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兰音的眼泪越流越凶了。
“可是那是我的亲生骨肉啊,我虽然不喜欢他,可我也下不去手去杀他。”
这一个月她一直在纠结,想过狸猫换太子,也想过杀了一了百了。
可是她真的下不去手啊!
看着陷入反复纠结的主子,翠莲也愁的眉头舒展不开,但还是在尽量为她出着主意:
“主子,我们的身份地位不允许我们养一个有问题的阿哥,这会影响王爷往后的路的!”
“以后若是王爷登基,主子有这样一个阿哥在膝下,要想母仪天下的话,那些大臣肯定会有意见的。”
“如果主子实在不忍心,那到时候奴婢来动手。”
“王爷带回来的那个丫鬟已经有孕了,到时候咱们去母留子,把那个孩子抱到膝下来养,跟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兰音对自己的利益看的比什么都重,如果这个儿子真的影响到了她往后的路,那肯定是要彻底解决的。
想到未来母仪天下的位置,又听到翠莲说那个丫鬟已经有孕了,顿时兰音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路有多了一条。
于是下定决心:
“行,只是这个孩子我好不容易生下他,养了他这么久,他也该为我做点事儿了。”
从她生下的儿子是傻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已经比不过淑宜了。
但是如果这个儿子死的好,那就可以扳倒淑宜。
到时候她能以嫡福晋的名义,名正言顺的收养弘晖,由此来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兰音立马擦了脸上的泪,开始用尽毕生心计和翠莲商量着接下来的路。
—
此时四爷已经回府,若是他常来正院,那弘曜是个傻子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所以兰音想要动手把这个孩子送走,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只有这一两天。
一天后,那拉夫人托人给她带来了一种药,这是什么药不言而喻
握着这一包药,兰音沉默了半宿,后半宿她来到了弘曜的屋里。
弘曜因为是早产儿,刚出生的时候不算好看,可是后来慢慢展开了,模样也随了些兰音。
如今接近两岁的年龄,整个人已经展开了,闭着眼睛的时候,看起来完全和正常孩子一样。
看着模样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孩子,兰音那眼里又充满了泪水,伸手摸了摸弘曜的脸:
“孩子,别怪额娘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皇家容不下这样的污点,你去到了地下也别恨额娘,额娘也是身不由己……”
这一夜,兰音在弘曜的床前守了许久,她想起了曾经对这个儿子的期盼,又想起了得知这个儿子是傻子时的心情。
也只能感慨一句他们母子没缘分。
快天亮的时候,床上的弘曜醒来了。
那双眼睛睁的圆溜溜的,脸上下意识的咧着嘴。
看着守在床边的兰音,他像是认出来了这是他额娘,他虽然不会说话,但还是用手抓了一把空气,像是要抓住兰音似的。
看着这一幕,兰音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于是最后瞧了弘曜一眼,然后转身出了屋。
“去跟我梳妆,等会儿天亮以后找侧福晋过来一趟。”
—
洛瑜院,淑宜刚去门口送了儿子,回到院里凳子还没坐热,就听红袖说正院来人了。
“主子,福晋说那拉夫人送来了一堆南边运来的玛瑙,那成色极好,她说你们姐妹一场,想请你过去挑几个呢。”
淑宜还打算睡个回笼觉,一听见这话,心知这个觉是睡不成了,顿时就嘲讽了一句:
“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也从来不会想着给我,今日倒是奇了怪了,不过是几颗玛瑙,还想着让我过去挑一挑,这打的是什么心思?”
红袖也不明白正院的心思,但还是提醒了一句:“主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咱们还是得谨慎点。”
淑宜点了点头,去换了一身衣裳,确定身上没有携带什么香料之类的,这才往门口走去:“去瞧瞧姐姐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吧。”
翠莲还在洛瑜院门口等着,一看见淑宜带着人出来,她整个眼神都亮了一截。
随后一行人朝正院走去,中途淑宜一直在观察翠莲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奇怪之处,她便也不再多想了。
来到正院以后,才让淑宜觉得有些奇怪。
往常兰音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正院里伺候的人可多了。
今日倒是奇了怪了,院里的那些嬷嬷们和粗使丫鬟都不见了。
在进入屋子之前,淑宜还留意看了一眼,这院里的其他人确实不见了,也不知去哪儿了。
来到屋里坐下以后,翠莲给她端了一杯茶。
可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这杯茶竟然不小心撒在了红袖身上,顿时红袖的半边身子就湿了。
一看见这场景,翠莲立马就放下茶杯,开始懊恼的给红袖擦着衣服。
“红袖姑娘,实在是我手笨了,你瞧瞧把你衣服都给打湿了,我看你身段和我差不多,要不你去我屋里换一身我的衣服吧。”
此时正是初冬季节,外头的寒风冷,衣服湿了一块可难受的紧。
但是今日正院的气氛红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哪怕衣服湿了,她也不太想离开主子。
但耐不住翠莲连拉带拽的拽着她出去,红袖无奈只能看着淑宜说道:“主子,那奴婢先去换身衣服。”
淑宜此时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意识到姐姐可能是有什么动作,于是她也跟着站了起来:
“等等,既然姐姐没来,那咱们就回洛瑜院里再换衣服吧。”
一看见她要走,翠莲眼里染上了一丝着急,越发急着要拉红袖走了:
“侧福晋,洛瑜院距离正月还有一段距离,这冷风吹的冻得很,我先带红袖姑娘去换衣服,免得受风寒,很快就回来,你先坐着等福晋吧。”
淑宜懒得听她废话,走到她们身边,拉过红袖的手就要出正院。
可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窜出了一个人,手起落下之间,她身旁的红袖就已经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