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英勇的塔楼英雄们，何洛的信念已经动摇了。
    在杀死了“伊库那克”的第五名英雄之后，他暂时停止了攻击，而是向疯狂乐园寻求心灵上的帮助。
    “疯狂乐园，我们真的需要这么做吗？你真的缺这么一个世界的叙事权吗？”
    “乐园提示：下层叙事由上层叙事所创，其存在的意义就是用于取悦上层叙事者们！”
    “上层叙事者们热衷于通过暴力、杀戮等叙事情节来宣泄内心的压力与负面情绪，下层叙事就必须迎合这种情绪。”
    “不管你如何质疑，都改变不了这种现实！”
    “一旦一个下层叙事脱离了这一客观规律，就会被上层叙事所抛弃！”
    “被抛弃的下层叙事，最终结果就是彻底崩坏湮灭！”
    何洛还是接受不了这种论调，“呵呵，按你的意思，他们的宿命就是被人杀死吗？所以乐园玩家的存在，同样也是为了取悦上层叙事吗？”
    “乐园提示：你这么理解也没有错误！”
    何洛没想到疯狂乐园会如此直白地承认，不由得愤恨地说道：“既然如此，大家都是受害者，相煎何太急！我不杀了！”
    “乐园提示：有些事情，就算你不去做，也会有别人去做！”
    “你若是放弃了自己的宿命，自然会有人承担你的宿命，到时候被放弃的是你，而你却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所以我要如何改变这种该死的宿命？”何洛从乐园的提示中似乎听到了一点弦外之音。
    “乐园提示：等你不断强大自身，成为神级玩家，自然会有机会寻求改变宿命的方法！”
    “而你要变强，就不能放弃眼前的杀戮，就不能放弃对叙事权的争夺！”
    “在你的记忆中，有一个叫做‘电车难题’的伦理问题，杀人即救人，想通了就不是问题！”
    听到这里，何洛陷入了沉默。
    站在道德层面上，面对“电车难题”，怎么选择都是错的，都会受到道德谴责。
    杀一个无辜的人，可以救大多数人。
    救一个无辜的人，就要放弃大多数人。
    杀人即救人，这是人类历史上最难的一个伦理问题。
    敢于做出选择的人，都是意志无比坚定的勇士。
    哪怕背负道德谴责，依然坚定内心的判断。
    何洛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心慈手软的圣母，但是他害怕自己在越变越强的同时丧失了人性，蔑视生命。
    他需要人来给他一个杀戮即正义的理由，坚定自己继续向前的决心。
    毫无疑问，疯狂乐园已经给他了。
    活下去，不断变强，直到有一天能够改变这个世界！
    这就是乐园的正义！
    从另一方面来说，获得一个世界的绝对叙事权之后，也等于是变相地拯救了一个世界。
    曾经的“召唤师峡谷”，各大乐园隔三差五地派玩家去那个世界战斗、杀戮。
    何洛打破了这种僵局之后，“召唤师峡谷”由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代管，就进入了和平发展时期。
    同样的还有“死神世界”，以前死神、虚和灭却师三方势力大战不休，生灵涂炭。
    何洛成为灵王之后，乐园不再派玩家进入那个世界，大家都得以安居乐业。
    这样看来，如果他能够一统“英雄无敌”世界，哪怕这里只是个随机地图，其实还是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宿命。
    而在实现这一目标的过程中，不死人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个世界的英雄们全都愿意降服在何洛的脚下，奉他为世界之王。
    他现在正是驾驭电车的司机，塔楼势力的英雄们站在两条分岔轨道的其中一条上，阻挡他实现目标。
    他若是选择避开这些人，或许可以救他们一命，但却会把这个世界带向永无止境的杀戮。
    反过来，只要他拿出勇气，碾压这些人，就有机会拯救绝大数人。
    至于谁无辜，谁该死？
    这本就不是问题的核心。
    “电车难题”真正考验的是一个人做决断的勇气，而不是去判断怎么做才是正义。
    至于疯狂乐园近乎明示地告诉何洛，他应该要以成为神级玩家为目标，才能改变自己的宿命。
    这一点，何洛相当惊讶。
    对于一个身处于下层叙事的人来说，这等于是剧透了。
    疯狂乐园为什么愿意告诉他这么多？
    祂的目的是什么？
    当何洛就这个问题展开追问时，疯狂乐园却再也没有任何反馈。
    很显然，答案只有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
    他不由得好奇，如果自己真的成为神级玩家，又能看到什么样的风景？
    是能毁灭这些万恶的叙事？
    还是能毁灭那些通过观看叙事来取悦和发泄的上层叙事者？
    答案就在乐园五层！
    为了这个目标，他终于放下了内心的摇摆。
    他要变强！
    因为这是乐园唯一的正义！
    弱者无权谈正义！
    就算谈了，也仅仅只是口嗨，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何洛坚定地抬起头来，看着前方的“伊库那克”城。
    抱歉了，英雄们！
    他继续展开杀戮，直到攻陷这座城镇！
    塔楼势力英雄们的反抗，浪费了何洛不少时间。
    此时“英雄无敌”世界的太阳已经西斜，漆黑无光的夜晚马上就要降临。
    今天的战斗只能到此为止。
    这时候该考虑如何守住三座塔楼城镇的问题了。
    最理想的方案，自然是交给奥力马去代管。
    但是奥力马明确拒绝了何洛的请求，理由是他已经代管了何洛多座城镇，没有余力接手更多。
    其实何洛明白，这里头肯定有塞尔伦或者斐欧娜在背后施压。
    斐欧娜现在跟何洛积怨已深，不可能继续坐视他发展下去。
    而塞尔伦作为地狱势力大统领，也害怕何洛实力太强，功高震主。
    考虑到自己的终极目标并不是塔楼势力的16座城镇，而是整个世界，何洛决定先把这些城镇交给塞尔伦，以后再连本带利拿回来。
    不过他也不能白给，而是向塞尔伦换取了一批地狱势力兵种生物，作为攻打塔楼势力高级城镇的力量。
    塞尔伦没有拒绝。
    皇帝不差饿兵，他不可能不给何洛一兵一卒，就幻想他能灭掉塔楼势力。
    反正“英雄无敌”世界的兵种生物从来就不是正常生育出来的人口，而是通过兵种建筑招募出来的。
    尤其是地狱势力，兵种全部来自于异世界的地狱，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于是何洛手头上终于第一次拥有了一支成规模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