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哑巴(中10)
作者:晨曦安   恶人宗最新章节     
    在那略显昏暗且弥漫着一股陈旧气息的屋子里,顾登突然感觉肚子一阵抽痛,那疼痛来得极为迅猛,犹如一只无形的手在肠胃间肆意搅动。
    他眉头紧紧皱成了个“川”字,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微微泛白,赶忙凑近老陈,也就是陈北安,小声嘀咕道:“老陈,我肚子有点疼,想去上厕所。”声音里透着几分焦急与难耐。
    此时,一旁的刘岚山妻子正坐在那有些掉漆的木椅上,目光随意地在屋内游移,听到顾登这话,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那神情好似被突然惊扰到的小鹿。
    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恢复了常态,机械地伸手指了指后边那扇半掩着的门,门轴似乎年久失修,随着她这一指,发出了“嘎吱”一声刺耳的声响。
    顾登捂着肚子,脚步匆匆地朝着那扇门走去,心里头只惦记着赶紧解决这肚子里的“紧急状况”。
    待推开那扇门,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这厕所还是极为古早的旱厕样式,四周墙壁斑驳,满是岁月侵蚀的痕迹。
    顾登刚一踏入,那股混合着各种秽物的恶臭就直往鼻腔里钻,熏得他眼眶都微微泛红,差点没直接呕出来,心里暗忖:“这味儿也太冲了点儿。”
    强忍着不适,顾登刚想寻个能落脚的地方,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头皮下的每一根寒毛都瞬间竖了起来——旱厕的墙上竟满是喷溅的血迹,那些血迹早已干涸,呈现出暗沉的红褐色,星星点点、纵横交错地分布着,仿佛一幅狰狞恐怖的抽象画,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惨烈过往。
    还没等他从这惊怖的景象中缓过神来,下意识低头的瞬间,更是两眼一黑,脚下一个踉跄。
    只见旱厕底下的粪池里,正漂浮着一颗糊满屎的球状物,可哪是什么球啊,待眼睛稍稍适应了这昏暗且令人作呕的光线后,便能瞧出那完全就是一颗人的头颅!
    那头颅肿胀变形,头发凌乱地糊在脸上,五官被秽物遮挡,隐隐约约透出的一丝轮廓,却满是无尽的死寂与恐怖。
    顾登顿觉脊背发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起来,转身欲逃。
    然而,就在他刚要转身之际,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然站着几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他们个个面色阴沉,眼神中透着凶狠与决绝,手里紧握着棍棒,那棍棒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还没等顾登开口呼救,为首的一人猛地抡起棍棒,裹挟着呼呼风声,“框框”两棍狠狠打在顾登头上,力道之大,让顾登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眼前瞬间金星乱冒,紧接着两眼一黑,双腿一软,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成麻袋一般,被几个壮汉给当场抬走了,身体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
    客厅内,陈北安坐在那有些破旧的沙发上,起初并未在意顾登上厕所耗时稍长,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仍不见顾登回来,他那两道浓眉渐渐拧在了一起,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陈北安本就是个心思敏锐之人,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的直觉格外敏锐,当下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刚站起身,眼神警惕地在客厅里扫视一圈,只见原本还在厨房忙碌做饭、锅碗瓢盆碰撞声不断的刘岚山妻子,此刻竟没了踪影,整个厨房安静得有些诡异。
    而就在这时,客厅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刘岚山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他们或手持粗壮的棍棒,棍棒上还缠着几圈黑胶带,以增加握持的摩擦力;或拎着明晃晃的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那阵仗好似恶狼围猎一般。
    刘岚山站在人群最前头,脸上挂着一抹冷酷且得意的笑,眼神轻蔑地看向陈北安,冷冷说道:“你的好兄弟已经被我们的人给处理掉了,现在到你了。”
    那声音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透着彻骨的寒意与浓浓的恶意。
    说罢,他身后那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仿若听到了冲锋的号角,瞬间蜂拥而上,嘴里喊着些含混不清的叫嚷声,抄起棍棒就朝着陈北安身上劈头盖脸地打去。
    棍棒划破空气,发出“簌簌”的呼啸声。
    陈北安却不慌不忙,他身形微微一侧,敏捷地躲过了最先袭来的一击,紧接着,他迅速伸手,一把从衣服下腰间藏着的地方掏出一把手枪,那手枪通体黝黑,在灯光下泛着冷峻的金属光泽。
    陈北安眼神锐利如鹰,抬手、瞄准,动作一气呵成,扳机扣动间,“砰砰”几声枪响划破屋内紧张的空气。
    子弹精准地打在了那些冲上来之人的手脚上,每一颗子弹都带着他对局势的把控与警告,既不要他们的命,却也把他们打得或抱着腿、或捂着胳膊,惨叫连连,瘫倒在地,动弹不了。
    屋内硝烟渐息,趁那几个妄图行凶的家伙被枪伤得倒在地上,痛苦哀嚎、动弹不了,陈北安眸光中闪过一丝决绝,脚下生风,侧身一个箭步便朝着门口冲了出去。
    他身形矫健,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划破了屋内凝滞且充满血腥味儿的空气,那速度快得好似要把地板都踏出个窟窿来。
    “不用追,让他跑,也跑不出去!”
    刘岚山见状,脸上毫无波澜,只是抬了抬手,声音沉稳又透着十足的自信,那语气仿若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如同一只坐镇山林、深谙局势的老狐狸,轻易地拦住了身旁几个年轻男子。
    这几个年轻人本还满脸戾气,摩拳擦掌地想要追上去,此刻只能心有不甘地停下脚步,手中紧握的棍棒在地面上敲得“咚咚”作响,仿佛在发泄着没能继续逞凶的愤懑。
    陈北安一路狂奔,冲出屋子,刺眼的阳光猛地洒在他身上,可他却无心顾及这片刻的明亮,满心都是当下的险境与未知的危机。
    待跑到村子外头,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只见村子四周,密密麻麻地围满了老老少少的村民,他们仿若一道铜墙铁壁,把村子封锁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虽然腰背已不再挺直,脸上皱纹纵横交错,犹如岁月镌刻的沟壑,可此刻手里紧紧攥着锄头、镰刀,那粗糙干裂的双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浑浊的双眼却闪烁着狠厉的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更是满脸涨红,情绪激昂,手中挥舞着铁锹,每一下挥动都带着呼呼风声,似是在向陈北安示威。
    妇人们也没闲着,手中拿着耙子,眼神中同样透着毫不畏惧的坚韧,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嘈杂声响成一片。
    人群中,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那人好像是警察,今天我在镇上还看到他跟他的同伙在询问大巴车关于我们村的事情。”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啥?警察?他们来干啥,莫不是想找咱们麻烦?”
    “哼,管他是不是警察,敢来打探咱们村,就不能让他好过!”
    “对,今天,就别让他活着从我们村子走出去就好了。”
    这些村民们一个个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又似是吃了狼心豹子胆一般。
    但下一秒扬长的警笛声便逐渐清晰起来,没错,陈北安和顾登在跟着刘岚山上山前便通知了包月向局里调派警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