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6章
陈勃闻言,拳头渐渐的攥了起来。
但是这解决不了问题。
“惠律师,你对这个案子有初步的计划了吗?”陈勃问道。
“很明显,这是一起正当防卫,他不是第一个动手的,他是被一群人殴打才奋起自卫的,现在是防卫过当和正当防卫的问题,我现在的辩护思路是正当防卫,当然,这不容易,但是这孩子不应该小小年纪就承担这么重的罪行,李媛说你这边可以提供一些帮助,要不,先把人尽快提到市看守所吧。”
陈勃知道,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正当防卫,那滕水生就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了,甚至是民事责任也不用承担。
可是一般这种情况,判决正当防卫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几率有多大?”陈勃问道。
惠永昌说道:“几率还是很大的,我尽力而为,这段时间我会把手里的案子推一推,主要精力放在这个案子上,当然了,还要不断的调动舆论的力量才行,这个方面也是我来操作,我会把案子的事一点点向外透露,让媒体彻底活起来。”
陈勃明白他操作的逻辑,可是这么一来,真的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这种案子,为什么判决正当防卫那么难?”陈勃问出了一个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
“这里面涉及到很多的法律问题,当然,还有一些问题是不好直说的,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简单点说呢,我在想,再见到这孩子的父母时,万一正当防卫不成立,到时候我也好给人家解释一下这里面的道道。”
惠永昌想了一下,说道:“举个例子吧,这么说可能好理解一点,如果你的孩子在有学校和别的孩子闹别扭打架了,你会咋办,是不是要调查监控,找老师理论,询问到底是咋回事,谁有理谁没理,是不是这个处理逻辑?”
陈勃和褚明都点点头,那没错啊,基本都是这个处理模式,就算是陈勃的孩子还没有到和同学干仗的年龄,但是谁都能懂,就是这么处理的。
“那如果是猪圈里的猪相互打架咬了起来,猪的主人又会如何处理?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过去给他们几棍子,一直打到他们不再咬了为止,你会调监控看看哪个猪先下的嘴吗?会静下来给他们断这根本断不明白的官司吗?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一块处理了完事,可能有的猪冤枉了,但是和被咬死的猪比起来,他还是占了便宜的。”惠永昌无奈的说道。
陈勃和褚明听了无言以对。
“还是按照我说的,想办法把人提到市里来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这个案子也就没有意义了,这种意外不是没有发生过。”惠永昌说道。
陈勃送走了惠永昌,褚明留在这里陪他。
“那女孩呢?”陈勃问道。
“我给送回家了,现在家里呢,昨晚送回去的,没有人知道。”
“那就好,告诉她暂时不要露面了,也不要和外界联系,既然请了律师了,就让律师操作这些事,她自己再出面,搞不好会被人利用了。”
晚上,陈勃提着礼物来到了秦信鸥的家里,褚明一直负责在后面断后,没有发现被人跟踪。
“身体感觉咋样?”秦信鸥看看陈勃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问道。
“还行,这病得慢慢休养,我正好这段时间在市医院泡泡病号,休息一下,这一天就有两拨人来劝我,让我离开琼县,一个是琼县的首富毕文海,一个是琼县公安局局长曾德浩,这位曾局长来劝我离开,还有一个原因是告诉我,刺杀我的杀手死了,死在了琼县人民医院。”陈勃无奈的耸耸肩,说道。
这些事秦信鸥也知道了,她想知道的是陈勃是怎么想的,他是怎么打算的,他们原来的约定是不是还算数,不算数的话,或者是他被吓到了,真要离开琼县的话,那她就不客气了,依照现在掌握的线索,大开杀戒。
“我今天来,是想请秦书记帮个忙,我也不能有啥事都去找季书记哭不是,滕水生那个案子,律师到了,去见了这小伙子,依照律师的说法,这个案子事出有因,而且那孩子在里面百分之百被刑讯逼供了,律师的意思是,如果继续关在县看守所,怕出意外,毕竟是死了一个人的,真说不好最后是什么结果,最好是提到市看守所来,从这件事,我也受到了启发,我觉得这个案子不该再由县里侦查,看看能不能提级侦查?”陈勃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希望能打动秦信鸥。
“依据呢?”秦信鸥给陈勃倒了杯水,陈勃接过来点头致谢。
“我接触过滕水生的姐姐,根据这女孩的说法,和她在网上说的差不多,都是因为毕家组织的所谓合作社,其实就是给他们自己组织货源的,现在滕家村以及其他地方也有自己卖的,但是他们选择了滕水蓉姐弟作为靶子,杀一儆百,那几个在镇上起哄调戏滕水蓉的人,说不定就是毕家的人,这个要深入调查,依靠县里,没有可能查清楚的,律师也看了卷宗,他们的调查仅仅止步于这件事的经过,对于深层次的原因,没有涉及到,我觉得,如果深入调查的话,说不定可以挖出藏在琼县社会中的黑恶势力,全国扫黑除恶以来,琼县没有任何进展,官官相护,相互扶持,相互支撑,现在,他们又借给了党心远四个亿,那他们就更不会有什么风险了。”陈勃说道。
陈勃在秦信鸥家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说服了这位女纪委书记,她答应找季书记汇报情况,也答应在有消息的时候及时通告陈勃。
而陈勃也告诉秦信鸥,他已经开始调查毕文海涉黑的问题,一有证据,立刻就会汇报给秦信鸥,于是,两人算是达成了暂时的合作联盟关系。
陈勃回到了医院的病房里,身心俱疲,可是刚刚进门,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自己病床的椅子上正在看书,见陈勃进来,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