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岱还没说话,高熲就直接拒绝:“孟起将军,我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你是怕我带的人太少,消灭不了苻坚嘛?”马超还不知道高熲所指何事呢,而是直接自信的说道:“你就放心吧,我两千铁骑足以杀光苻坚和他的一万羌狗了!”
高熲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孟起啊,我觉得应当由你率三千骑兵去抗击阎行!”马超疑惑:“这是为何啊?你不知道我跟苻坚有血海深仇吗?我就要亲自去追杀苻坚,让他血债血偿!”
“马将军,我当然知晓苻坚所犯下的罪孽,但是眼下最重要、也是最难缠的反倒是阎行这支队伍。阎行此人早年就威震西凉,在西北的名号仅次于马将军你。我想,除了你无人可以完胜他!”
“至于苻坚,就有我和伯瞻率领剩下的两千铁骑就足够应付了!我们从这个方向包抄过去,等到太子的人马赶到,再配合呼延灼的军队,就可以将苻坚彻底围困死,到时候,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了!”
其实,在高熲提出分兵之计策后,他不担心马超不同意这个计策,他一直担心的都是马超不愿意去金城郡面对阎行,而是想要亲自率军追逐苻坚,为马氏族人报仇。这个也是人之常情,并没有过分的。
但是,高熲担心的原因是害怕马超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可能意气用事,甚至不听从众将的命令,选择自己冒进等等。要知道,马超可是蜀国除了张富、张卫、吴懿三人之外的最高武将官职,包括雍州战区总指挥徐达的官职都没有马超高。
马超之所以在雍州肯听徐达的话,是因为张富数年前离开长安时特地嘱咐的。而且还当着长安众臣的面,亲口让徐达总督雍州及凉州的军事行动。换句话说,徐达就是张富不在雍州时,最高的军事统帅,就是没给假节钺而已。这个权力是太子给予的,自然可以忽视官职之间的微小差距了。
再者说,马超归顺蜀国以来,虽然官职封赏都是一顶一的高,但马超经历了全家惨死的悲惨境遇,心气儿已经小了不少,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锦马超了。在蜀国还是比较谦逊的,也没有居功自傲,或者仗着自己官职高而作威作福,反而很听从徐达和黄权的话,这倒是张富意料之外的收获。
不过,如今的境遇不太一样,在雍州的马超因为远离故土、远离伤心事,所以可以比较冷静、平淡、听话。但是到了凉州的马超就不一样了,他马上就要正面和自己的仇人交手。
仇人就在眼前,以马超的性格,能做出什么冒进的事情,并不奇怪。这要是马超在凉州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整个凉州的武将可没有人能制衡马超啊,更何况,现在太子还在路上没有到来。
高熲担心的其实是这个,他也不敢去冒险赌马超会不会意气用事,会不会冒进从而导致整体局势有变化。所以,高熲索性将马超支走,到金城郡算了。
在这里,高熲说话方式也比较艺术:先是夸赞马超是西凉第一,然后说只有马超才能制服阎行,这样一来,就变成:不是不让你去杀苻坚,而是阎行太猛了,马岱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有你出手才能解决他!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嘛。
高熲说完后,又看向了马岱,向他使了使眼色。西凉马氏一家百余口都惨死苻坚之手,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马岱的亲人。马岱对于苻坚也是深恶痛绝,恨意丝毫不比马超弱!但是马岱有一个优点就是,此人在大事面前比较冷静,可以不被仇恨冲昏头脑,尚且保存着理智。
马岱听完高熲的言语,又看到高熲的眼色,心里已经明白了高熲的用意:看来军师是担心兄长急于报仇,会冲动行事,想把兄长给支到远处的金城郡。
马岱也是咳嗽了一下,主动附和:“兄长,我觉得军师说得有理,阎行此人也算是韩遂手下头号猛将,我们也和他打过不少交道。扪心自问,小弟不是他的对手,恐怕只能由兄长出手,才能制止他!”
马超嘴巴张了张,有很多话想说,可看着一脸凝重的高熲、和一脸诚恳的马岱,马超还是没说出什么。而是在帐内来回踱步,高熲能够感受到这头雄狮的不安,他在强行压制自己的怒气。
甚至高熲都闭上了眼睛,若是马超坚决要带兵追逐苻坚,自己也不敢再劝什么了……
马超自己踱了几圈,看向了马岱:“你记住,一定要活捉苻坚,将他留给我,我要亲手杀了他,以告慰我们马家族人的在天之灵!”
听到这话的高熲暗暗松了口气,马岱也是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兄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活捉苻坚,然后将他的项上人头给你留着!”
马超这才闷闷不乐的捶了一下案牍,重重叹了一口浊气:“好吧,那我就以大局为重,我亲率两千部曲迎战阎行,你们带三千人走!”
“兄长,你还是带三千人去吧,我们在武威郡的人数更多,只需要两千就行了!”马岱还在劝说,可被马超用眼神劝住,不敢再说话。
马超扭头走出大帐,留下一句话:“我现在就带人出发,向着金城郡而去,你们等天亮之后,速速赶赴武威郡,千万不要跑了苻坚!”马超说完之后,就径直奔赴军营,点了两千部曲,趁着夜袭向西出发。
而帐内的高熲则是飞快伏案,亲笔写了封书信:“伯瞻,派人给太子送去,让太子直接来雍州就是,金城有孟起亲去,已经安稳无虞了!”“是!”
就这样,在高熲的敏锐战略布局之下、在高熲和马岱的双簧激将之下,马超率领着两千铁骑,来到了金城郡。
而且来的时间也刚刚好,正是蜀军完全溃败之际,阎行追的正兴奋之际。马超的援军一到,直接稳定了军心,还惊出了阎行的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