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你们别惯着他，知道他做了啥错事吗？”
    “他把人一池子的鱼都给炸死了，我赔了三千块，三千块啊。这孩子一炮仗没了。现在不管，以后还不得上天。”
    “……”众人沉默，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般大点的孩子闯个祸。
    赔这么多钱的？
    他们现在说是生活上宽裕了许多。
    可三千块也不是说拿能拿出来的。
    所以好一会儿，刚才说话的人都安静着。
    对小豹子，远远看着。
    小豹子哇呜一声哭的更大声。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有些妇人就又是心软。
    劝说何东饶了小豹子。
    何东自然是不肯。
    这人活着就得讲个理字。
    该打要打。
    只是很快他后背挨了一下，回头看到何大成举着大扫把。
    “爹您这是…”
    何东不解，何大成一把拉过来小豹子在身后护着，语气威胁，“你敢再打我孙子试试！”
    何东：“……”
    他想哭啊。
    明明小时候那会儿闯祸，何大成打他要比他打小豹子狠得多。
    现在小豹子闯祸也比他严重了十倍百倍。
    结果。
    何大成是非不分了？
    “爹，我知道您疼小豹子，可疼归疼，道理也要讲，刚才你看着的，我数了三千块给人家，三千块啊，我小时候闯的祸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老人家心疼孙子，也是心疼了钱一辈子的。
    何东试图讲道理。
    但是现在何大成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讲道理。
    隔代亲隔代亲，不是说说而已的。
    何大成是真见不得自己的宝贝孙子被何东这么大。
    哪怕何东觉得他不讲道理。
    给了何东一个自行理会的眼神。
    何东要是现在就罢手再好不过。
    要是不准备罢手，他也就只能再次对他动手。
    三年的时间。
    何大成又老了许多。
    背驼了。
    精神上也不如之前。
    但在疼孙子这件事情上，绝对的龙马精神！
    何东自然是不愿意和何大成打架的。
    尤其为了小豹子一个六岁的娃娃。
    放下来手里的桃枝。
    何大成放下来手里的大扫把。
    转头看着小豹子，瞧着小家伙身上一条条红痕，甚至还有几条血色。
    又回头瞪了何东好几眼。
    自己亲生的，不心疼啊。
    何东：“……”
    “走，爷带你去找黄大夫去。”
    何大成瘦骨嶙峋的手，牵着小豹子的。
    小豹子点头答应，离开的时候不忘记冲着何东做个鬼脸。
    何东：“……”
    他举起来手里的桃枝，耳边传来何大成的声音。
    “我刚才出来的着急没带钱，你跟着去给钱。”
    ……
    小豹子是黄大夫家的常客了。
    尤其看到小豹子身上的伤，和何东一脸的铁青，黄大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几年小豹子越长越大，顽皮捣蛋的事情越来越多。
    何东这个做父亲的是想要好好教儿子。
    但是跟他一个样。
    在老父亲年迈的情况下，动一下孙子，那是要拼命滴。
    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他很能理解何东的无奈。
    耐心的给小豹子处理伤口，上药。
    小豹子伤的不重，都是皮外伤。
    回去自己处理也可以。
    奈何何大成太过重视，总要到他这里来罢了。
    他也就只能昧着良心跟何东多收点钱。
    毕竟现在家里开销大了，不好白帮忙。
    何东又是富户。
    就是何东给钱给的很不情愿。
    明明不是女孩子，何大成这么娇惯。
    他真不知道以后小豹子长大了会是个什么样。
    毕竟他和祝晴雅在教育孩子的事情上都算理智。
    对小福子、小圆子一视同仁。
    有道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可何大成一旦参与进来，事情就没了规矩了。
    他头疼。
    他爹弯腰想要抱起来小豹子，去买糖果给小豹子甜嘴。
    一副要哄孙子高兴的模样。
    “爹就您这老腰，别抱孩子了，小心一会儿扭着。”
    何东不心疼小豹子，对何大成不得不关心。
    何大成一个冷眼扫过来，怪他多事。
    牵着小豹子的小手，去小卖部。
    何东拿着钱，跟在后面。
    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
    有这么个爹和儿子。
    小豹子对小卖部的各种糖果其实不怎么感兴趣。
    他喜欢吃辣条、还有方便面。
    何大成手里很快拿了一堆。
    回头来看着何东，让他给人钱。
    何东能说什么呢？
    今天小豹子就是仗着何大成维护他。
    不知道天高地厚！
    何东这边付了钱，和何大成他们回家去。
    小豹子是一路吃着回家的。
    说是挨了打，小崽子这会儿吃的开心。
    全然和没事人一样。
    好似身上的伤，一点不疼。
    何东在后面频频摇头。
    他是看着小豹子长大的。
    自然知道他什么尿性。
    可要一直这么下去，这孩子将来会成什么样？
    他愁。
    回到家里，却又挨了张桂萍一顿训。
    夏天里穿的少。
    小豹子身上挨了打，一眼就看到了。
    张桂萍和何大成一样。
    对小豹子从来都是溺爱的。
    一来小豹子现在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
    二来小豹子很会讨巧。
    知道爷奶心疼他，重视他。
    总是和何大成和张桂萍在一起。
    叫他和祝晴雅没的办法。
    小小年纪，也不知道那儿学的心眼。
    几个孩子里，没一个比他多的。
    小豹子受了伤，张桂萍就算是训了何东几句，仍旧觉得不够。
    抱着小豹子心疼了很久。
    直说何东心肠狠，下手毒。
    亲生的孩子，这么糟践…
    何东原本想辩驳几句，看张桂萍根本听不进去也就不说。
    低头回了自己家。
    小豹子老开心了。
    他爹干不过他爷奶的。
    他一直都知道。
    “奶，我不疼，真的不疼！”
    “小乖孙，这么多的伤，还流血了，怎么不疼，咱不理你爹，再也不理你爹了，午饭也不给他吃。让他伤我的小乖孙。”
    张桂萍和小豹子贴贴。
    何东一旁听着，连翻白眼。
    这人活着，到底是儿子亲，还是孙子亲呢。
    “咋的了，我这一回来看着你垂头丧气的？”
    祝晴雅早上上完课回来，看到何东坐在堂屋里，垂头丧气的样子，几分不解。
    何东看了看她，有些话到嘴边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只能是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