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晨，丛芳就已经请来了京城最好的大夫给裴昭昭看诊。
随后又沈玉姚的嫁妆里拿出了金疮药给裴昭昭涂脸。
看着她的伤口暂时稳定，不至于流血吓人了，丛芳也把药收了起来。
这么金贵的东西，裴昭昭哪里配得上用？
时隔一天，她再来看裴昭昭的脸，就见她脸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不是那么吓人了。
脸上被丫鬟掌掴留下的印子，也消的差不多了。
丛芳捏着裴昭昭的脸看了看，最后才满意的丢朝一边。
最后在裴昭昭怨恨的眼神中，拿起帕子来擦了擦手：
“裴昭昭，昨日跟你说的话你记清楚了吗？”
“今日是小姐的及笄礼，你必须得做好你丫鬟的本职，若是你敢在小姐的及笄礼上动手脚，那可有你好果子吃。”
昨日丛芳已经带人来好好教了裴昭昭规矩了，并且放话，若是裴昭昭不好好听话，那便即刻会找个府里的小厮，把她嫁了。
裴昭昭天命过高，自认为嫁的人必须得是人中龙凤。
哪里看得上一个小厮？
所以丛芳这话，也是她的软肋。
如今在府里，那就是沈玉姚的天下，如果她不听话，嫁给一个小厮，就是她的归宿。
她已经知道爹爹回来了，但爹爹都没有过来看她，甚至连句话都没带给她，这也让她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之前她敢嘴硬，是料定了爹爹会帮她。
可如今世事无常，没有爹爹的撑腰，她是没法和沈玉姚抗衡的，只能接受丫鬟这个屈辱的身份。
等养好脸上的时候，降低了沈玉姚的防备，在另寻法子找个好人家。
随此时听见丛芳威胁的话，哪怕裴昭昭心里怨恨极了，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知道了。”
听着她这满含幽怨的话，丛芳嘴上勾起一个笑：
“只要你听话，虽然给不了你小姐的身份，但是至少在府里不会吃亏，等你日后年岁到了，夫人说不定会大发善心，给你也找户好人家的。”
裴昭昭恨极了丛芳这种狗仗人势的奴才，但身体上吃过的亏，已经让她脑子清醒了。
此时哪怕再厌恶丛芳，也只能又应了一声：“是。”
见她锋芒的性子终于磨平了些，丛芳这才停止了口头的话，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一个端着碗的丫鬟就朝着裴昭昭走了过来。
还不等裴昭昭有反应，自己的身体又被两个嬷嬷按住，下一秒，一碗黑色的药就灌到了她的嘴里。
她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毒药，急忙拼命挣扎着，想把这东西给吐出去。
可是她越挣扎，按着她的两个嬷嬷越用力。
到最后，一碗药全被灌在了她的肚子里，她呛得咳了好几声，泪花都咳出来了，也没能把肚子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你给我灌了什么东西？”
裴昭昭此时只觉得整个嗓子眼都不好了，手掐着脖子，惊恐的看着丛芳。
看着她这副怕死的模样，丛芳笑了笑，好心的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药汁。
“夫人心善，不会杀了你的，这也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是你不听话，就会稍稍折磨一下你的药罢了。”
现在裴昭昭是明白了，原来她们是怕自己不听话，所以给自己喂了药。
她真是恨极了这种把命运交在别人手中，任由别人磋磨的不甘。
可是她如今毫无办法，只能任人宰割。
给她喂了药，丛芳也怕耽搁了前头的吉时。
又朝着身后的丫鬟招了招手：“来人，给裴昭昭换衣，梳头。”
“是。”
等在院外的人一听见丛芳的吩咐，即刻抬着丫鬟的服饰就走了进来，其中一人还搬了一面大大的铜镜。
鱼贯而入，摆好东西以后，丛芳朝着裴昭昭做了个手势：“昭昭小姐，请吧。”
裴昭昭看着那面铜镜，以及那身丫鬟的衣服，只觉得刺眼极了。
可她此时根本没法反抗，只能像个木偶似的，拖着步伐走到铜镜前坐下。
抬头，定睛一看。
当瞧见自己脸上那么大的疤痕的时候，裴昭昭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啊！”
“我的脸！”
“我的脸怎么会这样！”
她大惊失色，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直视镜子。
不得不说，丛芳这一招够绝的。
有这么大一面镜子摆着，裴昭昭日日看着，比杀人还要诛心了。
看着还在哭着不肯配合丫鬟梳头的裴昭昭，丛芳又给了身边的人一个眼色。
下一秒，裴昭昭捂着脸的手就被人拉开了，一人压着她的肩膀，一人掰着她的脸，让她直视着镜子。
“裴昭昭，这面镜子是夫人赏你的，在丫鬟中可是独一份，旁人都没有呢。”
“这铜镜照的清晰无比，你可得好好珍惜夫人的赏赐啊，若是让人发现这铜镜坏了，那后果……”
丛芳一边威胁着，一边看着裴昭昭流泪。
不一会儿的时候，那些丫鬟就给她梳好了头，换好了衣服。
看着她丫鬟装扮的模样，丛芳笑了一声：“瞧瞧，虽然脸毁了，但这身段可是其他丫鬟都比不了的呢。”
丛芳这话是夸赞，可是听在裴昭昭耳里却刺耳极了。
她抬头看着铜镜中倒映出的身影，两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
她是小姐啊！怎可穿上这一身屈辱的丫鬟服饰。
而且脸上那一条疤，都拜丛芳所赐。
日后若有机会，她也得让丛芳好好尝尝刀子在脸上划过的滋味。
“走吧。”
丛芳可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见她收拾好了，就催着人去了文熙院。
裴昭昭被灌了药，只觉得头重脚轻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全程只默默的跟在丛芳身边。
来到文熙院的时候，裴熙宁已经上好了妆，在等候着了。
瞥见跟着丛芳姑姑的裴昭昭，见她脸上的疤痕，还是有片刻的诧异。
她想到了她第一天入府的时候，那时候的裴昭昭衣着华丽，温婉大方，笑起来宛如仙女一般。
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如此貌美的女子，竟然会买凶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