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苏青荷在耳房洗漱完毕,正欲熄灯入寝,这心里不知怎么,空落落的。
月儿看出苏青荷似乎有些落寞,便与她说笑:“娘娘见不着皇上,伤心了?”
苏青荷“呿”了一声:“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本宫不过是从未住过定国公府,不习惯罢了。”
月儿揶揄道:“娘娘还未迁宫时,不也从未住过椒房殿吗?
娘娘第一次在椒房殿住,睡得可香了,为何第一次住定国公府就睡不着了?
根本不是不习惯这地方,不过是不习惯身旁没有皇上罢了。”
苏青荷“腾”一下站起来,佯装怒道:“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让司衣局的人把你嘴巴缝上。”
月儿小跑着出去,在门口还朝苏青荷做着鬼脸:“新娘子害羞咯!”
真是被苏青荷宠坏了。
其实等苏青荷真成了一国之母,月儿根本不敢再像现在这样口无遮拦。
她叹了口气,缓缓上床,准备盖好被子入寝。
苏青荷刚闭上眼,床帏似是被一阵微风刮过。
她再次睁眼,却见到不可思议的人。
“皇上,您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成婚三天前不见面吗?”
苏青荷话虽这样说,却是满脸欣喜,双颊带着些许红晕。
洛长安捞起苏青荷重重地吻了一口。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舍不得不见娇娇。
祖宗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朕就要见你。”
前几日还说这是祖宗规矩,按规矩来,今日就变了卦。
苏青荷脑中忽然响起一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但其实苏青荷心中还是高兴的。
洛长安提前三日将她送回定国公府,其实是在世人面前展示对未来皇后的尊重。
半夜偷偷来见苏青荷,是对她的爱意。
苏青荷捧住洛长安的脸,回吻了一口,接着把脸埋在他颈窝嗅了嗅。
“皇上沐浴过了,很香。”
洛长安理所当然道:“朕当然要沐浴干净来侍寝啊。”
苏青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紧接着又捂住嘴巴,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幸好定国公府卧室很大,床离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外面的人听不到的。
洛长安只来“侍寝”两天,到五月十三那一晚,洛长安就没来了。
因为五月十四天还没亮,苏青荷就被人拉起来梳妆打扮,洛长安继续待在这容易被人发现。
说起来,苏青荷这晚还没睡两个时辰呢。
不过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梳妆打扮自然是隆重,没两三个时辰,倒是赶不上吉时。
等到天微微亮起,苏青荷被捯饬得差不多了,上了口脂前,定国公夫人进来,手中端着一大碗饺子。
“青荷,今日你定是一整天都没时间吃东西的,先吃点饺子吧。”
“多谢外祖母。”
饺子是白菜鲜肉馅的,苏青荷一口一个,连连称赞。
“这是您自己包的饺子吗?”
定国公夫人点点头。
“真好吃,外祖母的手艺太好了,还有吗?我饭量大,一碗不够呢。”
定国公夫人眉开眼笑:“有有有,灶房里还有好多饺子呢,管够,外祖母再让人去给你添。”
定国公夫人眸中含泪,慈爱地望着苏青荷大快朵颐的样子,胃口真好,能吃是福。
“我的外孙女这辈子定是一个有福之人。”
定国公夫人此时真希望沈雁云还在,能亲眼看着女儿出嫁。
苏青荷见定国公夫人眼眶中的泪打着转,轻声安慰道:“外祖母,咱们不哭,往后咱们不是还能经常见面吗?
我又不是远嫁您,不必担心。
青荷有空一定会多回定国公府看外祖母的。”
定国公夫人抹去眼中的泪,对苏青荷说道:“对,咱们往后可以经常见面,左右是在京城。”
吃完饺子,漱口后上了口脂,四五个宫女替苏青和穿好那件繁琐的朝服。
最后戴上那个洛长安亲自给苏青荷设计的凤冠。
“哎哟!好重!”
定国公夫人的手搭在苏青荷的肩膀上,看着镜中绝美的女子:“也就这么一日,青荷忍忍哈。”
众人开始等待,等洛长安过来接苏青荷。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苏青荷被人扶着到正厅向定国公夫妇和苏育谷做拜别仪式。
定国公夫妇是眼中含泪,苏育谷在旁边倒是哭成了个泪人。
苏青荷好意安慰了几句,倒是更让苏育谷泣不成声。
最后,苏青荷补了一句:“阿父,咱们都在京城里,又不是见不着,往后您要是想见女儿,日日都能进宫见。”
苏育谷听完,哭声渐止。
转念一想,苏青荷说的确实有道理,都是在京城,自己又是个官儿,有何难见面的?
想明白了这点,苏育谷擦掉鼻涕眼泪,努力挤出点笑,这可是女儿大喜的日子,不能给人家徒增悲伤。
苏育谷的转变,把在场众人逗得哭笑不得。
外头传来一阵喧闹,看来是洛长安到了。
定国公夫人将团扇交给苏青荷,眉目含笑地将其送出门去,进行了一小段交接仪式后,洛长安牵着苏青荷的手往皇宫举行封后大典。
苏青荷一走,定国公夫人顿时捂住嘴,眼泪簌簌而下。
“青荷说的对,我们都在京城,常能见面,我不是伤心,实在是高兴的很。”
定国公一直拍着夫人的后背。
一抬又一抬的嫁妆,随着迎亲队伍出去。
洛长安和苏青荷的轿辇到达皇宫时,定国公府里还有几抬嫁妆没出去。
从皇宫到定国公府,一路都是嫁妆,队伍绵延不绝。
街上开始有人发喜糖。
帝王娶妻,普天同庆,喜糖洒得满天,众人都一哄而上抢夺,都想沾沾帝后大婚的喜气。
喜糖过后,又有人开始撒铜钱,百姓欢呼雀跃。
这些都是洛长安吩咐人做的。
他想让所有人都跟他一同高兴,让所有人知道,他娶了一个很爱很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