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姨太可是没安啥好心让翠花去找沙大人。但是翠花也不知道呀。这边心里头还感激三姨太呢。
话说翠花哭哭啼啼去县城找沙大人。
一路无话,第二天到了县城。
翠花从来没出过远门,三姨太从赌坊里挑了一个精明强干的伙计陪着她,那伙计叫秦六子,也从来没出过门,不过人挺机灵,进城就找了个人打听沙大人的住处。
翠花傻乎乎的问:“干啥不直接去衙门找他,去他家干啥?”
秦六子忙赔笑道:“大小姐,咱们这是私事,再说给人家送礼什么的,不好直接去衙门,人家忌讳。”
翠花“哦”了一声,道:“那咱赶快去呀,我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越早去说不定我爹也能早点出来,唉,就怕我爹在大牢里面受苦呀。”
秦六子忙道:“大小姐,咱最好等晚上去,咱是送礼的,白天人多眼杂的,去了让别人看见不好,咱也不好办事啊。”
翠花也没经验,只得听秦六子的,临时找了个大车店住下。过去也不叫旅店,因为住店的大多是赶大车进货,或者拉人出来采买的,所以就叫大车店。秦六子说要去打听一下沙大人什么时候回家,就出去了。
剩翠花一个人,中午吃罢饭闲得心慌。翠花从兜里摸出来临走时二娘交给她的信,信是他爹托人从牢里偷带出来的,想来是时间紧,董大眼子只写了一段话:
吾女翠花:我没杀人,是于大龙刻意嫁祸于我,想谋了咱们家的财产。他们不会让我活着出去的,别想法子救我,房子和地,短时间不要出手,不然恐怕有危险。拿上家里和赌坊、大烟馆子所有剩下的钱,赶快远走高飞,谁也不要相信,切记切记。
要不人都说老而弥坚呢,这人越老,经历的事情越多,看事情一般都八九不离十。
翠花在她爹的羽翼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经过什么磨难。虽然二十多岁了,却仍是个不通世事的人。
她看来看去,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爹跟于大龙的小舅子胡小个子平时称兄道弟,好得跟一个人似的。通过胡小个子给了于大龙不少好处,怎么又会嫁祸她爹。
崔玉和到底死于谁人之手?虽然她不是多喜欢自家男人,但毕竟夫妻一场,心里还是多少有些难受的。但父亲绝不可能杀崔玉和这点她是相信的,就在前两天父亲还训斥她要好好伺候丈夫,绝不会反过去又去杀他,父亲虽然是无恶不作,但对自己很疼爱,爱屋及乌,怎么可能杀崔玉和。
这一连串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是自己的主心骨,疼宠自己多年,父女亲情,怎能说走就走,远走高飞翠花也不敢出门呀,她本来就是个窝里横,离开他爹的庇护就怂了。
她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头绪,深深叹口气,还是得救爹呀。眼看天渐渐的黑下来,崔六子过来叫她,“大小姐,咱们该去沙大人府上了。”
翠花简单收拾收拾,也就是净了一下头面。从包袱里取出带来的银票揣到怀里,俩人一前一后的去了沙府。
这沙府位于一处僻静处,门前几株垂柳,干巴巴的就剩下枯枝,府门紧闭,门口俩大石头狮子呲嘴獠牙的倨傲的看向两边,翠花瞧得稀奇,“这沙大人怎么住这么偏僻的地方,跟荒草甸子似的。”
崔六子忙道:“大小姐,可不敢这么说,万一让里面的人听见就不好了。”
翠花捂住自己的嘴,“哎呀,我忘了这是在县城里面,还以为在咱们家呢。嘿嘿嘿”
崔六子在心里说:“嘿,你以后可没机会再像以前那么肆无忌惮的胡言乱语了,董家马上就要倒大霉,看你还能张狂多久啊!”
他在董家没少受翠花的气,因此这次董家出事他有些幸灾乐祸。能跟着来是因为三姨太给了他钱,让他办另外一件事。并许诺给他好处,他才跟着出来的,不然才不会跟翠花来呢。
崔六子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表面上还得装着对翠花很恭顺,“大小姐,我去叫门了。”
翠花点点头,面上没什么,心里却不由得七上八下。不知道沙大人是什么样的人,能否答应帮忙,万一不答应帮忙又该怎么办。
里面有人应门,不耐烦的探头出来问:“谁啊,什么事?大晚上的不让人清闲!”
这宰相门前三品官呢,门房狐假虎威,崔六子在赌坊看得多了,也不以为意。赔笑道:“我们是从天宝镇来的,有事求见沙大人。请您老行个方便,通传一下。”
那人懒懒地说道:“天宝镇,没听说过。大人没空!”
说完就要关门。
崔六子怕他把门关上再叫就难了,急得把腿伸到门里,那人一见,“嘿,怎么的哥们,耍臭无赖是不是!咱可不怕你们讹人。”
崔六子忙说:“不是不是,大人您误会了,我们这有一封信,求您送给沙大人,大人见了自然会见我们。”说时从兜里掏出信函和一块碎银,一起塞到那人兜里。
那人微微一笑,“还算你懂点规矩!你等着,我给你送进去。”咣当把门关上,进去送信去了。
翠花和崔六子立在门口等候,闲着没事看看这儿,看看那儿的,甚是好奇。
没多一会儿,那人出来了,不耐烦地喊道:“大人让你进去。”
崔六子跟着也要进去,那人一瞪眼,道:“不是你,你在外面等着,让她一个人进去。”一指翠花。
翠花忙不迭的跟着他进去,留下崔六子在外面等候。
一进去是个小小的方厅,不太大,陈设极其简单,竟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想必这沙大人也是城府深的人,财不外露,霸气内敛。
当差的说,“在这儿等着吧!”没说大人什么时候来,更不知道要等多久,翠花也不敢多问。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时间慢慢地过去。翠花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事,呆在一个地方这么长时间,而且还是一个人。地方狭小,翠花如同一头困兽在方厅里转来转去,显得极其的不耐烦。眼见着就要到半夜了,翠花实在是累了倒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翠花刚睡着,当差的就来叫她。翠花一惊,叫道:“大人,大人,给大人请安!”
当差的没好气的说,“什么大人,看好了再说,别乱讲!”又说“大人处理完公事,这么晚了,大人也累了。吩咐我带你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翠花说:“不行啊,外面还有人等着我呢?我回去,明天再来。”说完就要往外面走,她是不想住在这里,怪吓人的。
当差的说:“你今天走,明天大人见不见你,那可就难说了。”
翠花一听,万般无耐只好住下。由差人引着到了内宅,进了一间屋子。房门一推,差人说:“这就是你的房间,今晚就住这儿吧。”
当差的走了,翠花迈步走进屋子。这屋子与方厅截然不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盏高大的红烛绽放温柔的光焰,烛泪不时地流淌下来。桌上除了蜡烛,还有几样小点心,一壶茶冒着热气。一张大床上铺着红色的被褥,除了墙上挂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外,翠花还是比较喜欢这间屋子的。
翠花想想也不早了,困意上来,吃了几口东西脱了衣服上床就要睡。
正在这时,门一响,进来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