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柱子听到是东方宾馆的浪哥,当即就跳了起来。
“沈大哥,沈大哥,你千万别去找他。我跟你讲,他就不个东西,呃……不对,他就不是个人。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呢?我跟你讲啊,吃里扒外,见利忘义,忘恩负义,反正就不是个东西。”
沈濯拧眉,听着刘柱子把那货骂的一文不值,他低头用手在地上画着圈圈。如果能一辈子不跟这种人见面,他估计也不想见面了。
“柱子,听你的,回头给哥弄一张自行车票。”
“这个简单,啥时候要。”
“现在吧,早点买回来,放在你家。”
“行,哥。”
沈濯直接把票钱和自行车的钱,一起给了刘柱子,“你看着去买吧,我不去了。”
“哥,你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拿着钱跑路?”
沈濯回头冲着他笑了,“你要是只想着发眼把前的这种小财,你就跑路。”
“沈大哥,跟你说笑的,俺能跑哪儿去。”
“叫上几个可靠的人,跟老子混,老子教你们日进斗金。”
“哥,人可靠的到是有,可出去混,那也在有本事啊,俺认识的人,哪有几个有本事的,除了你……”
沈濯歪头看着刘柱子,“重义气不?”
“那当然!”刘柱子别的不敢说,只要是‘义气’两个字,他立马就来兴致,“别看俺们几个要啥没有,可沈大哥,你放心,这义气两字,那肯定有。”
“那就行了,抽空买本新华字典,多认识几个字。”
“哥,你别这么小看俺们,俺们都认字。俺大爷还是会计呢,那算盘子打的那叫一个溜。小赵这小子可机灵了,啥玩意儿到他手里,一摸就坏。”
“嗯?”沈濯侧眸。
“不过,他马上就能修好,那都是分分钟的事。就你那电风扇,你看着没啥不?其实,都被小赵拆了又装的。”
沈濯转过头,一举手,刘柱子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他赶紧躲开,“沈大哥,不过你以后从我这边买过的东西,全都是好的,你放心。小赵绝对没碰过。”
“有嗓门大的没?”
“你啊!”
沈濯咋舌,“除了老子,你认识的那些人里面。”
“没有。”这会儿,刘柱子很诚实的回答。
“劲儿大的呢?”
“你啊。”
沈濯刚一举手,刘柱子立马说道:“有有有,大个,景大个,他力气最大,还听话。沈大哥,我保证你说啥他听啥。”
“写字好的,也行。”
“景大个,写字就好,他写字的时候,都能把纸给写破了。”
沈濯脸色一沉,“行了,老子还有事,先走了。”他说着就叼在嘴里,一根烟扭头就走了。
刘柱子挠头,今天沈濯来除了要一辆自行车之外,还想要这么多人,他想干啥?
——
沈濯回去的时候,往林续家去了一趟,他去的时候,林续似乎知道他来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摆好。然后,直接把门关上了。
沈濯看到林续回屋守着自己的母亲,他拧着眉,“林续,林续,开门!”妈个巴子的,这都是特娘的,什么毛病。
回家,让媳妇儿把自己关在门外,出来,还让这小子把自己关在门外?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你小子怎么回事?”
“把门给老子打开!”
林母听到动静,冲着林续喊道:“小续,你把门给你老师打开。”
“他不是我老师,娘,你干嘛这么容易相信人?”
“他是个好人。”
“人家是大老板,咱干嘛要高攀人家。”
“小续,你把人关在门外,像个啥事?”
沈濯重新拿了一根烟,点燃,然后,在门外等着,听着里面母子俩人的对话。
没一会儿,林续就把门打开了。
“那些玻璃,你想拿多少拿多少,俺不收你钱。”
“咋又不收了,老子又没说不给你。”
“谁让你去学校,给俺交学费的?”
沈濯盯着他,“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老子给你交学费,还交错了?”
“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食嗟来之食。”
“停停,少特么的来这一套。我告诉你,我今天没心情跟你讲什么大道理,你把这些东西,磨小一些。不用钻孔了,当然了,你这个钻过的,也就钻过了。林续,你来看……”
沈濯本想着拉着林续,去看那些玻璃。
哪成想,林续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他直接甩开了沈濯的手,想到那天他一放学回到家,林母对他说的事。
他立马冲着沈濯表态:“俺不会娶你女儿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以后也不接受你的好!”
沈濯:“……”
他今天不是过来给自己的女儿, 讨论婚事的,他是来告诉林续,这个玻璃要怎么打磨,他要赚钱的。
哪成想,这小兔崽子,竟然冒出一句这话出来。
沈濯倒吸了一口气,“你娘跟你说了?”
林续歪着头,“这都啥年代了,不讲究包办婚姻。再说,这种事是人一辈子的大事,不是你跟俺娘同意就行的,俺不同意。我相信你们家女儿长大以后,也不会同意,这对她,对我来讲,都不公平。”
“你早恋了?”
“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子?”
“没有!”
“那不就行了。”
“俺只想好好学习,报效国家。好好赚钱,养活俺娘。你说的那些事,不在俺考虑范围内,更不允许你们俩包办。”
沈濯盯着林续倔强的眼神,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林续,我欣赏你,喜欢你,想要跟你亲上加亲。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现在来讲,是有点早。但是,请你相信,叔不会害你。”
“以后你要是来拿玻璃就拿,俺不要钱就是了。还有你给俺和俺娘买的那些东西,折算成现钱,有八块6毛4分,再加上你给我交的学费。按照你之前拿玻璃的价格来算,我已经分好了,你想要的玻璃数量。这些盆子里还有罐子里,都是你的。”
沈濯盯着眼前这个单薄又瘦弱的身影,他沉默了,浓黑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是他太着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