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怎么办啊?”
燕海臻罕见地来到贺威的办公室。
按照原本的计划,从审讯室出来之后,贺威和燕海臻会针对邱艺珍给出的答案制定计划。
可当邱艺珍听到贺威他们叫自己先回酒店的时候,立刻不愿意了。
“我不走,我哪都不去。”
邱艺珍颤抖的眼神中带着坚定和固执。在她的认知里,从她和警方说出一切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她不知道凶手是谁,凶手在哪。
但深植在心中的恐惧不断地提醒她。
从现在开始,她已经不是一个可以置身事外的人了。
凶手或许早就在暗处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地点,将她脆弱的颈动脉,一刀割开。
届时,她的生命如同那滚烫的鲜血一般,四溅飞散。
“我们需要制定周详的计划之后才能采取行动。”
无论燕海臻怎么耐心解释,邱艺珍宁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现在只有一个要求,无论演什么,她答应了都会做,但相对的,警方答应她的,也必须一样做到。
无奈,贺威将人交给陈泽洋,叫他把邱艺珍带到三队的办公室,让商思文陪着。
他们二人则回到贺威的办公室,从长计议。
大抵的计划是有,但是详细的还依旧模糊不清。
燕海臻感觉心焦气躁,整个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等贺威再叫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办公室中间的空地上转了好几圈了。
“你怎么了?”
见贺威没心没肺的燕海臻就着急。
时间紧迫,加上没有任何突破点。
当燕海臻听到贺威说用邱艺珍当饵时,他感觉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就一口答应了。
可是现在,当饵这件事说得轻松,可凶手也不是傻子。
放出邱艺珍知道秘密的消息,凶手就能信?肯定会在暗中调查一番。
要是被发现,一切都是白搭。
燕海臻幽怨地瞪着贺威,“真是一点都不能放松。”
贺威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一脸的莫名其妙:“神神叨叨的,中邪了?”
“这什么啊?”燕海臻没好气地翻开文件,刹时,紧蹙的眉心缓缓散开。
文件上印的正是霍子超电脑上的日记。
“哪来的?”
“你还好意思问。”贺威坐在转椅上,翘起二郎腿,“霍子超的电脑。”
“又是第二系统里的。”
“第一系统。”
“什么?”燕海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这么大意,他明明仔细查看了才对。
“知道你不喜欢摆弄电子产品,但也没想到你连这些都能落下。”贺威道:“好心提醒,以后查案再碰到手机、电脑、平板这类东西,你统统交给别人处理会比较好。”
燕海臻嘴里哼着知道了,眼睛却没有离开文件。
这上面的三篇日记很短,但他都没看过。
半晌,他合上文件,问道:“你想用的难道是霍子超日记里提到的「带着奇怪符号的文件」?”
“也只有这个了。”
“但是具体是什么符号,文件的内容又是什么,我们还是无从得知。”
贺威当然知道,“条件有限。想办法,把最少的线索,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说的简单,怎么发挥啊?”
他们也不知道凶手在杀害霍子超之后跑到了哪儿。
万一,一个月前,霍子超死后,凶手以为任务完成,就离开了樾安,放弃了霍家这条线。他们又要怎么提醒凶手?
“总不能拿个大喇叭全城循环播放,霍家还有一个邱艺珍吧。”
贺威沉思片刻,脑中反复响起燕海臻说的话。
拿着大喇叭全城循环播放。
全城,循环播放。
突然,贺威灵光一闪,抬头道:“短视频,新闻都可以。”
燕海臻察觉到一丝危险,“你要干什么?”
“走,去找林局。”
说罢,贺威起身,带着还在发懵的燕海臻就往外走。
“边走边说。”
到达林栋门口时,燕海臻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在贺威推门之前抬手阻止。
燕海臻一直都知道贺威办起来案子从不考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从始至终,他认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不违法的情况下,所有不重要的规则都要排在破案之后。
起初,他刚来到樾安市公安局时,林栋曾经几次试图用强硬的手段把他的坏毛病扳过来。
可贺威就是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虽然这些燕海臻都心知肚明,但也无法与亲身体会相比。
刚刚在审讯时,他以为这就是贺威的极限,没想到,重磅炸弹还在后面。
贺威垂眼瞄着拦在身前的手臂,问道:“你拦着我做什么?”
“你这个方法不行。”燕海臻拿出了从未有过的认真。“我警告你贺威,这不是开玩笑的。”
“但这是一个好办法。”
“我承认,但我不认同。”
“由不得你。”
燕海臻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局不会同意的,你说了也只能换来一顿臭骂。”
贺威转过身,面冲燕海臻,“孰轻孰重,你分得清吗?”
“你分得清吗?!”燕海臻忽然拔高了音量。
“吵什么?!”林栋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给我滚进来!”
贺威拨开燕海臻的手,推门进屋。
见到他们俩,林栋的脸就习惯性地沉了下来。
“又怎么了?啊?叫你们合作查案,你们俩可好,吵架吵到我办公室门前来了。”
“我有正事。”贺威道。
“有进展?”
贺威“嗯”了一声,补充道:“只要你批准,就有进展。”
林栋放下手上的钢笔,正坐当中,“说。”
“我要邱艺珍配合我们演一场戏,引出凶手。”
“什么戏?”
“叫她在大门前拉横幅,抗议樾安市刑侦大队无能,抓不到凶手,不能还她侄子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