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进攻……”师长终于有了决断，沉着脸回答。
    “可炮营没炮弹了……没有山野炮帮忙摧毁阵地上的机枪暗堡……部队很难攻破红军阻击阵地……”参谋长犹豫着提醒……
    “卑职建议撤退……”
    “见好就收……”
    “双方继续在这里打下去，我们师很可能会陷入危机……”
    这一次师长回答的非常果决，很坚定拒绝道：“不能撤……”
    “你知道我们在景泰战场已经损失多少部队了吗？”
    “结果连景泰县城城墙都没碰到就这样灰溜溜走了……我们师的颜面何在，我的面子还要不要，搞不好整个马家军都会跟着丢人现眼！”
    参谋长想了一下回答：“报告师座……”
    “进攻到现在，我们总共损失四个主力团，四个民团……总兵力超过七千人……”
    “嘶嘶嘶……”
    师长心里虽然已经做好了部队伤亡惨重，但还是被参谋长说出来的一连串数据吓了一大跳。
    民团损失再多部队他都不在乎，但四个主力团的损失都是实打实的。
    全师加起来有十二个主力团，部队还没开始进攻景泰城头就损失三四个主力团，这要是杀到景泰城外，不是还要损失三四个团……
    届时半个主力师的兵力就没了……
    继续这么打下去，就算自己最终拿下景泰县城，全师也会在战斗中损失惨重，甚至于伤亡殆尽。
    为了干掉困守景泰的三千多红军而打光部队，无论从哪方面分析都是个亏本儿买卖。
    更重要的是，主力部队在攻打景泰的战斗中伤亡惨重后，万一红军增援部队及时杀到战场，损失惨重的主力部队很可能连自保都做不到再次陷入危机……
    那时候才叫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把自己陷在这里。
    理智告诉师长，眼前这场仗确实不能再打下去了……
    但情感上他又接受不了。
    红军就在眼前，自己又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就这么放他们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任谁站在这里都会心里不甘心。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找到留下来的理由，竟然自言自语分析道：“不对……”
    “我们虽然已经损失差不多四个主力团，但真正损失在进攻战场上的主力部队也就不到两个团，其中还有一个团是我们太轻敌，没想到红军竟然在阵地上修了机枪暗堡造成的。”
    “这么一分析，我们拿下红军第一道防线的真正损失也就一个主力团。”
    “就算我们接下来的进攻没有山野炮支援，没法儿远距离摧毁阵地上的机枪暗堡，只能派出敢死队用炸药包爆破，伤亡会急剧增加……”
    “那我们也顶多损失两个主力团……”
    “不……”
    “也许两个主力团都损失不了……”
    “毕竟战场上还有好几千民团可供我们驱使……部队完全可以让民团组建敢死队，摧毁阻击阵地上的机枪暗堡。”
    “大不了拿一些大洋出来当赏钱……”
    “不管是谁，摧毁红军一个机枪暗堡赏大洋一百块……”
    “到时候我们顶多付出一千多块大洋就能摧毁阻击阵地上的所有暗堡，攻下红军第二道防线，直接向景泰城墙发动攻击……”
    参谋长被师长的一系列分析给搞懵了……
    部队在进攻战场上的惨重损失经师长这么一分析，好像也不算啥……
    心里很清楚师长这是在强词夺理。
    不管主力部队已经打光的四个主力团是怎么损失的，他都是事实，改变不了……
    至于师长分析中的轻敌，夜袭……那都不是理由，谁能保证部队接下来的进攻中不会发生同样的意外呢？
    搞不好部队在进攻红军第二道防线时的损失会比进攻第一道防线大的多……
    这些情况都是有可能的。
    但参谋长并没有把脑子里的想法说出来。
    从师长刚才的分析可以明显感觉他想继续打下去的决心非常大。
    既然师长已经下定最后决心，无论自己怎么劝都改变不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顺着师长的意思说话，讨一讨师长欢心，毕竟自己将来还要在他手底下混饭吃。
    要是因为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儿而把师长给激怒，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马上接话：“师座英明……”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打？”
    师长看参谋长也赞同自己想法，脸上的自信笑容比刚才更浓了，直接命令：“分两条路一起走……”
    “主力部队联合民团部队继续强攻景泰县城……”
    “让进攻部队多准备炸药包……既然没有山野炮提供炮火掩护，那就炸掉阵地上的机枪暗堡……”
    “告诉所有参战民团……”
    “不管是谁，成功炸掉红军一个机枪暗堡，我都奖励他一百块大洋，再让他进入主力部队，官升两级……”
    “同时给马司令发电报：汇报辎重营在行军路上被劫的噩耗，请马司令抽调重兵给我们运送第二批弹药补给，速度越快越好……”
    “只要我们今天下午拿下景泰城外所有红军阵地，明天天亮前马司令将第二批炮弹给我们送来，我们明天的进攻就有山野炮营提供炮火支援……”
    “我有信心用一个上午拿下景泰县城，全歼困守县城的所有红军，然后撤离战场……”
    “让支援景泰的红军主力在这儿扑一个空！”
    …………
    景泰西门城头上。
    看马家军攻克城外第一道防线后突然偃旗息鼓，不再进攻第二道防线，杨团长脸上立刻乐开了花。
    “唐林的计策成了……”
    “马家军肯定在攻击第一道防线的战斗中把仅有的山野炮炮弹全都打空……”
    “进攻部队没有山野炮支援，无法远距离摧毁我们的机枪暗堡，只能暂停进攻，等待后方给他们补充弹药。”
    “只要唐林成功截下马家军弹药补给，敌人的山炮营就会因为没有弹药而变成摆设，那我们接下来的仗就好打了……”
    特务营教导员谭伟深以为然：“团长……我也认为城外马家军没炮弹了……”
    “他们向第一道防线发动二次进攻时，炮击强度明显变弱。”
    “要不是阵地上的暗堡都是临时抢修的，我肯定能再打退他们一次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