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那桌一直在谈天说地。
对于这几个人来说,偶尔偷听别人说话,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咳咳……这怎么能叫偷听,我们这是光明正大的听。”
白珩轻咳两声。
“认清现实吧,咱们就是在偷听。”
镜流小声说道:“说不定还能听到什么对学生会的意见之类的。”
白珩摇了摇头:“我说实话,大部分学生对于学生会的意见都没有采纳的必要。”
主观色彩太浓。
“倒也不能这么说,学生会内部素质本就良莠不齐,这个不是我做的多全面能影响到的。”
镜流摇了摇头:“很多时候,站的太高,下面的那些作威作福反而就看不到了。”
“嚯,说的好官方啊。”
“就是官方啊,现实如此。”
镜流耸耸肩。
“……也不是一个学院的,听什么意见啊?”
景元眨了眨眼。
“我今天刚点完他们的名字。”
镜流瞥了他一眼。
尤其是那个渊明。
镜流摇了摇头:“就是咱们学院的。”
“就说咱们院这个几把学生会吧。”
对面传来了敲桌子的声音:“不都是奔着那几个女的去的吗?这帮狗篮子。”
“说的就是呢,你看没看前几天大一查寝的时候?那一个个的,可真是人模狗样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三分……”
“三分人样尚未习得,七分官威栩栩如生。”
“啥样人都有,当时咱们大一的时候那两个学长不也挺好的。”
“人和人不一样嘛。”
众人对视了一眼,看向镜流。
镜流面无表情。
“总觉得她身上在冒寒气。”
“不用觉得,就是冒寒气了。”
景元和丹枫小声交流着,时不时还转头看镜流一眼:“这帮人废了。”
“对于不少人来说,其实学生会是无所谓的事情,没法做出什么对于他们来说有用的处罚。”
丹枫摇了摇头。
像他这种,学生会还是什么活动都和他无关,就算是被通报扣学分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
不对……扣学分不行。
他得毕业呢,不然丹叶姐可不等他。
对于那些个完全摆烂的货,跑到大学里来逞社会的那一种……
丹枫看了看镜流。
他有点好奇镜流会怎么做。
而且这件事情不太好实施。
无论什么学生会主席之类的职位在谁脑袋上,大家都是学生。
学生之间往往有更直接的冲突解决方式。
“聊什么呢你们?”
“回来了?你抽了几根烟啊,才回来。”
“两根,看到了熟人,打了两声招呼。”
“你还喝吗?”
“……不喝了,我喝不下了。”
渊明打了个哈欠:“一会我就先走了。”
“你今晚不回寝室了?”
“不回了,明天早上要赶早去参加个小会。”
渊明的声音带着几分迷糊:“老白是不是没喝酒?”
“嗯,没喝。”
“送我一趟。”
“你们那怎么又开会啊?”
“说是最近有个不错的作者,发掘一下。”
“叫啥名?”
“爱……呃……爱踢猫的萌狗。”
“……我记得这个是点子网的吧?”
“可以挖。”
“是吗,那祝你好运咯。”
“嗯。”
镜流转头瞥了一眼。
渊明正站起来。
有那么一部分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习惯左顾右盼一下。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
对视了两秒,镜流就看到这个男生再次对她点了点头。
……他们真的不认识吧?
镜流有些茫然。
这次白珩他们也看到了。
“你们……认识?”
“不认识。”
镜流摇了摇头。
“我靠!镜镜镜镜……”
后面站起来的男人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镜流。
“镜什么镜?”
渊明已经转过头去穿衣服了:“赶紧走了。”
“不是!镜流啊!”
“啊?”
“啊?”
纷乱的惊呼。
镜流叹了口气。
这饭安生不得了。
“你好。”
她对着那人点了点头。
“欸……刚才不是还说……”
“你快闭嘴!”
那个男生一把捂住另一个人的嘴巴,满脸气急。
渊明也是在这个时候回过头来的。
他和镜流又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走了,老白。”
他抬脚就走了。
渊明就是这样的性子。
和他没关系的人,驻足就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见到了镜流,刚才又在后面说学生会怎么怎么样,那几个人也坐不住,渊明走了没一会,他们也站起身,和镜流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呼……自在了。”
镜流叹了口气。
“知名度太广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白珩笑呵呵的戳戳镜流。
“是坏事,明晃晃的坏事。”
镜流摇了摇头:“要是世界上能多出两个像渊明那样的人就好了。”
“那样的人咱们学校里也不少吧?”
白珩耸了耸肩。
像星穹大学这样的,有不少人都秉持着摆烂原则。
什么导员,什么学生会,什么奖学金评优,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唯一联系导员的时候就是请假。
其他时候他们就按照自己的生活,该上课的时候上课,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玩游戏的时候玩游戏。
大学是小社会,在这个社会中,总有人不愿意参与到所谓“权力”的流水之中。
不过,学生会也谈不上什么权力不权力,他们不过就是学生干部。
镜流一直把自己的地位认识的很清楚。
无论如何,她是学生。
她担任这个所谓的学生会主席也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未来增添几分便利,不是为了耍官威。
若是想耍官威,她大可以去应聘生活部之类和学生生活息息相关的部门,也不用费力的爬到学生会主席的这个位置上。
她想要的,一直都很明确。
她要努力的,也是一样。
“就像我吗?”
应星笑呵呵的指了指自己:“我大一的时候连自己同班同学都认不全。”
“按照我的预想,一般长得好看的人,最后都逃不出大学的社交圈。”
白珩摩挲着下巴:“一开始丹枫不就打算摆烂来着……天天躺在寝室里也不出门。”
“但是后来还是被拽出来硬跟着去认识那些人了。”
丹枫叹了口气。
他最开始打定主意在大学中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用参与任何社交,不用去管理,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是瘫在寝室像个无业游民一样就顾着玩游戏。
后来,辅导员要参加学校的一个微课比赛,一眼就选中了丹枫。
因为丹枫的形象很适合宣传,在比赛中也能凭借着这一点让评委眼前一亮。
让评委眼前一亮,就代表着这个作品在评委心中有留下印象的可能,如果表现得更好一点,晋级也要更容易一些。
丹枫当时也算是没让辅导员失望。
但是那之后,辅导员有不少事情都找他。
但是也不全都是单一的,相对应的,班里的不少管理职务,都落在了丹枫的脑袋上。
这种事务对于那些想要向上的人来说是好事,因为只要做好了,后面对于不少事情,导员在推荐上可以做到推波助澜。
但是对于丹枫来说就有点像是累赘——因为他什么都不想要。
不过丹枫性子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过于随和,对于导员提出的要求甚至是请求,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毕竟他们导员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对于请假之类的事情卡的也不是太严格。
当然,丹枫一般都是直接从镜流那里拿到第一手信息,如果没有查课,他直接请求室友帮忙签到,然后在寝室大摇大摆的躺着。
如果有查课,他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去,偶尔也会直接跟镜流请假。
没什么原因,因为和镜流请假不需要理由。
镜流也不会说什么,能帮忙遮掩过去的也就遮掩过去了。
有的事情是必要的,她不介意在自己任职学生会主席的这段时间里,给自己的挚友搞到一点点小小的福利。
“镜流,明天上午我想请假。”
“……你这两天都没怎么上过课吧?”
镜流咬了咬吸管:“你得上心,还要考试呢。”
“我又不会挂科。”
丹枫打了个哈欠:“现在能知道监考老师是谁吗?”
“不知道。”
镜流轻笑一声:“知道了也不告诉你。”
“哎呀……镜流……”
丹枫趴在桌子上:“咱们快二十年的交情了……”
“我不是你的保姆,有的课你得去上。”
镜流撑着脸:“我帮你遮掩过去没问题,但是你得知道你来上学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啦……”
丹枫哀嚎一声。
他真的不想上课。
“景元,你明天早上回寝室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个早饭?”
“你想的够远的哈?”
“是啊,我不想出门。”
丹枫叹了口气:“我预计明天早上会下雨。”
“别乌鸦嘴哈,我明天早上要赶早去书记办公室处理档案。”
镜流嘴角抽搐。
丹枫不服气道:“我乌鸦嘴哪有白珩那么厉害?”
“什么啊!”
白珩撇了撇嘴,到底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自己这个嘴魔性成什么样子,白珩自己还是有点数的。
从初中开始,身边这几位就被她的乌鸦嘴折磨至深。
“白珩,你说一遍,就说明天会下雨。”
“我……唔唔唔……”
白珩的嘴被镜流捂住,一声都喊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