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跑腿的和尚便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大师,领军者不肯接见,说除非我们交出盗匪,不然没什么好沟通的。」吃了闭门羹的使者灰头土脸地向善如汇报道。
「嘶……」善如闻言眉头紧锁,随后便转身走回寺内,要去找那几个盗匪,「真是倒霉,那些家伙真的惹到今川家了?」
「什么,今川家的旗本找上门来了?」盗匪头目听到消息后也是吓得面如土色,「那几匹马是今川家旗本的马匹?」
「你们当真是有眼无珠,连今川家旗本的马匹都要偷?」善如恨铁不成钢地责备了几句,不断地摇着头。
「那这可如何是好?」盗匪头目有些六神无主地瘫坐下来,「善如大师可是要把我等交出去?」
「瞎说什么胡话?」善如闻言却是沉下了脸,使劲摆了摆手,「贫僧已经说了,哪怕是今川家的人来,也休想进我上宫寺一步,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贫僧只是要和你们说,以后少惹这些麻烦。」
「那若是今川家的兵找上门来……」盗匪头目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他们不敢的,就靠门口那千八百人,真以为能拿我们上宫寺怎么着吗?」善如不屑地冷笑了两声,「连寺门都进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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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天文十二年(1543)年8月23日,奥平义昌率领奥平备100余人抵达上宫寺外。
天文十二年(1543)年8月26日,牧野保成率领牧野备300余人抵达上宫寺外。
天文十二年(1543)年8月27日,吉良义昭率领吉良备900余人抵达上宫寺外。
天文十二年(1543)年8月28日,松平义春率领东条松平备300余人抵达上宫寺外。
天文十二年(1543)年8月30日,管沼定村率领管沼备200余人抵达,同日,浅井政敏率领今川军旗本安远备1200余人抵达上宫寺外。
今川军在上宫寺外的总兵力超过了4000余人。这一下,上宫寺内的僧侣们开始慌张起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又能调动今川军的旗本,还是驻扎在三河和远江的两支,又能调动三河地区的国人,这可绝非小原肥前和山田右近卫可以调动的规模啊……」善如把一种坊官和盗匪们聚集到了寺内的本堂里,面色凝重地向众人问道:「最早找上门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和那个京都腔的青年是同一个吗?」
「就是那个人。」几个守门的僧兵都是面面相觑,意识到自己估计是闯下大祸了。
「这个层级……肯定是惹上今川义元或者那雪斋大师的身边人了……」善如在推测的时候还是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至于太过乐观,「然后他们恼羞成怒,回去上报给今川义元或者雪斋大师给他们派兵撑腰。但这阵仗也着实太大,估计肯定是宠臣或者亲信吧……」
「派人给他们把马匹送还吧,还是息事宁人为妙。」善如虽然桀骜不驯,但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送还马匹,他们也就没有继续纠缠的理由了吧?毕竟今川家肯定也不会想着和我们净土真宗平白无故地起冲突吧?哪怕这个亲信还想闹下去,今川义元和雪斋大师也不会继续放任他们肆意妄为了。」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此时的盗匪哪还有当时杀人越货的神气,个个点头如捣蒜般毫无抵抗地准备奉上自己抢来的价格不菲的良马,「麻烦善如大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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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上宫寺外的今川家大营内。
没错,此时抵达的今川军的数量,已经需要一座「大营」来容纳了。
「奥平家这次来得着实很快,实在是辛苦了。」此时,今川义元正在幕府内召开第一次全员到齐后的评定会议,率先表扬了奥平家的新人家督奥平义昌:「奥平家作手城距离此地有近百里之远,得令后6天就率军抵达,着实不易。」
「家督殿下谬赞了,奥平备人数少,领地又紧凑,动员起来自然便利。」奥平义昌可不敢在这么多同僚和宿将面前欣然受奖,毕竟刚刚犯下谋逆重罪的奥平家不宜张扬,因此他赶紧低头逊谢道。不过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有些不对。
奥平家原来也是有庞大领地的一家大国人,就是因为之前的谋逆,才被削封至此——那他这么说,岂不是暗含抱怨今川家处罚太严的意思?于是,奥平义昌又深深地俯身补上道:「在下和奥平家上下武士深知此前犯下的错误罪孽深重,愿意马革裹尸,洗刷污名。」
「努力吧。」今川义元也没有大度到直接既往不咎的地步,便勉励了一句,随后看向在座的部下们。就当他准备开口布置下一步的计划时,早坂奈央却匆匆掀开了帐门,俯身禀报道:「殿下,上宫寺有使者求见,还牵着几匹马回来了。」
帐内闻言顿时一片哗然:
「送回马匹了?」
「果然是他们抢的。」
「这是要求和了吗?」
今川义元也是立刻起身,旋即向帐外走去,同时对早坂奈央吩咐道:「带他来偏帐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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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那个作为使者的和尚就被早坂奈央领了过来。
「确认了,就是我们被盗走的马匹。」早坂奈央在关上帐门的同时向今川义元汇报道。
「是,是。」那个和尚此刻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可能是今川义元的某个亲信或者宠臣,不敢再似几日前那般狂妄,而是老实地答道:「那日大人走后,善如大师又带着吾等搜寻全寺,终于在后山荒地里找到了被遗弃的马匹,特意给大人送了回来。」
「前面那么多日都一无所获,看到军队来了,马上就找到了?」今川义元在座位上悠然自得地坐下,抬起眼看向那个和尚,「善如大师之前还说已经把整个上宫寺都找了个底朝天,居然找不到几匹活物?」
「是我们之前搜索的不够仔细,害得大人多等了许久,实在不好意思。」和尚也完全没有顶嘴的意思,直接低头道歉,「原来负责搜索后山荒地的那些信徒都已经被处罚了,处罚他们怠慢搜索事务。」
「好的,马匹的事情你们归还了也就了结了。」今川义元微微颔首,面前的和尚则是如释重负,立刻俯身向今川义元连连道谢。
然而今川义元却话锋一转道:「但,那几个盗匪呢?为何没有一并带出?」
「哎?」和尚闻言愣了一下,「您不是说……」
「马匹归还是马匹的事情,但是那几个盗匪怎能不追究?」今川义元不知道和尚为何发愣,便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可是他们不只是偷了您的马匹嘛,马匹还您了不就好了?」和尚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随后一副胸有成竹地抛出了善如大师允许他开出的天价谈判条件,「如果大人还在生气,寒寺愿意赔付一笔草料费,弥补这次大军劳作的开支,无论几千石,您随便开价。」
和尚说完后便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是啊,几千石的粮食,补上这次大军调动的粮饷后还要绰绰有余,这个今川义元的宠臣亲信就可以收入自己的腰包或是拿去打点好处,怎么说也是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了。但这几千石对上宫寺来说却不算什么——占了那么多的土地,每年又可以收到那么多信徒上贡的民脂民膏,而寺社又不用纳税,存下些粮食又有何难?
可是今川义元的脸色却出人意料地变得更糟糕了。
「「只是」偷了马匹?」今川义元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和尚的话。
「是……是啊。」和尚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他们在附近的村落里杀害了无辜的一家三口,你们不知道此事吗?」今川义元深吸了一口气,维持着自己语气的平静。
「知晓是知晓……但是那不就是一个贫穷的老妪和两个小孩吗,和大人与贵军应该没什么瓜葛吧?如果真是武士家属,怎会如此寒酸地居住在那里?」和尚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今川义元的脸色,不明白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三个无辜生灵的逝去,对你们净土真宗而言,甚至不配作为一件事情提起吗?」今川义元已经把手握在了武士刀的刀柄上,「有道是:「作百佛寺,不如活一人」。尔等净土真宗信徒非但不愿为活一人而拆百佛寺,反倒是视人命如草芥,冥顽不化,恶劣至极……杀人偿命的道理,难道不懂吗?你们平时吟诵的经文,教会你们的难道不是「众生平等、普渡苍生」,而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吗?」
「这……」一向宗的和尚显然被今川义元问到了盲区,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三条人命,以为能靠交还赃物就大事化小?」今川义元狠狠地握紧了龙丸的刀柄,对面前的和尚呵斥道:「回去!和你们住持说!要么你们自己交出凶手,要么我们今川军进寺亲自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位大人可知晓让贵军进寺是什么意思吗?」见今川义元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来使的和尚也终于硬气了一次,愤怒地回怼道:「打破守护使不入的惯例,那可是要和全三河乃至全天下寺社为敌啊,您担得起这罪责吗?回去不怕主公把您千刀万剐吗?」
「我就是家督本人。」今川义元冷冷地拂袖而去,「多说无益,回去传达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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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目录(10)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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