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顶棚都没有的简陋指挥部内。
    唐林跟晋绥军副参谋长分别坐在弹药箱拼成的桌子两侧。
    “王副参谋长……时间有限，咱们也不多说废话，直接说出各自条件……”唐林首先开口。
    “要是都没问题，咱们就按谈判结果办。”
    “我相信你们晋绥军也想快点儿结束战斗，不给中央军任何进入山西的机会！”
    晋绥军王副参谋长之所以没有首先开口，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唐林级别太低，只是个小小的营长，担心自己跟他谈来谈去，好不容易谈成了，结果红军主力部不认那不就白费功夫了。
    直接问：“不知道唐营长能不能代表红军……”
    “你说的话上面认不认！”
    唐林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很肯定点头：“我们红军纪律严明，你觉得我要是没有上级首长授权，敢坐在这里跟你们谈判吗？”
    唐林这番话让王副参谋长顿时放下心中顾虑，马上接话：“唐营长快人快语，我也就不废话了。”
    “我们司令希望红军尽快退出山西，渡过黄河，速度越快越好。但希望贵军把俘虏的晋绥军将士留下来。”
    “作为诚意，红军在山西各个战场缴获的武器弹药我们就不索要了。”
    “另外，为了给南京一个交代，贵军撤退时需要留下最少一个团的部队垫后，跟晋绥军追击部队演一场戏，让中央军觉得红军是被晋绥军赶出山西的。”
    “最后一点就是双方之间交易必须秘密进行，除了双方参与交易的人，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唐林听完就笑了，盯着对方摇头回答：“王副参谋长……”
    “我好像没有看到晋绥军的任何谈判诚意。”
    “你刚才提出来的条件更像是给我们红军下命令。”
    “没有任何好处不说，还要配合贵军演戏，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王副参谋长马上反驳：“唐营长……你说这句话就太过分了……”
    “据我们了解，贵军突袭平遥县城，缴获了价值三十万大洋的财物跟大量粮食和药品。”
    “突袭介休县城更是缴获了一百多万发各种弹药跟大量粮食跟武器弹药，怎么能说没有好处呢？
    “这些可都是我们晋绥军的武器弹药跟粮食，现在全便宜你们红军。”
    “不对……”唐林毫不犹豫反驳。
    “你说的那些财物跟武器弹药都是我们红军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是我们凭实力缴获的，本来就属于我们红军，跟你们晋绥军有啥关系。”
    “既然贵军没有跟我们谈判的诚意那就算了。”
    “不出意外，刚刚打击贵军的三十六门山炮正在快速前移。”
    “希望贵军尽快撤退，否则我们红军就会在三十六门山炮掩护下一路进攻前进，回到介休县城。”
    “跟主力部队汇合后，有三十六门山炮在队伍前面开路，就算你们晋绥军不放行，我们也能一路杀回陕北。”
    “那时候你们晋绥军才会真正丢尽颜面，晋绥军在战场上被我们全歼好几个主力团，连师长都被俘虏的事情也会传出去。”
    “我相信在山西边上虎视眈眈的中央军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压晋绥军的好机会。”
    “搞不好你们就会被缩减一两个师的编制。”
    “要是我们在撤退路上在干掉贵军几个团，中央军趁机杀入山西都有可能，请神容易送神难，那时候的山西可就不再是晋绥军的山西。”
    王副参谋长很想反驳唐林的话。
    但唐林太厉害，一针见血说出晋绥军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搞得王副参谋长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唐林趁热打铁继续道。
    “我们红军虽然优待俘虏，但并不代表会无条件释放抓到的所有晋绥军俘虏。”
    “虽然这些人不可能参加红军，但都是免费的劳动力。”
    “如果贵军不想花钱赎回他们，我们红军不介意让他们帮忙运输战利品，回到陕北后帮我们修桥修路……等我们将来释放他们，回到山西，也许连怎么打仗都给忘了。”
    唐林这番话里面的威胁成分不言而喻。
    如果晋绥军舍不得出钱赎回战俘，红军就把他们拉到陕北做苦力。
    万一这件事儿在晋绥军里面传开，司令还会落得一个宁肯守着大洋也不管部下生死的坏名声，肯定会严重影响部队军心。
    这么一分析，那些战俘就必须赎回来了。
    否则将来再碰到战事，就没人愿意继续给司令卖命了。
    因为一旦自己被对手俘虏，司令就会不管不顾。
    司令连大家的后顾之忧都解决不了，还怎么打仗？
    王副参谋长越想表情越凝重，但并没有立刻点头，决定先探探红军手里到底有多少底牌，根据底牌的价值再出价。
    紧锁着眉头反问：“贵军手里一共有多少俘虏……”
    “一个师长，一个副师长，一个师参谋长，三个团长，六个副团长，八个团参谋长……”
    “营级军官就更多了，所有营长跟副营长加起来一共有28个。”
    “连长跟副连长加起来超过六十个，班排长超过三百个……”
    “如果贵军把他们全都赎回去，马上就能把一个主力师的架子搭起来，到时候中央军想缩减晋绥军编制都没有理由！”
    听到这儿，王副参谋长已经心动了。
    跟红军交手以来，晋绥军被全歼的部队加起来超过一个主力师，要是真能立刻把这些部队重建起来，还初步具有一些战斗力，哪怕花一些钱也非常值。
    当即回答：“我们愿意花钱赎回那些俘虏……”
    “班长五块大洋一个，排级军官十块大洋，连级军官二十块大洋，营级军官五十块大洋，团级军官一百块大洋，副师长跟师参谋长五百块大洋，师长一千块大洋……”
    “只要贵军点头，我们司令马上准备大洋……”
    唐林一双眼睛迅速瞪圆，感觉自己听到一个天大笑话，迎着王副参谋长看似“诚恳”的目光反问：“王副参谋长……你打发叫花子呢，咋不再便宜一点，一个人一块大洋全给你算了！”
    王副参谋长脸皮比唐林想象中的要厚，顺着唐林的话回答：“唐营长……”
    “我正有此意，但一块大洋太少了……”
    “贵军不如将那些俘虏的普通晋绥军士兵一把打包给我，我们晋绥军也不亏待红军，就按两块大洋一个人计算，有多少算多少。”
    “与其把他们拉到陕北浪费粮食，还不如从我们手里换一些实打实的大洋……”
    “如果贵军需要粮食，我们也可以用粮食换，反正不会让你们吃亏……”
    “你们红军不是缺药品吗？要是你们有需要，也可以换成等价药品……”
    “怎么样，我给你们开出的价格还算合理吧！”
    唐林没有接话，而是盯着王副参谋长冷哼一声反问：“请问你带过兵吗？”
    “知道训练一个合格士兵需要付出多大代价吗？”
    “当然带过……”王副参谋长脱口回答。
    唐林继续问：“那我就要好好请教一下王副参谋长了……”
    “贵军从招新兵开始，到他成长为一个合格晋绥军士兵，总共需要多长时间，需要付出多大代价？”
    王副参谋长没料到这是唐林给他准备的一个陷阱，很有底气回答。
    “新兵必须经过三个月新兵训练才能补充主力部队，再跟老兵磨合个一两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要是能参加一场实战就更好了！”
    唐林马上接话：“那我们就按四个月计算……”
    “在这四个月期间，贵军一共要在他们身上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