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吴忠听到那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心中大惊,赶紧往屋内跑来。
崔嬷嬷和佟琉莺也紧跟其后。
吴忠一进门便看到贺穗捂着肚子躺在地上,身子底下全是血,傅文佩还在那骂骂咧咧的指着地上的女人。
“老夫人,你……”
吴忠惊愕的看着她,他知道傅文佩不待见贺穗,但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
“丫头,你没事吧,我给楼爷打电话。”
他顾不得细问,仓惶起身去打电话。
佟琉莺看着地上小脸煞白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诧,没想到老太太下手这么狠,眼皮子底下都动手了。
崔嬷嬷赶紧上前搀扶住傅文佩,“老夫人,你没事吧?”
她还想再问什么,却又生生的将话压了下去。
傅文佩抿了抿干瘪的双唇,“无事,是她自己不争气,与我无关,就算崇楼来了,我也不怕。”
她嘴上虽这么说,却心虚的很,顾崇楼对这丫头的情谊她不是不知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崇楼才风风火火从外面冲进来,他接到吴忠的电话,只听到贺穗出事了这几个字,脑袋瞬间炸裂。
待看到眼前的场景,纵使见惯了血腥的男人,也忍不住全身发冷。
贺穗看到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亮了一下,“楼爷,救救孩子……”
说完这句话,便彻底昏死过去。
“崇楼,你听奶奶说,是这个贱人……”
傅文佩想解释,还没等她说完便被顾崇楼打断,“韩郢,将现场的的人看住,今儿个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一个也跑不了。”
话落,他抱着贺穗就往门外冲去,看着怀里像是枯萎了一样的女人,顾崇楼内心撕扯一般的疼痛。
他辜负了昨晚对她的承诺。
医院里,医生对贺穗紧急处理了下,好在是月份尚浅,对身体的损伤不是很大。
贺穗再醒来时已经在病房里躺着,虽说是假孕,但血却是实打实的真,像是来了一次量大的月事,她现在整个人虚弱极了。
顾崇楼一进门便看到她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原本灵动活泼的眸子此时黯淡无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眼角还挂着未干涸的泪。
“穗穗……”
顾崇楼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那双小手异常冰冷,他忍不住用力的给她哈了几口热气。
贺穗知道现在顾崇楼比任何人都难过,她也没有大哭大闹,只是平静的望了他一眼,片刻才声音沙哑哽咽的开口:
“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顾崇楼看着她这副极力隐忍的样子心如刀绞,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昨天才刚知道他的存在,今天却活生生的没了。
他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这个心心念念要给自己生孩子的女人呢。
顾崇楼压抑着心中翻江倒海的疼痛,抬手抚上那张红肿的小脸,轻声安慰道:
“孩子……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我只要你好好的。”
贺穗一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可是,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他再也回不来了……”
“都怪我没有好好保护她,我没想到老夫人不喜欢我,竟然连孩子也接受不了。”
“都怪我,怪我痴心妄想给楼爷生孩子,我不配……”
“是我害了这苦命的孩子,对不起。”
她不断道歉,听的顾崇楼心都要碎了。
顾崇楼双目猩红,眼底微湿,想到那孩子,又看贺穗这般模样,心底的痛无限蔓延放大。
他从来没想过,傅文佩竟然会心狠到连她的重孙都能下手,一方面是养育之恩,一方面是血亲骨肉,两方的感情不断的撕扯着他。
贺穗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狰狞的男人。
她抬起手挥握了下顾崇楼,声音哽咽道:“楼爷,放我走吧,老夫人不喜欢我,也不希望我生下顾家的一男半女。”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打从我们成婚那日起,老夫人每日给我喝的汤里都放了避子药,许是上天怜悯,我平日里惯用中药调理,这才抵了那避子药的毒性。”
“这个孩子来的不易,没想到她会这么容不下我们娘俩,我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我们离婚吧。”
贺穗说完这些把脑袋歪向一侧,低声抽泣起来。
顾崇楼当听到避子药时,身体微怔,想到曾经在府里听到下人们的谈论,他确信贺穗没有说谎,只是没想到这些腌臜手段竟然用到了他最爱的人身上。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你走,这个事我会给你个交代。”
顾崇楼郑重承诺着,他已经没了孩子,断不可能再失去她。
他紧紧的拥着贺穗,两人相依相偎的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那份悲痛。
贺穗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克制隐忍的样子惹得顾崇楼更加难受,只能将她抱的更紧。
直到怀里的女人不知何时哭累睡了以后,顾崇楼走出病房交代了几句才离开医院。
小洋楼,傅文佩想走却被团团围住。
韩郢为难的看着她,“老夫人还是稍安勿躁等大哥回来再说吧。”
傅文佩冷哼一声,“就是一粗鄙的贱人,死了就死了,崇楼也犯不着难过,以我顾家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偏偏找了这么个货色。”
“就这种女人也不配做我们顾家长子嫡孙的生母?简直笑话。”
站在一旁的吴忠忍了半天终是忍无可忍,他走上前攥了攥拳头,闷声说道:
“老夫人,就算你再不喜欢她,她肚子里也是楼爷的孩子,也是你们顾家的种,你为何要这般待她。”
崔嬷嬷走上前,气急的指着他,“吴忠,你是在这小洋楼待久了脾气也见长了?连老太太也敢顶撞。”
吴忠无奈的摇摇头,“老奴不敢。”
没办法,他还要指望这份薪水过活呢。
眼下就算知道是傅文佩害贺穗小产,顾崇楼也未必会拿她怎么样,想必傅文佩也是笃定这点,所以才敢这般有恃无恐。
傅文佩冷哼一声,“这小洋楼自打那蹄子进门还真是愈发没规矩,乌烟瘴气也该整顿整顿了。”
门口,顾崇楼听了一会才抿着双唇,脸色很冷的走进来。
“北新城,我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