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计安赶出来,贺威的心情也糟糕。
他呆坐在车里,根本就提不起劲回家。
他想不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一向情绪稳定的白计安突然发疯。
记忆中,他们高中就认识了。
相识的十二年间,他们虽然不是每天都在一起,但无论发生什么事,白计安从来都没有对他发过火。
就连上次在停车场也是。
从白计安的字里行间,贺威感觉到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跟踪他。
事务所开始,直到华人酒店。
他知道,却没有采取任何试图甩掉他的行动。
哪怕他对着白计安发火,他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华小天的案子真是他的魔咒,成为悬案折磨他两年还不够,如今有了新的线索,还要破坏他和白计安的关系。
贺威靠进椅背,闭上眼,试图捋清原委,可这阶段发生的事,如同一团被弄乱的毛线,缠在他的脑袋里,让他根本无从开始。
咚咚,副驾驶的车窗被敲响。
贺威猛地坐起,他看向声源,眼神瞬间暗淡。
他降下车窗,车外的谭杰探头下来,“贺队长,你还好吗?”
贺威摇摇头,直到看到谭杰,他才回过神,发现天已经黑了。
“你,今天不回家了吗?”谭杰看一眼手表,“现在还不到九点,回家还可以睡个好觉。”
“不用了。”贺威望着二楼的窗子,淡道:“我想离他近一点。”
哪怕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谭杰诧异了片刻,而后,他点点头,“好的,那我先走了。”
“嗯,注意安全。”
其实在谭杰走后,除了一楼大厅之外,事务所的灯都熄了。
贺威望着连半片人影都看不到的玻璃窗,第一次对白计安那间没有窗子的书房产生抱怨。
这一晚,他彻夜未眠。
眼看火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下缓缓爬起,天也跟着亮了。
按照白计安的作息,日出时分,他会从书房出来,到小餐厅讨一杯咖啡,算是休息。
贺威走下车,刚到事务所门前,兜里的电话响了。
他本想直接按掉,却因为来电显示的人是燕海臻而犹豫了。
这个案子是他的魔咒,那么,是不是尽早破案,他们就不会再吵架了?
贺威横滑屏幕,“怎么了?”
“你上哪去了?”燕海臻的声音有些焦躁,“不是说好了,从昨天开始每天天不亮就要到单位的吗?你怎么还自己偷偷睡懒觉呢?”
“有情况吗?”
燕海臻顿了顿,似乎在品贺威这四个字的意思。
“你要干什么?没情况就不来了?”
这才第二天!
“不是。”贺威透着玻璃门,望着里面,“我这边有点事,要是没有新的情况,就晚点去。”
“不行!”燕海臻的语气十分严肃,“就看昨天的架势,你要是今天晚到,我怕你连大门都进不来!再说,现在什么事能比破案还重要啊?快点过来!”
……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啊!”
贺威深呼一口气,沉声回答:“知道了。”
——九龙市——
休假日,厉无伤正给坐在他腿间的鸟鸟梳毛。突然,一直躺在沙发上刷视频的周祺朝着他的大腿就是一脚。
厉无伤像是早有准备,他一把抱起鸟鸟避难,气道:“你能不能老实点?”
周祺猛地坐起身,边喊厉无伤的名字边将手机塞给他。
“快快,快看。”
厉无伤不紧不慢地放下鸟鸟,“什么啊?”
周祺指着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新闻,问道:“贺威这是怎么回事儿?”
厉无伤沉默地看着新闻,而后,他下翻评论,神情严肃。
“很奇怪。”
“我也感觉。”周祺靠在沙发上,“贺威怎么可能无能?他的能耐我们可是见识过的。”
“应该是遇到什么大案了,是陷阱。”
“陷阱?还有自爆在网上让人喷的,这代价有点大了吧。”
厉无伤将手机还给周祺,“不用担心,无论如何,他既然会这么做,那么结果一定是值得的。”
周祺啧啧两声,他知道这位鼎鼎大名的贺队长做什么事都比较猛,但就是没想到他还能自己破记录。
“我猜呀,当他的领导,一定很头疼。”
“你笑话别人,自己不是也一样做过?”
厉无伤一讲,周祺瞬间想起当初破木棺活埋案的时候,他请求起坟的家属、电视台和政府一起演戏,最终引出凶手的局。
事到如今,不管过去多久,被分配搞定政府部门的黎旭,那张搞笑的黑脸,他还历历在目。
“那不一样。”周祺重新躺回去,说道:“我可没虎到把自己拉出让全国人民鞭尸。”
厉无伤弯腰,从茶几下拿出一根咸香的鱼干,递到鸟鸟面前。
“把自己拉到凶手面前也没好到哪去。大虎、小虎,一对儿虎。”
贺威把车开进市局大院的时候,邱艺珍已经开始了今天的表演。
此时,三队办公室的大门开着。
所有人都揣着忐忑不安的心,瞄着走廊的拐角。
贺威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无论是这个拐角,还是三队的办公室门前,都是他上班的必经之路。
终于,熟悉的身影出现!
众人一喜,斐辰更是直接冲出来,跟在贺威的身边。
“今天的人也很多,看来计划很快就能有成效。”
面对斐辰的汇报,贺威的脚下没有停留半刻,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直奔自己的办公室。
斐辰望着贺威急匆匆的背影,有些发愣。
片刻,他回过身,发现三小只竟趴在门边,偷偷地看着他们。
“老大怎么了?”韩阳疑惑地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商思文和陈泽洋,说道:“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陈泽洋盯着回来的斐辰,期盼副队能给出一个答案。
“我好像看到了……伤。”斐辰懵懵地看着他们,半晌,确定道:“贺队受伤了。”
“什么?!”
三人不约而同地惊呼。
“怎么可能?”陈泽洋道:“谁能伤得了贺队。”
“是啊。”商思文也觉得不可思议。
“等等。”韩阳抬手,他狐疑地盯着斐辰,问道:“什么伤?刀还是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