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观秦晋之好,论贪婪之源
作者:螽斯先生   重生周幽王,打造大周帝国最新章节     
    太督内史冂一时无言以对。
    姬宫湦却无比肯定,联姻看似意义重大,效果却不长远,甚至有时还会起到反作用。
    前世之时,无论古今中外,最终皆是如此。
    秦晋之好曾被视为联姻典范,实则却充满背叛与血腥。
    公元前六百五十六年,秦穆公嬴任好为图谋东出,便向晋献公姬诡诸求亲。
    晋献公姬诡诸有意笼络秦国,便将长女伯姬嫁与秦穆公嬴任好。
    陪嫁之人中,便有史书中鼎鼎有名的百里奚。
    百里奚本是虞国大夫,后被晋国俘虏,由此变成奴仆。
    送亲队伍中,有人可怜百里奚年迈,便暗中帮助其逃跑。
    伯姬嫁到秦国,当即向秦穆公嬴任好推荐百里奚,这才发现百里奚已逃往楚国。
    秦穆公嬴任好听闻百里奚才能,派人到楚国寻找,最后成功用五张羊皮将百里奚换回。
    百里奚入秦后,便被委以重任,推行革新之政,使秦国国力日益增强。
    反观晋献公姬诡诸,晚年开始昏聩,听信骊姬谗言,改立骊姬之子奚齐,并逼迫太子申生在曲沃自缢而亡。
    申生正是伯姬同母兄长。
    晋献公姬诡诸其他儿子见状,连忙逃离晋国。
    其中,公子夷吾逃亡屈地,公子重耳则逃至蒲城。
    公元前六百五十一年,晋献公姬诡诸薨亡。
    新太子奚齐刚继位,骊姬便大肆抢夺晋国军权,史称骊姬之乱。
    晋国大夫里克本就拥护申生,眼见晋国如此,便收买大力士,在晋献公姬诡诸葬礼上,将幼主奚齐刺死。
    晋献公姬诡诸葬礼结束后,骊姬忍住丧子之痛,立妹妹少姬之子卓子为晋国新国君。
    大夫里克为斩草除根,竟率众在朝堂上击杀卓子,并将骊姬活活鞭死。
    至此,晋献公姬诡诸其他儿子均不在都邑,晋国国君之位出现空缺。
    大夫里克与晋国卿士贵族皆以为,公子重耳贤良,便派人前去迎立。
    公子夷吾为抢夺君位,便请求姐夫秦穆公嬴任好出兵襄助,并许诺事成之后,将河西五座城池割让给秦国。
    秦穆公嬴任好当即派兵,助公子夷吾登上君位。
    公子夷吾,即晋惠公。
    晋惠公姬夷吾成为晋国国君后,却背弃当初许诺,不肯割让河西五座城池。
    秦穆公嬴任好大怒,但在伯姬哭诉下,最终只能作罢。
    公元前六百四十七年,晋国发生旱灾,晋惠公姬夷吾向秦国求援。
    秦穆公嬴任好看在伯姬份上,便不计前嫌,向晋国运送粮食。
    次年,轮到秦国发生旱灾。
    晋惠公姬夷吾非但拒绝救援,反而派兵攻打秦国。
    公元前六百四十五年,秦国缓过劲,秦穆公嬴任好不再顾及伯姬,亲自率军讨伐晋国。
    最终,秦国成功击败晋国,俘虏晋惠公姬夷吾及晋国卿士贵族。
    伯姬为保住弟弟性命,便不断向秦穆公嬴任好哭闹。
    秦穆公嬴任好无奈,让晋国割让五座城池,并将太子圉送往秦国当人质,才释放晋惠公姬夷吾及晋国卿士贵族。
    太子圉在秦期间,迎娶秦穆公嬴任好嫡女怀嬴。
    五年后,晋惠公姬夷吾患病,太子圉担心其他兄弟抢夺君位,便抛弃怀嬴逃回晋国。
    公元前六百三十七年,晋惠公姬夷吾病逝,太子圉顺理成章继位。
    太子圉,即晋怀公。
    晋怀公姬圉继位后,担心伯父公子重耳夺权,便立即清算公子重耳势力。
    晋国卿士贵族心生畏惧,纷纷倒向公子重耳。
    与此同时,晋怀公姬圉还下令,与秦国断绝来往。
    此时公子重耳流亡至秦国。
    秦穆公嬴任好怨恨晋怀公姬圉,便将嫡女怀嬴改嫁给公子重耳,并派三千甲士护送公子重耳返回晋国。
    公元前六百三十六年,公子重耳杀死晋怀公姬圉,最终继位为晋文公。
    晋文公姬重耳在位时,亦曾多次背刺秦国。
    在其死后,秦晋随即爆发三次大战,两国彻底沦为死敌。
    姬宫湦前世时,秦晋之好常被用于婚姻祝福语。
    而据史书所载,秦晋之好的背后,却是这般虚伪与糜乱。
    姬宫湦望向太督内史冂。
    “孤王推行新国人之策,使农庄草场尽数归周室所有。门阀世家无法染指土地,便犹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太督内史冂道:“虽说如此,有心之徒却可以凝聚权势,暗中左右朝堂。”
    姬宫湦笑问:“太督以为,孤王应当如何防?”
    太督内史冂毫不避忌。
    “此便是臣所要奏报第二桩私事。内史一门深得大王重用,因此独大于朝堂。长期以往,于大周社稷实乃灾祸也。”
    姬宫湦摇摇头:“内史一门忠心耿耿,孤王亦是依据尔等才能授职,何来灾祸一说?”
    太督内史冂如实道:“大王北征南巡期间,便有不少卿士贵族携带重金厚礼,造访太督府邸,以谋求臣向大王举荐。”
    “太督如何应对其等?”
    “自然是遵照大王之命,先将其等重金厚礼收下,再悉数上缴大周府库。随后记录名册,等等候大王岁末亲自处置。”
    太督内史冂说罢,便将手中那沓布帛摊开。
    上面果然罗列一份名单,不仅详细有关金额,就连其等出身、登门时间与造访详情等,均进行详细记录。
    姬宫湦长叹一声:“此事终究还是提早发生。”
    太督内史冂道:“敢问大王,是否依照大周礼法,对其等治以重罪?”
    姬宫湦略微无奈道:“即便对其等治以重罪,其他卿士贵族亦会前仆后继。若想断绝诸如此类之事,必须从根源上杜绝。”
    “臣亦觉如此,是以请求大王,将内史一门职级降低,使其等断绝念想。”
    “此乃治标不治本,即便内史一门失势,其等亦会另觅途径。”
    太督内史冂忙问:“大王是否已有应对之法?”
    姬宫湦并未直接言明,而是轻松抬起头。
    “孤王梦游太虚时,曾听仙人讲述天道。万众生灵,自诞生之始,皆属贪婪。嫩芽争抢养分阳光,幼崽争抢食物空间,无外如是也。”
    太督内史冂若有所思。
    “人皆天生贪婪,唯有礼法教化可以抑制,而不能彻底断绝。”
    姬宫湦笑问:“太督以为,何为贪婪之本质?”
    太督内史冂不假思索:“贪婪之本质,无外乎名利权势。”
    姬宫湦却摇摇头:“太督是否记得罟无父?”
    “臣自然不敢遗忘此人。”
    “鬼先生徒众,为何能视名利权势如无物?”
    “莫非其等已超脱贪婪?”
    “其等自诩为顺应天下大势,便是贪婪之一。”
    太督内史冂不解:“恕臣蒙昧,未能探知。”
    姬宫湦解释:“皆因其等异于常人,鲜有子嗣传承,是以能视名利权势如无物。反观赵叔带等寰主,却会重视名利权势。”
    太督内史冂恍然大悟。
    “倘若没有子嗣,纵使拥有滔天名利权势,最终皆是过眼云烟。”
    姬宫湦颔首:“正因如此,孤王将于岁末颁布新礼法,使公卿现有名利权势,无法通过血脉传承。”
    太督内史冂很是好奇:“敢问大王,是何新礼法?”
    姬宫湦并未隐瞒:“学政实施许久,王城学宫亦运行多时,而今大周不乏新学成之士,正好可以补充至各郡县。”
    “大王打算如何选拔?”
    “往后各郡县属官,皆需通过测试方能出任。朝堂公卿众臣,则一律从郡县属官中擢升,无人可以越过。”
    “如何测试与擢升?”
    “孤王尚未制定完具体细则,岁末方能颁布王命诏书,届时便会揭晓。”
    太督内史冂顿首:“臣尚有第三桩私事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