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在哪里,我去看看。”李自成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高夫人,自己的女儿在哪里。
“翠儿刚睡着,你轻点莫吵醒了她,这些时日跟着我们天天四处奔波,可没有睡上一个好觉。”高夫人连忙小声说道。翠儿是他们的女儿,今年还不十岁,是在军中出生的,自出生就随着她们二人转战南北。
李自成看着在用木板搭成的小床上熟睡的翠儿,不由爱怜的伸出手,想摸摸翠儿的小脸蛋,但又怕吵醒了她,叹了口气,伸到半空中的手缩了回来。这个在人前无比刚毅的汉子,在此时却是显得柔弱至极。
十岁的女孩跟着他们受了太多的苦,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李自成有时真想抛下这一切,带着夫人和女儿,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隐居下来,可是身边这么多弟兄怎么办,还有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怎么办?
待李自成出来时,高夫人已叫两名女兵给三人端来了几碗小米稀粥,还有一碟咸萝卜和几个掺了菜的杂粮窝窝头。三人早已是饥肠辘辘,一手拿起窝头咬了一口,另一手端起照得见人影的小米粥,就着咸萝卜大口吃了起来。
下午时分,一支二百余人的马队,正从新野县城南纵马经过,虎贲军警卫连长赵山河,打马急走行,追上了前面一名年轻的骑士:“伯爷,在住前行十余里有一个小镇子,按行军计划,今日在此歇息。”
“哦,今日天色尚早,就到了驻营的地方了?”叶风稍稍拉了一下马缰,战马的速度也就降了下来。
这一行二百余人的骑兵队伍正是从松江出发的叶风,带着警卫连和一个骑兵连准备前往孙大成的驻地。
“再往前走,几十里都没有多少人烟了,参谋们制定的计划就是在此处歇息、补给。”
在孙大成到了剿灭农民军的战场后,这一带的地形,情报处的人员早就制作出来了,参谋们制定行军计划也是按这些地图制定的。
“好,那今天就在此处歇息吧。”
两百骑兵一接近镇北,立即引起了镇上人的恐慌,叶风命令大队人马停止前进;见大队人马停止前进,镇里人稍稍安定下来,镇子里的乡绅,这才派了两名长者迎了出来。
一名参谋在叶风的示意下,下马迎了上去,一拱手和气的道:“两位老人家,不用害怕,我们是前往陕西巢寇的朝廷官兵,路过此地,想在此歇息一晚。”
听说是朝廷官兵,只是到此借块地方歇息,两名长者这才安下心来,自从张献忠降了朝廷,居住在谷城,这一带近一年已无战事;虽说每次有官兵到来,镇子里都要大出血,但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虽然见这队人马都是奇装异服,但也不敢多问,将众人引到几人大院子里安置下来,两名长者这才道:“请众位将军稍歇,我们这就让人准备热食送过来。”
虽是不知如何称呼这些人,但叫声将军总归是错不了的。
“好,那就有劳老人家了,还请给我们马匹也送些草料,到时我们一并付银子。”
听说要付银子,两名老者一时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来往的官兵、农民军和一些土匪,在这个镇子里打过不少秋风,可从来没见过哪支队伍给过银子,两人急忙推辞:“这位将军,银子就不用了,这个就算是镇里乡民孝敬众位将军。”
“老人家,就不要推辞了,我们是东海伯的家丁队,我家伯爷有严令,不能随意骚扰乡里,如果这里是战区,我们都不能在镇里取食,只能吃自己携带的干粮,如果两位老人家不收银子,我家伯爷定会重重处罚我等的……”
“原来是东海伯的家丁队,难怪……,年初这里也来过一支千余人的队伍,与众位将军装扮一样,也称是东海伯的家丁队,当时在镇子外与流寇打过一仗,不过流寇不敌,很快就退走了;这些军爷只是进镇子巡视了一番,并没有在镇子里驻扎、进食,就退出去了,而是在镇子外面自己埋锅做饭,只因当时是战时,我等也不敢去问,原来如此……;东海伯的队伍真是天下少有的仁义之师。”
两名老者正要告辞,忽听得镇子里面传来一阵铜锣声,那名参谋随口问道:“老人家,镇子里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这么热闹?”
“今日从南边过来一支跑马卖解的,在镇子里卖艺,领头的还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班主,人称红娘子,在这一带名气很大,众位将军若无事,可以去瞧瞧。”两名长者见这名参谋十分和气,也就多解释了一下。
红娘子……,待两名长者告辞后,叶风口中喃喃道,不知是不是后世传说的那位?不由的来了兴致,喊道:“赵山河、王乐权,走,咱们去看看这个红娘子……”
王乐权正是那名与长者接洽的参谋,因赵山河长的是人高马大,参加过多次战争,身上的杀气较重,怕他吓着了别人,一般与人打交道之事,都是王乐权。
两人不由的有些发愣,伯爷每到一处地方,对这些热闹并不上心,今日却主动要去看看,莫非听长者说班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伯爷动了什么心思……;二人也不敢问,急忙带上两名警卫,怀里揣着短火铳跟了上去。
镇子中央一块空地上,立着两根柱子,两个柱子中间顶着一条绳索,拉得笔直,一名身姿矫健二十二、三岁的红衣女子,正在绳索上随着鼓点,轻盈起舞。
围观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都冲着正在绳索上表演的红娘子纷纷叫好,一名三十余岁的汉子道:“红班主真是才艺双全、技艺精湛。”
“红姑娘不仅仅技艺超群,人长的是更好看,要是能娶回去当媳妇……,嘿嘿!”他身边的一名十八、九岁的青年接口。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要银子没银子、要人才没人才,红班主能看上你。”那人话音未落就被那名三十余岁的汉子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