间蒙上了一层昏黄的薄纱,让人无法看清她眼中的情绪和想法。这双眼睛仿佛经历过无数风雨,见证过太多世事变迁,此刻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前方,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与睿智。
她宠溺的拍了拍皇孙女儿的头,和蔼道:“钱财是拨下去了,但有多少用在了正事上,却不得而知。灵儿,你也大了,有些道理皇奶奶可以与你细说,你可有耐心听吗?”
武灵儿坐在一个小绣墩上,靠在太后膝上静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