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知道了。”
    此时树梢上几只飞鸟扇动着翅膀飞走，张警在全镇局办公室得到了命令：不得再调查明村地下水源问题，以及关于当日情况都不得外传。
    并且还让张警和剩下几人签订协议。
    阿龙得知之后异常愤怒，他不明白局里为何下这样的命令，他在询问牺牲了的小韩该怎么办。
    张警告诉他已经因公殉职妥善安置了，至于今天的情况，就到此为止。
    其他队员和阿龙的表现一样，都很反对，他们九死一生做的任务，直到结束都不明白这一切的意义何在，现在告诉他们不再进行下去了。
    张警也是老资历了，这都是上面的命令，他也无法反驳，局长都说没办法，他又该如何呢。
    手里还拿着两份协议，要去找杨少川签字，心中一阵无奈。
    ……
    杨少川和张小媛刚回到家，就被张警一个电话叫过去了。
    签订协议这种事自然是不能在家里搞的。
    此时杨少川和张小媛各自看着协议书上写的内容，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尤其是杨少川，他的表情都快变成‘地铁老人看手机’了。
    “什么叫禁止外传？”
    “什么叫不得再继续调查？”
    “什么叫……什么？”
    杨少川自己都无与伦比了，他非常不能理解，将协议书放一边对张警道：“这种事，早说嘛，我还说回去就跟舒晴他们讲呢。”
    “签了吧，今天参与的人员都已经签字了。”张警叹了口气，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表情看上去也相当严肃。
    而张小媛也在等待杨少川，他签字了，那么张小媛也会跟着签字。
    杨少川啧了一声，挠挠头继续看着协议的内容，但是两页纸张让他无心看下去，密密麻麻都是字：“张哥透露一下到底为什么不查下去了？”
    “你就别问了，我也不清楚，但我想查下去对我们或许没有什么好处。”张警摇摇头点了点协议书，让他尽快签字，然后回去提交了。
    “……”杨少川拿着笔犹豫中，忽然抬头对张警说，“哎对了，张哥，我之前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内容讲的也是在一个村落，有人在里面挖出了人的尸体，后来他去报案，查案的警察查到关键部分，准备上报的时候出车祸死了，你说奇不奇怪，接着后面跟着查这件案子的也莫名其妙死了，局长下令不准任何人查此案，但是有个愣头青非要查，还设计了许多陷阱，后来终于抓住了那个杀人凶手，居然就是局长，但是案子并没有结束，局长背后还有人，那人把局长带走了……”
    “……”张警听得脸阴沉沉的，他见杨少川不说了问道，“后来呢？”
    “后来电视没了，我找不到那个频道了。”杨少川想说，后来我就穿越了，根本没看到后面的内容。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签字拉倒，还有，我相信我们局长可不会是那种人。”张警望着杨少川的眼睛说道。
    “行吧行吧……我签就是咯。”杨少川对这个倒是无所谓，他只本来就是闲散人员，哪怕自己去查，也不会被别人知道，“对了，你们局长啥时候上升啊？”
    张警听到后眼神微微一动，好像确实有这件事。
    “如果是上升的情况，那倒也是能理解的。”杨少川草草地签了字将协议书递给张警，张警像见鬼似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懂这种事。
    “别这样看我，某些事我多少还是能猜到的，毕竟升迁嘛，也是一件大事，准备那么久了，不能在此刻被耽误了，至于那个村子，都这么多年了，再耽误一两年也无所谓的嘛，你说是吧。”杨少川耸耸肩，不管是嘲讽还是认真在谈这件事，在张警听来都不是滋味了，不过杨少川说的似乎确实有道理。
    他随后瞥了眼张小媛那边，刚好也签好了字，取过协议书，三人没再多说什么，到了巷口就各自分手了。
    明村也没有杨少川熟悉的人，他们自己都习惯了这种圈子，即便是改善了，他们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让张小媛帮忙恢复？别开玩笑了，帮一个吕义那也是为了套话来的。
    帮全村人，张小媛累死了怎么办？这么好的部下，他可舍不得让她累死。
    至于今天出来算上张警在内的几名队员，杨少川本来还想去敲打敲打，但是现如今都签了协议，倒也少了许多事，反正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张小媛当时在干嘛，给他们把把脉的功夫就把毒素给吸收了。
    骑着摩托回到别墅之后已经是三点多了，杨少川一天没怎么喝水，回来后打开冰箱就开始炫饮料，一口气喝了两包达汇冰袋。
    “小七，我想问你一下，就是……关于今天我们看到的，你说的那个由人变成的树，到底是怎么回事？”思来想去，杨少川决定现在就问清楚，虽然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了，但还是有些好奇。
    “哦？我还以为boss你不会问了呢。”张小媛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然后取了一包饮料，“在明村的时候，我确实说是人变化成的，但是我没说因为什么而变成那样。”
    “这么说，你知道实验的内容？”杨少川一听到这里就感兴趣了，一来是因为结果，二来是自己的梦境。
    梦中那张脸睁开眼睛了，这是他非常在意的一点，会不会那个女孩作为一棵树还有自己的意识呢？
    那树根下面流出来的该不会是……
    杨少川不敢想了，他还在里面打滚来着，幸好没喝，不过好像也无妨。
    “具体的实验药剂我不清楚了，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我和伙伴去处理那个失败的实验品，当天夜里养料池发生异变了的情况。”张小媛坐在沙发上，杨少川将门一关，打开了空调，小黄拼了命终于挤进来了。
    “之后那个失败了的实验品……并没有处理掉。”张小媛喝了一口饮料，对杨少川说，“而且那天夜里我被叫去谈话了。”
    “谈话？为什么？”杨少川问。
    “和我一起处理的伙伴……他们都变成植物了，而且生长快速，当天夜里就死了，和他们一个宿舍的，被划伤胳膊也都变成了植物，唯一一个是在洗澡不小心被反锁了门，他到早上才出来的，发现自己的舍友都变成了树！”张小媛对杨少川讲述着她所了解的真相。
    杨少川听得都愣住了，被划伤就中标，中标了就会变成植物，这是什么病毒？不过他想起一件事，就是张小媛也沾染到了，莫非是她能吸收毒素，所以才侥幸逃过一劫？
    “而我也是在那天夜里被查出来，有能够吸收毒素的能力，最开始的树人，被称作是植物病原体，也叫［树先生］。”张小媛说着轻摸了摸她的左臂，“这个左臂是一个被感染者的，她被划伤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出现问题了，当时就被迫砍了下来……而管理员那边，做了个决定，将其移植到我的身上，把我的胳膊给了她。”
    “那么……”杨少川感到惊世骇俗，什么魔鬼人体实验场所，什么邪恶的组织。
    “我活下来了，但是那个人死了，死状恐怖。”张小媛叹了口气，但是她的表情管理的很好，杨少川在她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东西来，简单地说就是面瘫。
    杨少川明白这种是什么意思，把一个有毒的东西给食毒者使用，食毒者毫无感觉，但是把毒体给其他人使用，那个人会因为无法控制那些超级病毒而死亡。
    “管理员对我进行大量实验，让我能够变得更加自适应，同时将我的基因和其他实验体结合，说起来……我也算是病原体，只不过我是能够控制的。”张小媛嘴角一勾，略带苦涩，因为这个，她再也不像个人类了，也曾想过，出来了能做什么，好在有杨少川把她带出来了。
    “那么那个［树先生］……”杨少川想知道关于植物的一些事。
    “他现在应该已经被运走了，运到总部了。”张小媛说着还看了他一眼，这个冒牌的boss，真的是很大胆呢，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张小媛既然出来了，就不再效忠于那个组织了，谁带着她，她就效忠于谁，“不过你别问我关于总部的事，我一点也不清楚。”
    关于总部杨少川想了解的确实也有很多，既然张小媛这么说，他只好打消了向她问的想法。
    “基地里关于那个［树先生］的目前就这些了，今天在洞里看到那棵树的时候想到的就是［树先生］，不过也有不太一样的地方。”张小媛说道，“在不死鸟基地的时候，我所看到的［树先生］，是完全的植物，没有任何他人的姿态，即便是他感染的其他人，也都是纯植物，毫无人形。”
    “但是我们今天看到的那棵树，中间是有个坑凹进去的，凹坑里有个人形凸出来，就好像有人特地雕刻出来的。”杨少川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不是雕刻出来的，而是树的意识自己生成的，那么……那个女孩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这种实验……等等！”
    杨少川忽然想起之前的梦里，在那个地窖的时候，他看到的一个小女孩，本来还以为是村口第一家住的那个老太太，但是这个小女孩似乎和树上的人形很像，不管是脸型还是身体。
    这么说的话，那个老太太是不是知道什么事，关于那条河，她当时执意说西边，但是指着南边。
    杨少川感觉有些脑子不够用，明明已经快要清晰明了了。
    “你怀疑有人曾在地窖里绑架了那个小女孩并且做实验吗？”张小媛不太懂杨少川忽然这样是什么意思，她便猜测着。
    “这是一点，主要是很明显能得知这个是实验，毕竟哪有人会突然从人变成植物，变成一棵树啊，肯定是丧尽天良的实验！”杨少川皱着眉，这个世界背地里处处透露着黑暗，偏偏可怕的不是怪物，而是那些制造怪物的人类。
    张小媛看着此时愤然的杨少川，想起自己也是实验者的事，于是心神意会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似乎是感受到张小媛内心的感受，杨少川也转头看着她，二人四目相对。
    “谢谢。”张小媛对他说感谢恐怕都不够。
    “没事。”杨少川只是对她微微笑了笑，不再望着她。
    那个女孩还如此小，就变成了一棵树，然后就这么一直伫立在洞里，虽然前半身耸立在所有树之上，但是不管风吹还是日晒，她都那么呆在那里，失去了一切。
    始作俑者恐怕如今已经找不到了，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但是真相或许不能被埋没。
    他内心中被激发出来的那股正义感，或者说寻求世界真相的想法，不断迸发出来。
    如果是那个记者，想必会不顾一切去挖掘吧！
    记者？
    杨少川忽然想起那个叫关准的年轻人，不知道如今怎样了，在哪里谋生也不知道，他自从那次之后，便没再和对方联系了。
    这次……不然带上他？
    关准是专业记者，想要了解的信息和想法想必会比自己更加成熟一些，让他把世界的真相公布出去或许会更好。
    不过也有问题，在这个世界，充满谜团的地方太多了，数不胜数，如果说他小时候从未接触到的话。
    那证明什么？证明一切都被压下来了，被一张未知的手给牢牢抓起来了。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关于张警让他们签字的事，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之前他和张警说，他们局长可能是要升迁，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区不能出麻烦的问题，否则会受影响等等……
    但这些都是他猜测的，或许有这方面关系，但更多的或许就是上面的人清楚明村发生的事？然后因为什么利益关系不让张警再查下去？
    杨少川想了想随即摇头，这种让整个村子都跟着陪葬的事，他不信是因为什么利益问题，如果真的是，那么事情的可怕程度要超乎他的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