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蒂、不对,斯嘉丽当时发难的时候,其头顶花朵明显不是什么摆设,而是有实际药用的,哪怕是怀尔特也抱怨了一句她的影响,那么其他花朵也就都一样……借用这一点,以及食酒坊的加工功能,也许可以对未来不得不面对的那些客人进行针对性处理。
“把他捡回去?这我倒是没想到,”
阿里摸着下巴嘀咕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了:
“白先生果然有很多值得我一学的东西。”
“没这回事,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连这人都不知道在哪呢,对了,你的异能对感知方面有加强吗?”
“不,是以前在野外溜的时候磨出来的一点不值一提的小手段而已,用来抓抓野鸡之类的挺好用……”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对话还未结束,阿里便再一次眯起了眼睛,随后,他压低声音对白无一说:
“有一种……臭味。”
“臭?”
白无一皱了皱鼻子,但无论如何,他那只能算是感官所能感受到的也只有那种泛在空气中的淡淡土腥,雨,对一般人的感知影响太大了。
而波斯人显然不在一般人的范畴,他拉住白无一的肩膀,把对方压制到跟自己一样微微弯腰,接着向一处看起来像是山洞一样的地方缓缓走去,抬起一根手指。
“你闻,你听,”
阿里说着,亮着一双墨绿的眼睛:
“这里,有一种蜜烂了一样的甜臭味,有那种小虫子的声音,但不是那种嗡嗡的展翅的声音,是那种,被陷没到泥或者其他什么黏糊糊东西里面,然后缓缓爬的那种声音,哒、哒、哒……然后就是气孔破碎的声音,这些声音单一个很小,我也听不到,但是数量很多,所以我现在听见了。”
“……要过去吗?”
“去,不过不从这里过去,我们绕路,这地方是山谷,去旁边山上,我们就跟里面的任何东西都有高度差……这样,我们会安全很多。”
阿里的措施和理由都十分合理,他充分展现出了自己在野外锻炼的一些“不值一提的小手段”,面对着并未被开发,于是十分陡峭的山壁,仅用他那一把绝非专业的弯刀作为支撑,轻轻一甩卡进几个石缝,接着不单自己上去了,还顺便把白无一也如同件货物般拉了上去。
而随着高度攀升,原本被遮挡的视线也重新变得开阔,随后,白无一眼前出现的便是……一只正在不断咬合的捕蝇草,以及许多被它所抓住的昆虫。
顶着捕蝇草的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白领一样的成年男子身体,现在正蹲在一处突出的石头下面,借着这弧度来避雨。
“怎么样?”
阿里的声音稍微有一些得意:
“我就说里面会有昆虫吧,不过,捕蝇草,应该不是个好东西?借着这个距离,还有那颗石头,我应该很简单就能把他干掉。”
“稍等吧。”
阿里蠢蠢欲动,白无一却盯着那还在徘徊的虫子,起了深思,于是按住他说:
“捕蝇草是很容易给人恐怖片的印象……但是我们在这个副本里面的定义是花,是人,唯独不能确定是不是虫子。”
“……嗯,那要不,不管他?去救他我觉得不行,我们是不是虫子确实不好说,总不能我先下去让他咬一咬再说吧?”
阿里偏向于保守决策,白无一则思索了一下,一拍手,说:
“我们回去。”
“啥?回庄园?”
“不不不,是回之前那个被你砍了头的家伙那里去,你不是想知道这家伙吃不吃人吗?这就有现成的好料子去试,那天仙子可是有毒的,如果这家伙真把人当虫子啃,那他吃了这东西指定是不行了,也免得我们硬碰硬又出什么岔子。”
“你为什么一定要救这个人呢?”
阿里似乎对白无一的这个决定不是很满意,不过倒也没有阻拦,而是一边把弯刀和绳子放下去,一边问:
“这就是个npc,跟刚刚咱们杀的没有任何区别,现在他也不是客人,犯不着杵害了他负什么责任,救下他、就是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说不定也会犯点什么事呢,这不是增加风险吗?”
“也是增加资源。”
白无一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偏向实用性:
“阿里,刚才我砍人头的动作你也应该看见了,本质上我现在要活的人跟那个操作也一样——说不定这人之后会有用。”
“那我再帮你把它头砍下来嘛。”
“死的捕蝇草要怎么吃虫子?之前我们来庄园的时候,是看到过很多飞蛾的,而飞蛾这种东西对植物可是害虫,你担心这人是捕蝇草所以会啃咱们,我也一样担心我们被约瑟夫看成花,现在看着我们自己的脑壳没问题会不会反而是认知屏障,会不会我们其实脖子上顶着的是一个个花,会被那些虫子啃一大口?”
白无一先是念叨着这么一串,随后又列出一些理由:
“捕蝇草看起来吓人了一点,但没毒,不怕它掉叶子,而且它是绿的,流血也不会像其他什么花一样污染那片草坪不是?这是个很合适的家伙,说不定它在能让我少给自己割一条口子呢。”
阿里一边听着白无一说,一边就荡着绳子把他跟白无一两人一起放了下来,这波斯人在山地里简直如履平地啊,这样的技术,白无一是当真学不了的,只能由衷佩服了。
当两人的脚彻底落地的时候,阿里才重新开口:
“所以你想存着这个捕蝇草,去应付可能对虫灾?”
“我是这样准备对,不过没有发生也很正常,”
白无一耸耸肩:
“我不是预言家,所以反而各种准备都要做。”
“你视频里面经常掏出来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看着没用结果用处大得很,”
阿里一边半开玩笑地说着,一边加快脚步朝之前那天仙子死掉对地方走了过去:
“我还在想为什么你能搞到那么多有用的东西,不过想想,与其说你能拿到有用的东西,不如说你啥东西都喜欢往兜里揣。”
“所以老被说是捡破烂的嘛。”
伴随着还算轻松的交谈声,波斯人走到了那本来就颇为凄惨的死者前方,手起刀落,将那人从山洞中露出的一只人手给砍了下来。
那残存尸骸流出的并非是血,而是一点点透明、发臭的黏液,以及一朵朵溃烂的天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