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头白了他一眼,“自己不争气怪的了谁?就算没周聿初那丫头也不见得看上你。”
他忍不住给钱小壮泼起冷水,村里跟钱小壮差不多的大的青年哪个不埋头苦干,就他儿子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钱小壮他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当家的,你咋这么说呢,要不是周家那老小子,贺家丫头就是咱家儿媳妇了。”
“哼,我看壮说的没错,都怪你死要面子,要不咱壮至于到现在还打光棍吗?”
钱家原以为凭着钱大头治保主任的身份,给钱小壮娶媳妇不是问题。
但没想到,要不就是钱小壮没看上人家,要不就是人看不上钱小壮,所以耽搁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
在农村没有嫁不出去的姑娘,只有讨不到媳妇的光棍,他们对于钱小壮的婚事也很着急。
钱小壮涨红着脸,跟着附和道:“就是,都怪周聿初。”
他打心底觉得没有周聿初,贺穗就是他们家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该是他的。
钱大头斜睨了娘俩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眼下钱小壮也不小了,得赶紧给他娶媳妇,有个媳妇管着,说不定他还能收敛点。
……
转眼贺穗怀孕六个多月了,肚子却比别人足月的还要大。
不过有各种道具的加持,她整个孕期也没有什么不适,周聿初提着的心才逐渐放下来。
农忙季节,周聿初每天早上做完早饭就和马二花早早上工了。
马二花心里虽然有怨言,但为了孙子也就忍了。
贺穗知道他们忙着抢收麦子,有时候中午都来不及回家吃饭,只能去给他们送饭。
挺着巨肚的女人刚来到打麦场,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周大队长好福气啊,这双胞胎可不是谁家都能有的。”
“就是,没想到队长媳妇儿这么能生养,一下就俩,可真厉害。”
周聿初笑笑没说话,径直走过去接过贺穗手中的饭篓,心疼道:
“这大热天的你来干嘛?我一顿不吃饿不着,你现在怀着孩子别乱跑。”
话落,人群中发出一阵尖酸刻薄的声音。
“都说大队长疼媳妇儿,没想到都疼到骨子里了,送个饭还能累着?”
“贺家丫头你嫁到周家可享福了,打你进门还没上过工吧,哪像我家的儿媳妇,这都快生了还在这干活。”
“要我看你这么犯懒,这胎八成怀的是丫头片子。”
“周家婶子,我说的没错吧?”
说话的是赵存妮,她一脸嘲弄的看向马二花。
没想到平日里张牙舞爪的马老虎竟然让一个娇娇的小丫头给治住了,可真是丢她们当婆婆的脸。
马二花听了这话,心里瞬间憋了一股火,她知道这是赵存妮在笑话她。
自从赵存妮知道她不当家了,背地里没少埋汰她。
还没等马二花开口,贺穗笑道: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男人能干呢,可不像你那几个儿子全靠女人顶房梁。”
“就是,俺儿媳妇怀的可是双胞胎,娇贵的很,哪像你家的那几个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干活的命。”
马二花也赶紧附和道。
赵存妮一听这话,脸瞬间耷拉下来。
他们家的男人的确都好吃懒做,全凭女人们撑着这个家。
但这话从外人嘴里听到,还是有点刺耳。
赵存妮的儿媳妇刘小丽偷偷瞥了眼贺穗,同样都是女人,同样都怀孕,人家就是娘娘命,她却是劳碌命,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看啥看,人家是双胞胎,你能比的了?”
“你看看人家那个肚子,再看看你的,小的跟个苦瓜似的,这胎肯定又是个丫头片子。”
赵存妮把一肚子气全撒给了身边怀着孕的儿媳妇刘小丽。
刘小丽低头不敢吭声,这肚子小能怪得了她?
周聿初眼看气氛越来越僵,赶紧打圆场道:
“婶子,生男生女都一样,妇女也顶半边天,可不能重男轻女啊。”
话落,贺穗不嫌事大继续说道:
“婶子,人专家都说了生男生女由男方决定,你自个生了那么多儿子,却没给你生一个孙子,说到底是你儿子不行,怎么能怪儿媳妇呢。”
这句话戳到了赵存妮的痛处,她四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孙子,村里的人都笑话他们家是绝户。
赵存妮脸色铁青,咬的后槽牙咯吱作响,“好你个贺家丫头……”
下一秒,赵存妮又热又气的晕了过去。
看热闹的人也都一窝蜂的围了上去,又是拍脸又是掐人中,赵存妮这才上了一口气,被她几个儿媳妇搀扶回家。
周聿初拉了贺穗一把,低声道:“媳妇,少说两句吧。”
他知道贺穗能言善辩,但没想到把人给气晕了。
“干嘛少说,你媳妇儿说的没毛病。”
“呸,老东西,竟然说咱家怀的是丫头,咋不气死她。”
马二花虽然不待见贺穗,但是也见不惯自家人被外人欺负,尤其现在还怀着孩子。
贺穗佯装委屈的撇撇嘴,“我又没说错,话赶话说到这,谁能想到存妮婶子这么不经说呢?”
马二花想到赵存妮气晕的样子,高兴的咧了咧嘴,“就是,谁知道她这么不经说。”
“要我说,你媳妇儿今天说的可是对极了。”
马二花第一次觉得贺家丫头还挺顺眼。
周聿初无奈的看着两人,这还是婆媳俩第一次这么和谐。
打麦场的人面面相觑,都知道马二花嘴上不饶人,没想到贺家丫头更是不吃亏,说的话句句戳人心窝子,还真是不好惹。
摊上这两个女人,大队长的日子可是不好过。
……
进入农闲,周聿初便带着社员们上山倒腾山货,他要趁着贺穗生孩子前再赚上一笔。
贺穗坐在小院里晒着太阳,神情惬意的看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算算日子也快出生了。
马二花淘洗着孩子的小衣服,嘟囔道:“这么多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生多少呢。”
她并不知道贺穗怀的是多胎,只以为肚子里就俩。
贺穗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没一会,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婶子,不好了,公社来人把队长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