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想起虞婔说的,就算是流放也好,至少还活着。
过些年有机会了,她会将他捞回来。
夏唯笑着,心里还是充满希望的。
他也需要一个活着的希望。
虞婔进宫见了盛昌帝,当然不会一上门就说这事儿。
而是故意找话题,问一问科举之事什么的,有种没话找话说的感觉。
盛昌帝一脸趣味的等虞婔开口,最后连余英都看出来了,六公主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跟着一脸姨夫笑的看着这父女俩折腾。
公主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盛昌帝则是享受这种难得的温情,心里熨帖得很。
余英估计,只要不是太过离谱,六公主只要开口,皇帝就不会拒绝了。
在虞婔之前,他们都以为父女间的相处是大公主和二公主那样的。
有了虞婔这个对照组,盛昌帝才明白以前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才叫父女之情,维持得也有点小心。
谁知,虞婔从中午呆到晚上,愣是没开口。
这份定力,盛昌帝都有点佩服了。
眼看他不问,虞婔就不说,还一副今天没机会,明天再来的样子,盛昌帝实在没忍住:“在这耗一天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虞婔眨了眨眼,一副怎么被你发现了的窘迫,喏喏的说道:“儿臣……表现得这么明显嘛!”
盛昌帝:“就差没写在脸上了,说吧,有什么事?”
虞婔笑了笑,小心翼翼的说道:“父皇,这次科举,顺利吗?”
盛昌帝愣了一下,跟科举有关?
所以之前的话题不是随便找的?
眸色一凝:“怎么?你看中谁了?要驸马?”
虞婔差点没绷住,这脑洞也是惊人的。
到底是她演得太好,还是演得太挫?
哪里给盛昌帝这样的提示了?
难道是虞姝的锅?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啊!”
“父皇,儿臣之前跟荣熙一起去瑞光寺还记得吗?”
说起这个,盛昌帝就想起瑞光寺住持送来的百花丹,知道虞婔将手里仅此一颗的丹药回报给了他,心底就更暖了。
那是一颗让元御医都忍不住跪下来求的丹药。
当然,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研究。
只是请求盛昌帝吃一段时间再吃。
知道丹药没问题,盛昌帝不顾元御医幽怨又痛心疾首的眼神,一口给吞了。
元御医不死心,每天三次的来看盛昌帝是身体情况。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盛昌帝也能感觉到,以往的疲惫逐渐没了,变得更加精神,身体在各方面都舒服了很多。
元御医更是哭唧唧的,都没能多看看那药丸子。
难得看见元御医这么失态,盛昌帝轻笑了一声:“当然记得,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虞婔:“儿臣在山脚下时,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乞丐,浑身湿乎乎的,但是那双手,却不是乞丐的手,而是一双读书写字的手。”
“就想着他可能是暂时落难了,可以救一救。”
“就让人将他带回去了,不过受寒严重,一直吃药,反复无常。”
“一直到放榜那天才好呢!”
“然后啊,儿臣问他情况,他说他叫夏唯,字旭安,古洲人士,是被人陷害,沉入河底的。”
“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呢!”
盛昌帝皱眉,眸光微微锐利起来。
难道皇榜还没出,就有人开始要考生的命了?
怎么?去年的教训还不够?
“然后呢?”
会试名单他只是过了一眼,注意到的只有第一名唐南。
乍一听这名字,感觉有点熟,又想不起来。
虞婔:“然后儿臣就查了一下,结果发现,这人就是会试第二名啊!”
“可怎么可能呢?那天儿臣跟荣熙,还有七皇妹去看了放榜,当时就有个人自称考了第二名,动静相当大,很多人肯定都还记得。”
“实在是那人的表现很是奇特,会让人记忆犹新。”
“儿臣让人去查看了一下那个第二名,一张脸竟然跟儿臣救下的人一模一样。”
“这……儿臣就糊涂了,到底谁知道?谁在说谎啊?”
盛昌帝瞪大了眼睛,满目错愕。
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的惊人。
做皇帝这么多年,盛昌帝很快就意识到,两个人必然是一真一假,绝对不是巧合。
最重要的是,假的背后定然有人,身份还不会低,否则,普通人敢李代桃僵?
余英也震惊了,这操作在历届科考中也是很炸裂的。
“奴才不明白,如果放榜那人是假的,他有信心通过殿试吗?”
“要下手,也不会这么早下手啊!”
虞婔叹气:“这个,儿臣就不知道了,那人醒过来就跟哑巴似的,说了几句身份就不再开口。”
“怎么问都不说,总不能像对待犯人一样严刑拷打吧!”
“不过,儿臣觉得那人应该是在保护儿臣,有些事情儿臣也做不了,不知道反而是最好的。”
“但儿臣觉得,这事儿涉及科举考试,有些不放心,所以就想着来告知父皇一声。”
“之后的事,儿臣可就不管了啊,也管不了啦!”
对,她就是个传话的。
其他的跟她无关。
盛昌帝表情凝重,确实,这次宁愿花那么多银子也要做好的科举,他自然是要公平。
没想到,防住了作弊,没防得住李代桃僵?
连试都不考了,直接一步到位?
“好,小六这事儿做得对,就该告诉朕。”
虞婔笑了笑:“父皇不觉得儿臣打扰了就好。”
“总觉得因为一些小事儿打扰父皇不太好。”
盛昌帝:“这可不是小事,以后若是发现什么不妥的,也要告诉朕。”
“是不是小事,朕自有判断。”
“朕只是缺少告诉朕消息的人……”
他发现小六其实有很敏锐的观察力,而且还有很好的运气。
别人的计划,那个真的应该要死了才对。
结果,真的没死就算了,竟然还被虞婔碰见。
怎么没见小六救别的乞丐?
又说了两句,虞婔美滋滋的离开了。
她还“小”,没有“能力”,消息传达到就行,其他的不用她管,简直太好了。
目送虞婔一副“我事儿办完了”的轻快脚步离开,盛昌帝又好笑又头疼。
好笑中带着慈祥,他这个女儿还是很活泼的。
头疼的是,他有种莫名的预感。
敢玩得这么大的,搞不好又跟几个儿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