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庄……
灵丘以北二十多公里的一个小村子。
因为鬼子在这儿打过一场仗,导致全村三百多口人直接锐减到一百多口。
加上后来这里被游击大队发展成根据地,日本人扶持起来的地主也被枪决。
虽然村里的土地已经分给老百姓,但因为人口太少,仍有一百多亩地因为没人耕种而被抛荒,长满半人高的茅草。
今天一大早,二十个接受劳动改造的俘虏被送到朱家庄。
带队排长跟朱家庄游击队队长交接一番后直接走到这些俘虏面前。
“从今天开始,朱家庄就是你们的劳动改造位置,村子荒废了一百多亩地,你们的任务是每人认领最少五亩地,春耕前把荒地开垦成良田,春耕时种上粮食,伺候好这些土地,等秋收以后每人上交最少五百斤粮食。”
“接下来日子里,每人每天可以领取一斤半粮食作为口粮,五人一组,定一个组长,自己做饭吃!”
“游击队会给你们提供一些其他生活物资,但秋收以后都要折算成粮食还回去。”
“大家不要想着逃跑……”
“这里是根据地腹地……不仅有朱家庄十几个游击队员监视大家,你们互相之间也有监督,村外还有大量地方部队跟主力部队到处巡逻警戒!”
“希望你们努力进行改造,早日恢复自由!”
说完就把目光转移到游击队张队长身上:“张队长……”
“从现在开始,我就把这二十个人交给你了!”
等游击队清点好人数,确认好花名册,排长就带着部下匆匆离开朱家庄,仅剩游击队十多个队员满脸谨慎盯着他们。
张队长是个老兵,一次打鬼子胳膊受伤,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而落下残疾,只能退出主力部队到朱家庄担任游击队队长兼副村长。
专门负责朱家庄治安。
看着面前表情各异的俘虏,张队长知道里面有人有小心思,直接道:“村里有地方让大家住……”
“今天先把你们安顿好,明天分田,下午开始干活!”
“但在这之前我有句话要说。”
“上级让你们在朱家庄劳动改造,不仅是为了让你们种田,还要改造你们的思想。”
“所以每天晚上七八点的样子,我会来找你们挨个谈话,你们也可以跟我说说参加劳动改造的感想。”
“当然了……”
“如果发现周围有人想要逃跑,或者搞破坏,可以在谈话时告诉我。”
“都清楚了吗?”
二十个俘虏里面确实有几个俘虏想要逃跑。
只要逃离灵丘,他们就能重新去找鬼子卖命,继续过好日子。
听到游击队张队长说每天晚上都要找大家单独聊天,了解大家心理状况,这些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如果游击队不找他们单独聊天,他们还能通过威胁恐吓,不让周围其他俘虏告状。
但如果游击队找他们单独聊天,就算有人想告他们的状,他们也没办法。
而且五个人中间只要有人逃跑,剩下四个人都会增加一年劳改期限。
所以大家互相之间肯定会非常警觉,防止有人逃跑后自己承担连带责任。
这么一来,他们的逃跑压力就会大很多。
只一瞬间,几个有逃跑想法的俘虏就断了这个念头,但还是有两个参与劳改的俘虏并不把游击队张队长的话放在眼里。
他们在当伪军之前就是晋绥军里面的兵油子,当伪军后混成了排长。
虽然在当二鬼子期间欺负过老百姓,但毕竟没杀过人,没达到枪毙标准。
考虑到给这些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看到恢复自由的机会,根据地给他们判了劳改六年的处罚。
他们十多年前就是个兵油子,混吃混喝,欺善怕恶,让他们去种六年地,每年还要上交五百斤粮食,这无异于要他们的命!
所以他们宁肯冒险逃命,也不想留在根据地种地。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继续逃命!”一个俘虏趁周围没人注意,很小声问。
“计划不变,但要加快……”旁边一个俘虏回答。
“八路军对付我们的计策太阴险,稍不注意我们的计划就会暴露,到时候不仅没法儿逃命,还有可能提前丢掉性命!”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
跟他们一起同行的十几个俘虏里有好几个只判了一年劳改期。
要是能通过举报别人想要逃命减掉这一年劳改期,那他们马上就能恢复自由身。
他们都是俘虏中的老实人,在长官跟日本人的威逼下干了一些欺压老百姓的事儿,但不是很严重,所以被判了一年劳改。
但老实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心机。
八路军打算通过劳动改造让他们改过自新后,俘虏营就有人互相串联,讨论着要不要趁大家离开俘虏营后趁乱逃走。
从那时候,那些想要通过举报来减刑的俘虏就盯上这些人。
跟当汉奸相比,就算他们不想当八路军杀鬼子,也想找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算是给给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赎罪。
不凑巧的是,同行队伍里就有几个想要串联逃命的,所以从一开始这几个被判一年劳改期的老实人就盯上他们。
两个人小声讨论着什么时,最少有三双眼睛盯着他们。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但盯上他们的几个人都觉得这跟逃命有关,于是都在暗地里盯着他们。一旦找到他们要逃跑的证据就告知八路军,好减轻八路军对他们的处罚。
第二天下午……
每个参与劳动改造的俘虏都分到属于自己的土地。
有人只要根据地规定的五亩地,有人想要减少改造期限,主动认领六亩地,甚至是七亩地……
两个想要逃跑的俘虏自始至终都不怎么关心自己分到的土地。
哪怕分到到两亩最差的土地,表情也毫无波澜,丝毫不担心自己秋收时没有粮食上交根据地。
这一行为不仅引起几个同行俘虏的怀疑,就连分地的几个游击队员都充满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