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老头是要保住剩下那个儿子的前程，还是没有儿子的小儿媳妇的公道。
    记得，老头要是识趣，钱要到位。
    让那女人要恨，就恨家贼吧。”
    “是。”
    白曦嘴唇小幅度蠕动，整个人像是劈成了两半，眼神漆黑空洞。
    一半如同木偶一般，被牵着回忆过往。
    另一半动弹不得，被迫听着耳边古怪、森冷的惨笑声。
    那笑声像是男人的，却又带着属于女人的尖锐刺耳，让他全身鸡皮疙瘩，此起彼伏。
    伸手看不到手指的工厂中。
    白曦僵硬着脖子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可以动弹了，肌肉发出酸软的活力信号。
    右手才撑在干燥的地上，指尖先掌心触碰到湿冷平滑，透着寒气，仿若死人肌肤的五爪型物体。
    白曦的头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受控制地侧头。
    他死死地闭紧眼皮，不敢去面对未知的恐怖，却被粗鲁地扒开了眼皮。
    “嘿嘿嘿，抓到你了~”
    猩红的眼睛恶意地凑近他的鼻尖，腥臭的味道刺透了他的天灵盖。
    “啊啊啊啊——”
    回忆被中断，白曦发出尖锐痛苦的咆哮声。
    黄豆大的汗水沁出，他整个人直接倒在病床上痉挛起来。
    “头疼，头好疼，好疼……啊啊啊啊！”
    大脑像是被针扎一般疼。
    白曦面目狰狞地哀嚎起来。
    他用手捶打自己的脑袋，涕泪纵横，牙龈咬出了咸甜的血腥味。
    白家老父子惊得下意识倒退几步，下一刻回过神，白父立马按响急救铃。
    “小二，你怎么了？小二，别打自己……”
    他匆忙抱住儿子的胳膊，却被一下子震开，跌倒在地。
    他单手撑在地上，不可思议地仰视发出怪叫声的儿子。
    这小子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老大，你还发什么愣？还不快点过来。”
    白老爷子拄着拐杖，看着拿脑袋撞击墙壁的孙子，重重地击打地板。
    “医生呢，医生！！”
    白父起身再次抱住白曦，用了吃奶的劲头，又差点被甩来。
    连忙找外援。
    “爸，你快来帮我一下，小曦，啊，痛，我是你老子。”
    病房里，白父和白老太爷两个人，都制止不住白曦自残的举动。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白色大褂的医生们冲进来。
    他们先给了白曦一针镇定剂，问清楚了白家老父子情况，立马把人带去了抢救室。
    “造孽啊，造孽！”
    白老太爷拿着拐杖在地上用力地发泄，过了一会，他想起什么，猛得抬头。
    “小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小晨有事情没来，儿媳妇在省外，怜儿呢？
    她去哪里了？
    这么久都还不来看哥哥的？”
    “这……”白父眼神飘忽，在白老太爷愈发严厉的眼神下，老实交代。
    “晨儿去湘西城谈生意，怜儿想去帮他，我就同意了。”
    “你——”
    白老太爷气得大口喘气，大脸盘子鼓起，像是要攻击虫子的青蛙一般。
    他直接踹了儿子一脚。
    “要是怜儿在家，小曦未必会受这罪过。”
    白父顾不得被踹疼的小腿，连忙扶住颤颤巍巍的老父亲。
    “那现在我让小晨把她送回来？”
    “现在送什么送？”
    白老太爷愤怒咆哮，唾沫喷了白父满脸。
    “小曦出事了，小晨绝对不能再出事！就让白怜儿陪着他。”
    白老太爷终究是更疼爱大孙子。
    小儿子，大孙子，老人的命根子。
    他眯起老眼，斜睨了一眼蠢儿子。
    “联系小晨，生意谈完了就带着怜儿尽快回来。”
    “是，是，是，我这就联系。”
    白父急忙点头哈腰地打通了大儿子的电话。
    说完话后，他看着喘不上气的老父亲，面露忧色。
    “爸，你老别气了，要不要吃颗速速救心丸？”
    “……”
    白老太爷差点心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不过——
    “还不快去给我倒杯水过来？”
    他看着没眼色的儿子，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