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珍从朝阳阁的床上离开,看到霍炎明留下的字条。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收了字条,余珍就离开了朝阳阁,路上遇到张思,对方面色不太好。
“你昨天晚上不在听雨轩?”
余珍点头:“我昨天晚上在朝阳阁,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张思觉得住的远了,也有一些不好,霍炎明这小子来了,他都不知道。
要是早知道霍炎明回来,还把木蓝给勾搭到朝阳阁去了,他昨天晚上就不让对方走了。
“没什么问题,就是问问而已。”
余珍没打算跟张思聊,没说几句就走了,回自己听雨轩去。
张思看着对方走远了,眉头紧锁。
啧,搬家了,他盯着木蓝好像没那么容易了。
不能时时刻刻掌握对方的动向,也就不能把事情第一时间传给皇上。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又平静的过了几天,余珍一直没出听雨轩,张思实在没忍住,直接来了听雨轩。
“你这几天怎么一直待在听雨轩,你都不出去走走的吗?”
余珍看向张思:“你第一天知道的吗?”
“之前在李府的时候,我也不是那种天天出门的人吧。”
张思没话说了,李府就那么大,而且对方也确实待在李府的时间比较多。
“你如果觉得在这里待着无聊,可以自己出去玩,我没限制过你的行动。”
张思觉得木蓝不欢迎自己,起身自己走了。
余珍没管张思,也没去想张思为什么突然来找她。
过几天她该回木国公府一趟了,有些东西她要提前准备一下。
杂黄这个时候再次回到了京城,京城依旧那么繁华,依旧那么热闹。
来到从前的院子门口,敲敲门,房子里没动静。
杂黄有些疑惑,难道何青萍不在家?
推了推门,还真就给他推开了。
只是院子里有些荒凉,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打理了,也很久没人住了。
杂黄皱眉,这何青萍没有任何户籍信息,她能跑到哪里去?
想到自己做的事,何青萍也知道一些,她心里就有些烦躁。
当初他是不是太心软了些,如果他直接杀了何青萍,那就不会有隐患。
去周围打听一圈,都说最少已经两个月没看到何青萍出现。
杂黄回到院子里,把院子打扫干净。
他以后不打算住在这里,他一直在这里,别人会当他是段离的书童。
就算段离了,也没改变他们心里的想法。
所以他要把房子卖了,换个地方住。
想要房子卖个好价钱,那就不能脏兮兮的。
也是这边的治安好,这么久没人在,房子里的东西依旧好好的。
何青萍这个时候在道观,她原是想去见见自己的父母,情况就是那么巧,她真的见到了。
只是她要离开的时候,刚好被夏家的马车给撞了,直接给撞趴在地上。
就这样自己父母也发现了自己,但是却没认出自己,只觉得自己跟他们的女儿很像。
也是,人人都知道夏亭亭死了,现在都已经埋土里了。
何青萍想解释什么的时候,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只能哭。
父母苍老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那些白发,是不是因为她而生出来的?
夏母看着心疼:“何姑娘,你别哭了,看着你哭我就心疼的紧。”
“你真的跟我女儿很像,就连哭的样子都很像。”
何青萍哭的更歇斯底里了,过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可能吓到人了。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想念我的家人。”
夏母连忙说:“没事,没事,能理解的。”
“想哭就哭,也没什么的。”
“我最后悔没听我女儿的,如果她不嫁去李国公府,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我总觉得是我害了我女儿,是我逼死了她。”
“如果我的女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或许就会活得好好的。”
说完夏母也是红着眼眶,她的女儿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死了呢。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尸体,她也不会信自己的女儿早早就没了。
何青萍摇头:“不是的。”
“你不能那么想,不怪你的。”
夏母和夏父都愣了愣:“也许吧。”
“只是我们女儿已经不在了,那个答案已经无从得知。”
何青萍知道,没有神秘人帮她,她依旧会偷偷跑出李国公府,会去找段离。
不过是时间早些,还是时间晚一些的事。
她想,结果应该差不多。
只是现在夏家的名声还在,夏亭亭这个名字没有给夏家抹黑。
夏家夫妻把何青萍带回夏家,并且找了大夫给何青萍看看,怕伤到哪里。
最后检查没什么大事,养几天就好了。
何青萍就这么留在夏家,只是她发现家里的人看到她就会不自觉流露悲伤,她也清楚的知道。
这里没有人把她当夏亭亭,就算这张脸和从前一样,就算她原本就是夏亭亭。
可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只是何青萍,他们只会让夏亭亭难过,只会透过她去看夏亭亭。
何青萍心情抑郁,最后人病倒了。
夏母让何青萍留下来养病,等病好了再离开。
等何青萍病好了以后,何青萍就哀求夏母把她送去道观。
或许是因为那张和女儿很相似的脸,夏母最后同意了。
把人送去道观以后,还给道观留了不少香油钱。
去夏家一趟,何青萍整个人都变了许多。
如今的她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她再难像过去那样任性,也不再什么都怨恨他人。
因为院子的位置不错,杂黄很快就把院子卖了出去。
杂黄换了一个地方住以后,加上手里有卖院子的钱,第一时间就是打听何青萍的下落。
或许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还真让杂黄找到何青萍。
来到道观,见到和从前不一样的何青萍,原本心里的杀意,现在开始消散。
何青萍看到是书童,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来。
“你找我?”
杂黄点点头:“左邻右舍说你离开很久了,我怕你出事,就让人去找你。”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来这个地方。”
何青萍在道观的生活很好,很平静,也为家人祈福。
“这里挺好的,我不打算离开这里,我以后大概也不会离开了。”
杂黄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忍不住皱眉。
何青萍看对方皱眉,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杂黄最后如实回答:“你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你留在这里我不会放心的。”
“你要么跟我走,要么我想着怎么不留痕迹的杀了你。”
何青萍对这话也不意外,她之前意外的只是对方能在道观里找到她。
她原本想试试对方肯不肯放过自己,现在看来是不肯了。
“你之前说的怕我出事,不是怕我人出事,是怕我管不住自己的嘴,给你惹事吧。”
被戳穿了,杂黄脸色都没变一下。
自己什么样的人,什么难堪的模样对方没见过。
面上话可以说的好听,但是被戳穿之后,也没必要争辩。
“那么,你要跟我走吗?”
何青萍还没那么想死,只能回头再看了一眼道观。
“我到底是人,会贪生怕死。”
“我跟你走吧!”
她这样的人,或许注定得不到安宁,也得不到救赎。
“好。”
“不过你也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不会折辱于你。”
“往后我们俩相依为命,互为依靠。”
何青萍不知道书童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她也没有信与不信的权利。
就这样,何青萍又跟着杂黄一块生活。
到了京城,何青萍也知道书童改了自己的名字,叫杂黄。
听说是母亲姓杂父亲姓黄,合起来就成了杂黄。
何青萍也问过,为什么不是黄在前面,杂在后面,直接黄杂。
当时的杂黄什么都没说,保持了沉默很久,才跟她提起其他事。
然后以前住的院子被杂黄给卖了,也正是因为此,对方才顺利找到自己。
何青萍知道那要不少银子,觉得杂黄有些得不偿失。
她就是不在杂黄身边,她也会闭好嘴巴,什么都不会说。
还有一件事让她比较意外,杂黄要去念书了,他科举。
只是科举有多难谁都知道,加上杂黄的年纪也不小了,什么都从头开始学,真的来的及吗?
到了回木国公那天,余珍自己一个人带着珠月回去的。
李闽没带,这人本来要跟着一块去的,余珍直接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这人想去木国公府到时候还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现在看着李闽,都觉得他有些神神叨叨的。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一点,怎么就把李闽弄成这个样子了。
原主虽然过得不开心,但是人却没有变得神神叨叨。
一路上珠月都很安静,余珍脑子想了想,珠月的性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最后她想清楚了,她让珠月给夏亭亭送信,对方没多久就直接死了。
稍微联想一下,不就吓死人。
加上她对李闽不好,对荷月也不好,可不就更加谨慎了。
但是余珍不想解释什么,也解释不清楚。
总不能说他们俩有前世恩怨,这辈子我是来报仇的。
至于夏亭亭的死,她也不想去找夏亭亭,然后特意让她知道夏亭亭没死。
安安静静,十分稳重的珠月也没什么不好。
只要珠月对她忠心,不背叛自己就可以,
说起来,她好像很久没去了解恋爱脑的夏亭亭过得怎么样。
段离那个人,不知道有没有让夏亭亭见识到什么叫现实。
马车到了木国公府,余珍脑子里的也就随着消失。
下了马车,让门房帮忙搬东西,又留下珠月看着,就自己先进屋了。
木灵跟王爷已经到了,余珍身份上最低,准备一一给人行礼问安。
木灵拦住,直接拉到一旁坐着。
“二妹妹,最近过的可好?”
“除夕夜我让你来王府过,你为何不愿意?”
余珍笑了笑:“我过得很好,日子过得惬意,平日里也没什么烦心事。”
“至于除夕夜,王妃就算不用进宫,也要陪着王爷不是。”
余珍看王爷的脸色,看来王爷最近又做了什么惹木灵讨厌的事,木灵下的药有点多啊。
又想到王府里的侧妃娘娘,重开一世,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活过上辈子。
被王爷弄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自己自己的所作所为。
木灵看自己二妹妹盯着王爷瞧,也知道对方肯定发现了什么。
“二妹妹在什么吗?”
声音都没以前洪亮。
“没什么,就是觉得王爷的身体好像差了许多。”
王爷自己也清楚,请了太医没用,宫外的大夫也依旧没用。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虚弱下去,却无能为力。
“最近半年多,身体确实不太好。”
“但是什么病太医也看不来,只能看着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
余珍随口安慰道:“王爷也不用太担心,天下多的是奇人异士,总会找到能帮到王爷的人。”
王爷只是笑笑:“多谢二妹妹吉言了。”
郡主和木国公是清楚木蓝的本事的,看对方睁着眼睛说瞎话,脸色变都不变一下,心里还挺佩服的。
毕竟王爷身上的药,那可是来自于她。
郡主不想木蓝跟王爷两个在一起多待,就开口道:“你们俩姐妹也许久没见面,应该有许多话要说,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自己找个地方慢慢聊。”
木灵笑了笑:“还是母亲了解我,那我带二妹妹走了。”
木国公也笑了:“走吧,走吧。”
“看看这里可有一个人想拦着你们?”
等木灵和木蓝离开之后,木国公看向王爷,最近这个女婿因为自己的身体,人消停了不少。
以前小动作不断,现在是四处求医问药。
“王爷,我们也去书房聊聊。”
“好。”
余珍跟木灵走在木国公府的花园里,周围的人跟的有点远。
“上次你离开王府之后,都没再去王府了。”
“可是我之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才拒绝登门?”
余珍摇头,她还真不是这个想法,就是单纯的不想去而已。
“王妃想到哪里去了,我之前在王府都住了三个多月,待的还不够久吗?”
“真要是对你有什么意见,我之前哪里会住三个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