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殷刚刚进屋没一会儿,她又出来了,“我们……我们还没有……”
沈濯蹲在地上,他拧眉的看着柳书殷一脸愁容的面孔,还有她那涂了口红的小嘴,不停地冲着他想说什么,似乎又略带害羞,难以启齿的样子。
“想让我跟你去睡觉?”他丫的!大男人一个,说出这种话,自然也不觉得脸红害臊。
反倒是,柳书殷当即一跺脚,“我们没有给妈送饺子。”
“啧!”沈濯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儿来。晚上吃饭的时候,只是想着吃过之后,再去给她们送,那个时候饺子也凉了,送过去,刚好给她们吃。
结果被赵猴子给打断了,他就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现在都这个点儿了,想必他妈都吃过了。
“明天再说了,他们也吃过了。”
“可是,那是饺子,她们……平时哪里吃的到。”
也对!媳妇儿说的有道理,他走到了井边,搬开石头,借着麻绳,把剩下的半碗饺子拎了上来。
因为那饺子刚刚是从井里拎上来,所以,清清凉凉的。
沈濯打开塑料袋,拿了一个放在嘴里,比果冻还清凉,爽口。
“媳妇儿,这冻过饺子好吃,你尝尝。”他说着就塞给了柳书殷一个,柳书殷见他说好吃,也跟着尝了起来。
然后,就是你一个我一个,眼瞅着碗里仅剩的半碗饺子,都跟着见底了。
柳书殷一把按住了沈濯的胳膊,“这……这不是给妈送去的。”
此时的沈濯,嘴里还嚼着半拉没吃完的饺子,在接收到柳书殷这个提示信号之后,他憋着腮帮子,把嘴里的半个嚼了,咽下之后,抿了抿唇。
当他低头看时,碗里只剩下了四个。
这还怎么送?
“媳妇儿~”
柳书殷见状,气的扭过头去,“你就知道吃!”
“你不也吃了,我刚刚给你,你也吃的挺香。”
柳书殷气恼,“我是说,刚刚包出来煮熟的时候,你吃了几碗?”
沈濯偏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伸出五根手指,“好像是五碗。”
“五碗?”柳书殷的眼睛都圆了,“你吃这么多?”
“我干活多啊,你不也吃了三碗?”
柳书殷:“……”
“小白还吃了一碗呢?”
柳书殷:“……”
他们家好几年都没有吃上过细粮,忽然,吃上牛肉馅儿的饺子,她当时也觉得好吃,就多吃了一些。小家伙小,见到好吃的,自然也是个搂不住嘴的。
“那……现在怎么办?”说也说不过他。
“明天再说呗!孝敬他们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以后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孝敬他们。”
柳书殷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就点了点头。
沈濯弯了一下手腕,拿着碗冲着柳书殷:“这几个咋办?咱俩吃了?”
柳书殷又听到【吃】这个字,“吃吃吃,都怪你。给小白留着,她明早吃。”
沈濯刚叼到嘴里一个,手里还拿着另一个,准备给柳书殷喂,现在见她这样说,他把手里的饺子放了回去。
【吧嗒】一声,把他自己嘴里叼过的那只饺子,又吐到了碗里。
柳书殷:“。。。”
沈濯快速的裹好塑料袋,借着麻绳,又放在了井里去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濯拿着镰刀依旧去后山挖野菜。柳书殷起床时,沈濯已经套好了驴车准备进城了。
她看着锅的边沿处,放着面条,还有炒好的野芹菜和猪肝。她端着盘子追了出去,“你先吃饭,一会儿我跟你去。”
沈濯嘴里叼着小柳条,手里扯着套驴车的绳子,“我吃过了,这些都是给你和孩子做的。饺子我拿出来了,放在锅里热好,家里的水,我也打好装满水缸了。井口盖子也盖好了,你别乱动。今天我自己进城,你在家看好孩子。”
柳书殷端着手里的面条,看着他赶着驴车走出了家门。
这真的是沈濯?
他竟然这么早起床,给她和孩子做早饭?
柳书殷低头看着碗中的面条,还有猪肝,上面还飘着葱花。光是闻上这么一闻,都觉得香气扑鼻。
他竟然还有这般厨艺?
——
有了这头驴驮着,沈濯进城的速度快多了。而且,他还特意多砍了一些菜,依仗着他现在水桶里的这些鱼,零卖的话,多换几个地方,那也是卖的出去的。
沈濯硬着头皮又去了,昨天的化工新村,售卖了一些之后,又绕着化工新村的宿舍楼,平安巷,繁华街那一带卖了许多,直到卖的所剩无几。
他才收了车,他看着自己口袋中的钱,有大团结,有毛票,零零散散的……甚至,还有没带钱的用粮票跟他兑换的。
还别说这一点,他做生意做的还是比较灵活的。供销社那些人,那都是什么样的粮票换什么东西,不是那个粮票,根本就换不来所需要的东西。
有些人的粮票多的用不了,想要的东西又没有粮票,为此,还真的就积攒了许多粮票。然而,到了他这里就不一样了,只要是粮票,就能换菜。人家即便是没有钱,粮票啥的也可以换蔬菜,鱼,虾,大白鹅,黄鳝之类的。
这让不少大妈欢呼不已,高兴不已。
做生意灵活才有出路!
沈濯数着自己怀里的钱,今天进账62.43。还有很多的粮票,肉票,白菜票、布票、油票、煤票、灯泡票,面包票,点心票,煤球票,热水瓶票,衣柜票,板凳票,香皂票,油条票,当季有效的豆票,棉花票,一大堆的票。
这城里人啊,用票子少,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用钱。
再说这些票子都是单位当做福利发的,可是城里人现在越来越多的是认钱。不过,这些票子在他看来,真的是能解家里的燃眉之急。
有了这些票,在加上一点钱,他可以买个四方的新桌子。然后,在买几个小木凳子,还有布票,在给柳书殷和小白在扯点花布,多做几件衣服。
他这样想着,便就这样做了,他拿着票子直接进了供销社。这琳琅满目的布匹,得多要了几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