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穗低下头,心底错综复杂的情绪涌上来,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所以这就是他最近冷落她的原因?这些日子他一直陪着孟晚凝?
她只觉得一阵晕眩,心口像是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疼的厉害。
沈薇看她脸色苍白,关心的问道:
“你没事吧?”
贺穗回过神调整了下情绪,摇摇头,“没事,早饭没吃,可能有点低血糖。”
说完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转瞬又兴致盎然的继续交换着信息。
贺穗一上午都浑浑噩噩的,所以陆宴京现在是和孟晚凝在一起了?
他们还没有分手呢,这应该算出轨吧?
她用力的攥紧拳头,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剜了一刀,让她感觉每呼吸一口都疼的厉害。
原本她还打算等陆宴京回来就和他告白的,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
也该给这场限定三个月的初恋划上句号了。
陆宴京回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他在助理办公室门口停留几秒,又抬步回到了办公室。
终是没有勇气听她说分手,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要避开贺穗。
贺穗在办公室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才捏着拳头往总裁办走去,咬牙切齿发狠的模样,看起来像是要干仗。
她敲了下门,听到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后,才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没进门前,她在内心已经演练了无数遍把陆宴京骂的狗血淋头,但等真的见到他,她却成了怂包。
甚至委屈的有点鼻头泛酸。
贺穗大口的喘息两下,努力的平复着情绪。
两人都缄默不语,气氛安静的有点压抑。
“有事回家说。”
陆宴京的声音突然响起,温润低沉,甚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情绪。
贺穗反应慢半拍,抬起眼怔怔的看着他。
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平静的不见半分涟漪,就像是回到了最初,他还是那个清冷又疏离的陆宴京。
贺穗回过神,将已经冒汗的掌心再次攥紧,犹豫几秒,她又往前走近几步。
“不必了,有的话我们还是在公司说吧。”
她不想再跟陆宴京纠缠了,她怕回到那个朝夕相处的地方会舍不得离开。
“这是公司,私事回家说。”
陆宴京的语气强硬不少,看上去倒像是真的公私分明。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忐忑的整个后脊背已经冒出了冷汗。
偌大的空间,有那么一瞬变的气压极低,贺穗觉得就连呼吸都不通畅了。
她攥紧手指,艰难开口:
“陆宴京……”
她只是简单的喊了他的名字,就让陆宴京无力的垂下眼,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陆宴京抿了抿唇,一双黑眸直直的望着她,让人看不出是何情绪。
贺穗吁了口气,淡淡道:“我们分手吧。”
虽然是意料中话,陆宴京的身体还是难以抑制的僵硬一下。
他停顿一下,嗓音低沉道:“理由。”
贺穗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当初我们说好谈三个月,现在已经三个月了,这算理由吗?”
“陆总该不会连这点契约精神都没有吧?”
即使分手,她也不想让陆宴京看出她的软弱,所以她表现出一副这个世界离开谁都照样转的模样。
实际上内心想哭的要死。
简直作孽,早知道她就安安稳稳的攻略周黎就好了,搞什么纯爱。
结果现在难过的一批。
陆宴京此刻觉得小姑娘的笑格外刺眼,无形中像是一把剑一样狠狠的插在他的心口。
还真是个狠心的女人,一点余地都不留。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峙几秒,短短的几秒,像是几年一样漫长。
贺穗甚至等不及他回答就想要逃跑。
陆宴京低下头,语速缓缓,应了声“好,你高兴就好。”
既然她这么不愿维持这段关系,他也不再勉强了。
两个人最起码得有一个人是高兴的,如果让他选择,他毫不犹豫的希望小姑娘高兴。
“你不用搬家,房子我会过户给你。”
“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你也可以跟我提。”
贺穗心里很乱,不过听到他说房子给她的时候还是一下愣住了。
他们只谈了三个月而已,又不是离婚,怎么分手还把房子给她了。
有钱人都是这么任性吗?
陆宴京见她不说话,又继续说道:
“即使分手了,我也不想落个苛待前女友的名声,所以有要求你尽管提。”
他说起话来的模样很是沉稳冷静,贺穗心底泛起一阵酸涩,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们在脸上显露出来。
停顿几秒,她满不在乎的微微仰头,“陆总,如果你是因为男女之事,大可不必,这三个月你也让我很舒服,所以咱们也算扯平了。”
她才不想要他的补偿,搞的跟被包养了似的。
再说她是差钱的人吗?
就算分手也是她不要他了,她一个劲的自我催眠。
陆宴京愣了下,他从来没想过因为男女之事要补偿她,只是单纯的想让她以后的生活过的舒服一点而已。
不过,他的反应落在贺穗眼里倒像是被说中一般。
贺穗忍不住哼了一声,“虽然你的技术一般,不过也算差强人意,所以你的补偿就自己留着吧。”
“差强人意?”
陆宴京又重复了一遍,似是不敢相信。
说他别的或许可以接受,但她说他不行,让他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你认真的?”
陆宴京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贺穗看着他鲜少严肃的表情,硬着头皮含含糊糊的说道:
“其实也还好,反正你的补偿我不要,我今晚会搬走的。”
陆宴京没再说话,只是站起身背对着她松了松领口,随后点上了一支烟。
青白的烟雾伴随着他压抑的呼吸缓缓吐出,眼前的一切瞬间模糊不清。
他绝望又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甚至一点缓冲的时间也不给他吗?
贺穗见他不说话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分手已成定局,再说什么都是多费口舌。
陆宴京听着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后,才慢悠悠开口:
“再陪我一晚。”
即使知道她不爱他,他还是想要拥有,哪怕片刻的温存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