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中央军41团迫击炮连打出去的炮弹就跟下雨似的砸在特务营第二道阻击阵地上，很快两百多米长的战壕就被硝烟弥漫。
    教导员谭伟把整个身体都锁在战壕里，尽可能把身体贴着地面，减少自己被炮弹破片伤到的几率，同时在内心祈祷营长一切顺利，快点儿杀到白狗子指挥部，逼他们进攻部队撤退。
    “教导员，白狗子朝我们杀过来了……”
    新一轮炮弹爆炸声刚刚结束，谭伟耳边就响起部下惊呼声。
    慢慢从战壕探出脑袋，透过眼前弥漫的硝烟，白狗子模糊的身影很快进入视野。
    跟刚才进攻第一道阻击阵地一样，排成前后三条散兵线，浩浩荡荡朝阻击阵地冲过来。
    “准备战斗……”谭伟咬咬牙命令。
    同时抓起一把刚刚缴获不久的冲锋枪，打开保险，拉动枪栓，子弹上膛，做好战斗准备。
    “教导员，要不要让炮兵参战……”
    三连长李浩不知道啥时候摸到谭伟身边，犹豫了一下提议。
    “敌人整整有一个营的兵力，我们只有一个不满编连，刚才的炮火准备肯定伤亡不小，还能继续战斗的部队也许连半个连都没有。”
    “整整六七倍的兵力悬殊，我担心没有炮火支援，三连守不住阵地！”
    谭伟也很担心，除了六七倍的兵力悬殊，双方还有好几倍的火力悬殊，硬碰硬打阵地战，三连的胜算非常低。
    但他想想后还是拒绝了李浩提议，摇头回答：“炮兵暂时还没动……”
    “现在开炮，白狗子进攻部队很可能放弃进攻，直接退回去……”
    “营长趁机突袭白狗子炮兵阵地跟指挥部的机会就没了！”
    “让同志们坚持住……”
    “太远的敌人用轻重机枪招呼，稍微近一点儿的用冲锋枪招呼，再近一点儿的敌人用手榴弹招呼……”
    “把我们刚才缴获的武器弹药全部涌上，每个步枪手旁边摆一条装好子弹，上好膛的步枪，再摆四颗手榴弹。”
    “会打冲锋枪的给他装备一把冲锋枪，不惜一切代价挡住白狗子进攻部队，顺便把他们拖在战场上……”
    “咚咚咚……哒哒哒……”
    轻重机枪扫射声很快在战场上响起。
    41团二营不仅装备四挺重机枪，还装备了二十多挺轻机枪。
    重机枪数量虽然比不过防守阻击阵地的特务营，但总的机枪数量却是特务营两倍以上。
    但特务营占据了地形优势，有战壕当阵地，只需要露出一颗脑袋就能朝白狗子开火。
    而41团二营属于进攻一方，除了少量机枪手找到合适机枪阵地，躲着跟特务营进行对射，大部分机枪手只能趴在地上，完全暴露在特务营面前开火。
    于是双方打出去的子弹你来我往，各有优势，一时间竟然打成了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啪啪啪……哒哒哒……”
    不一会儿冲锋枪扫射声跟步枪射击声就在战场响起。
    二营装备的冲锋枪数量同样是特务营好几倍。
    要不是特务营占据了地形优势，有战壕作为依托，此时此刻肯定被白狗子进攻部队压得死死的。
    虽然现在双方打得不分伯仲，但白狗子仍然仗着兵力优势不断向前突击。
    很快双方间距就从一百米缩短到四五十米。
    只要41团二营再往前冲十多米就能用手榴弹近距离攻击阻击阵地，那时候三连就只能跟他们拼命了。
    “呜呜呜……啪啪……”
    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谭伟焦急等待的两颗红色信号弹终于升上天空。
    “营长成功了……”
    谭伟激动的差一点儿从壕沟里跳出来，整张脸上全是激动，盯着近在咫尺的白狗子就命令。
    “炮兵马上开炮，给老子打掉中央军攻势……”
    “轰轰轰……”
    开炮命令下达不到十秒，剧烈的爆炸声就在几十米外响起。
    也许是因为射击距离很近的缘故，射击准头非常高，七颗炮弹全部砸中白狗子进攻部队。
    夜色笼罩下，炮弹爆炸产生的耀眼火光一下子把战场照得通明，最少十个白狗子跟着地面掀起的泥土一起被炸飞，更多的白狗子被炮弹炸翻，或死或伤倒在地上。
    没被炮弹炸到的白狗子也因为这些火光存在，瞬间变成红军活靶子。
    刚才的攻防战斗中，敌我双方都在抹黑战斗。
    哪里有枪声跟枪口喷出来的火焰就朝哪里射击，准头非常差。
    现在不一样了，三连装备的轻重机枪跟冲锋枪专门往白狗子人多的地方招呼。
    突如其来的炮火急袭不仅导致41团二营伤亡剧增，更给他们士气跟军心带来巨大影响力。
    一颗炮弹砸下来，好几个士兵在爆炸中被炸死炸伤。
    一轮七颗炮弹砸下来最少能报销二营一个满编排。
    正常情况下，一个主力营也就十来个步兵排。
    减掉之前进攻带来的伤亡，特务营开炮前二营大概还有九个排近四百号人。
    一轮炮火覆盖干掉进攻部队一个排，相当于直接打掉他们十分之一兵力。
    六七轮炮弹砸下来，半个营就被打光了。
    迫击炮不同于山炮，射速非常快，半分多钟就能打六七轮炮弹。
    面对红军的拼死阻击，进攻部队显然不可能在半分钟内突破红军阻击阵地，也就意味着那六七轮炮弹他们挨定了。
    就算部队侥幸突破红军阻击阵地，二营剩下三四百号人也会付出伤亡过半的巨大代价。
    更重要的是，这些伤亡还不算红军阻击部队给他们造成的损失。
    要是加在一起，现在的十个士兵能活下来三个就算不错了。
    二营活着的白狗子虽然没有军官那么丰富的指挥作战经验，但并不傻，搞不好红军打过来的下一轮炮弹就会砸在自己身边。
    面对近距离死亡威胁，他们开始迟疑了
    眼前的画面再次应证中央军打顺风仗时所向匹敌，越冲越猛，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感觉。
    可一旦碰到逆风仗，参战部队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只想着怎么保住性命。
    二营长也感觉到部队士气跟军心的变化，马上命令：“继续进攻……”
    “迫击炮连立刻反击……”
    “红军有炮我们也有……干掉红军炮兵部队我们就赢了……”
    “兄弟们……杀一个红军赏五块大洋，俘虏一个红军赏十块大洋，官升一级……为了白花花的大洋，为了加官进爵，都给老子继续往前冲……”
    “警卫排督战……发现有人畏敌不前，调头逃命，直接执行战场纪律……”
    营长安排让二营不断跌落的军心稳固不少，但面对头顶不断砸下来的炮弹，迎面飞来准头越来越高的子弹雨，二营进攻速度明显比刚才慢了不少。
    面对这个情况，二营长也没办法，总不可能跟在部下身后用枪顶着他们后背，让他们加快突击速度。
    再说了，就算他想这么干，他也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没法儿同时盯住好几百个部下，只能寄希望于炮兵连快点儿干掉红军炮兵。
    只要进攻部队没了炮火威胁，士气肯定会重新提上来，进攻速度也会越冲越快。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拼命想要攻下红军第二道阻击阵地时，他屁股后面的主力部队跟团部已经危在旦夕，随时可能被唐林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