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
    辛巧巧面如死灰，她实在无法想象百万秦军过境会是怎样的地狱场景。
    尸兵尸将，灵智或许低劣，战力远胜于普通觉醒者。
    不畏死，不怕痛，生命力恐怖。
    腰斩不死，断肢重伤不影响战力，战损九成也不会溃败。
    怎么打？
    辛巧巧眼眸迷茫，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法凝神。
    丹田破碎，商家覆灭全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看向江宇，语气中听不出半点信心。
    “这一场浩劫，九州能熬过去吗？”
    “不是我们，我是说他们。”
    “那些...那些战力低微的普通人。”
    辛巧巧知道，有些话不该问，不该说。
    问题是，有时候理智并不能战胜感情，她真心想要一个答案。
    江宇没有着急回答，轻触戒指取出一本书。
    普普通通的史书。
    有些陈旧，却没有丁点破损，看得出书的主人很爱惜。
    轻轻翻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和事件映入眼帘。
    末世前后，他看过无数遍，每一次重读都会有新的感悟。
    “文明延续，道阻且长，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
    “区区百万尸兵，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我们此刻面对的险恶，没有退路的绝境，前人都曾经历过。”
    “死中求生熬过去，落在史书上，也不过是三言两语。”
    “后人读着，或许只会怪你太过多事，让背诵的内容又多了一页。”
    九州经历过无数至暗时刻，子民早已习惯在荆棘路上行走。
    只要坚持走下去，总能找到正确的路。
    辛巧巧本就聪慧，她听得懂少年的话，可以感受到他身处的高度。
    眼眸中迷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璀璨星光。
    儒家能在九州屹立数千年不倒，压制的诸子百家抬不起头，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圣人传承者，果然风华绝代。
    依附于他，追随一位有如此胸襟的主人，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原本已经对人生绝望的小丫头，心中渐渐燃起来微弱火苗。
    暗淡却坚韧。
    夏欢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辛巧巧，又看了看江宇。
    习惯不了一点。
    “主人，面具。”
    “出了长安城没人敢追来，带着也不嫌闷，反正我是受不了。”
    “半脸面具我都不想带。”
    “分明感觉不到，还是不舒服，我也说不出来。”
    异兵类面具激活后无形无质，化为能量覆盖。
    摸不到，碰不着。
    但确实会有一种脸上糊着脏东西的感觉，像是涂了质量低劣的粉底。
    或者别的脏东西，受不了一点。
    夏欢是一个极其贪图享乐的小丫头，喜欢舒适的生活。
    最喜欢无拘无束的感觉。
    平时在家里，全身上下只有一件长t恤，小衣服只穿下身。
    首饰，化妆，盘发更不可能。
    最近一段时间的独处，夏欢对主人性格多少有了了解。
    小色坯随心随性，不喜欢追随者太拘束。
    主人都不端着，她自然也就放开了，日常相处完全当做情侣。
    嗯——
    跟普通情侣多少还是有些区别。
    可以开玩笑，可以没大没小，但关键时刻必须要乖巧听话。
    简单说，不就是做舔狗吗！
    夏欢作为女神，末世前后都有一群舔狗围着。
    看也看会了，跪舔技巧熟得很。
    被人提醒，江宇才记起自己一直戴着面具。
    伸手取下面具，恢复本来相貌。
    夏欢嘴角勾起，还是这张脸比较帅气，看着也舒服。
    易容后，软绵绵的小白脸适应不了一点。
    简小七表情不变，脑海里想着接下来怎么做才能稳固地位。
    上位女主人没想过，做个贴身丫鬟总行吧？
    辛巧巧脸色苍白，看着身边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孔颂，怎么就变成了江宇？！！
    世界疯了吗！！！
    相貌身材可以变，她自己也有同样功能的异兵，可以接受。
    能量气息怎么变？
    传承怎么变？
    她的情况不一样。
    作为辛巧巧存在时，她不会激活传承，只会使用异能。
    作为范厉存在时，只动用传承，不使用异能。
    在拍卖行会议室里，她切切实实看到了孔颂唤神儒家圣人。
    浩然之气总不能伪造吧？
    江宇不是道家传承吗？
    “简小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把我卖给了谁？”
    “为什么会是江宇？”
    简小七讪讪一笑，表情尴尬。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连跟辛巧巧独处的机会都没有。
    呃——
    最主要的是她根本就忘了这一档子事。
    “巧巧，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情况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
    “想开点，至少结局还是不错的。”
    “孔颂也好，江宇也好，都挺帅的，跟着谁不是跟...”
    想开你妹！
    辛巧巧忍不住想骂人。
    哪里一样？！
    孔颂跟江宇能一样吗？！！
    一个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一个是名震九州的色坯。
    哪里一样？！！！
    辛巧巧冷静不了一点，无意间对上江宇目光，瞬间清醒。
    不光冷静下来，简直冷到极点，整个脊背冰寒。
    “主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愿意追随你，我不是嫌弃...”
    “只是...”
    “只是...”
    江宇笑容温暖，他也想知道自己比儒家圣人差在哪？
    “只是什么？”
    “我也想听听你的解释。”
    辛巧巧大脑宕机，应急程序激活失败，再次激活，再次失败。
    没有实力就没有胆量。
    一个人自信不自信，与性格无关，关键看你有没有自信的底气。
    显然，小丫头现在一无所有，色厉内荏可不算自信。
    辛巧巧不敢迟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若是之前，自然是追随江宇更好，在琴岛会有更大的权力。”
    “现在我丹田破碎，没有能量护体，孔颂是更好的选择。”
    “我只是不想被活生生打死。”
    夏欢笑的差点撒手人寰，装甲车在公路上s形漂移。
    简小七不明白她在笑什么，辛巧巧说的一点都不是危言耸听。
    初见江宇时，她已经觉醒，异能弱点至少有能量护体。
    手机配置太低，根本不能玩游戏。
    不过是打打娱乐赛，有好几次她都感觉自己的手机马上就要爆炸。
    将要被炸碎的濒死感强烈。
    “钟夏欢，很好笑吗？”
    “我们家巧巧哪里说错了，要不要我把你丹田击碎，让你感受下。”
    “你觉醒就是s级，哪里能体会到我们这些小老鼠的悲惨。”
    “主人，我愿意替巧巧挨打，你能不能对她下手轻点。”
    “我没事，我特别抗揍。”
    江宇揽过紧张兮兮的辛巧巧，轻轻抱在怀里。
    怕不小心把她捏碎。
    辛巧巧更紧张了，勉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眼底全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