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脉丹作为上品灵丹,药力庞大,短暂时间内根本无法炼化。
王诚也没想到上品灵丹的药力会如此之强,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经脉重塑中。
这个过程是痛苦的,重塑萎缩的经脉,实际上就等于在用暴力将经脉拓宽。
不同的是,暴力容易将经脉摧毁,而塑脉丹有强大的药力精华进行滋养,护持着经脉不被毁坏。
几百米外。
段天峰与张地麟站在米溪镇的一处屋顶,远远地眺望着案山方向。
然而,那里如今依旧被浓浓的雾气笼罩,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段天峰看向一旁的张地麟,道:“老二,还进去吗?”
张地麟右手揉着左臂,心有余悸道:“再等等看吧。”
刚才那人一击便打退了他们两人,根本无视他们的真元攻击,真气、真元什么都没用,就是很平常的一记腿法,跟玩儿似的,这是他以前从未遇到过的。
那人实力之强是他生平仅见,除了武王强者,就属此人了。
本来地灵给他传消息,他以为是在夸大,故意给自己的不作为找理由,如今看来,那人是真的强。
别说他们两大密探,就是四个全上,估计还是这个结果,除非让他们上面的那位大人亲自出手。
“有什么好等的?要么走,要么留!”段天峰道。
张地麟犹豫道:“这事大王问起来,你我如何上报?”
“该怎么上报就怎么上报。”段天峰很干脆地说道。
“该怎么上报就怎么上报?”
张地麟脸色变的难看,道:“如果大王问罪你我……”
段天峰突然打断他,道:“老二,你有没有想过,那是个男人,公主与他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老子估计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张地麟听后,脸色再次一变。
他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七公主很可能跟那个男的发生了关系。
这可是七公主啊,何等的冰清玉洁,无数青年才俊想一亲芳容,想娶她的人估计能从王宫排到京都外面。
如此之人,竟然失身了!
一念至此,他跟吃到了死孩子一样,既恶心又难受。
“老二,老子知道你小子中意七公主,可你别忘了,咱们是什么身份,大王怎么可能将公主许配给咱们这样的人。”段天峰道。
张地麟似是一下想通了,冷笑:“你说的对!此事当如实汇报。”
“走!”
两人不再逗留,身形一闪,从房顶腾空而起,转瞬消失不见。
二人的离去并未惊动王诚,他依旧在专心炼化塑脉丹。
一直持续到傍晚的时候,他将整颗塑脉丹彻底炼化。
他睁开紧闭的双眼,目光中闪亮着光泽,如同两颗黑宝石。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红光满面,精神奕奕。
王诚张开手掌,一团真气出现在掌心,浓郁的几乎实质化了,犹如一团浓雾,比他前几日的真气雄浑了十倍还不止。
“总算恢复了!”
王诚面露喜色,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经脉已经恢复如初,真气在经脉中畅通无阻,如滔滔江水。
经脉完全恢复也就意味着他能继续修行下去,他能突破更高的境界。
在与宁侯大战的时候,为了爆发更强的力量,他动用了《燃血大法》,燃烧了自己的血脉。
这是他第二次动用《燃血大法》,第一次是在死亡沼泽地,用过此秘法后,他整个人都变的虚弱无比。
幸亏他与鳄龙做了交易,得了鳄龙的三滴龙血,不仅解决了《燃血大法》带来的后遗症,还提升了血脉之力,拥有一丝龙族血脉,为后来打破血继界限埋下了基础。
这一次他动用《燃血大法》,全身经脉破碎,但让他不解的是,他并不像上一次那般虚弱无力,先前与那两人交手时,他依然爆发出绝世猛将的气力。
“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他脑海里冒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道:“难道我对《燃血大法》免疫了?”
其实,并不是他对《燃血大法》免疫了,而是他两次使用《燃血大法》情况不同。
第一次用的时候,他只是气血境武士,奇经八脉没有打通,《燃血大法》带来的负面影响主要作用在“气血”上。如果没有龙血滋养,或者其他灵丹妙药,他的气血会一直亏败下去,整日都会一副病殃的样子,修行之路自然也就断了。
第二次用的时候,他已经是周天境大成的武师,《燃血大法》带来的负面影响主要作用在“经脉”上。如果没有塑脉丹,或者与周铃兰双修,他全身的经脉就无法恢复,修行之路自然也断了。
事实上,第二次受的伤比第一次要重多了,经脉尽断,真气全无,这是真正的废了。
只不过他的底子太厚了,经脉虽然废掉,但他的血肉、骨骼还在,并且达到了早已达到“冰肌玉骨”的境界,这是《燃血大法》怎么也烧不掉的。
所以,他的气力一直都在,顶多日后无法动用真气、无法继续突破而已。
王诚并未继续想下去,他收走蜃龙珠,云雾大阵随之撤去。
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红日挂在了山腰,西面的半边天都被渲染成了血色,与地上还没有融化的积雪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好大的水彩画。
人间终究是值得留恋的。
经历过被抛弃、被打压、被欺辱的全冠今更是觉得如此,因为他感觉自己的人生真的不一样了。
在服下气血丹后,练了两遍“降龙掌”,他忽然感觉身体发热,身上仿佛一下子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掌法他打得越来越顺,威力也越来越大,他闪身至院中的石桌前,抬手对着石桌打了一掌。
“砰!!”
坚硬的石桌被一掌打的四分五裂,碎石四处飞溅。
全冠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又看了看自己微微泛红的手掌,实难想象这竟是自己打出来的。
“我……突破了?”
他顿时喜极而泣,这么多年遭受的屈辱终于得到了释放。
血脉被抽走了又如何?
他照样能强大起来!
就在他踌躇满志之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错!刚才一掌已经力破千斤,你突破至气血境了。”
全冠今立刻寻声望去,正见一袭黑衣的王诚现在他的身后。
他赶紧上前,躬身行了一礼:“祖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王诚随口说了一句,见他双目通红,眼眶里还有热泪,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说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血脉固然能让你快速变强,但未尝不是一道枷锁。去掉了这道枷锁,也许你能武道之路走的更远!”
“谢祖师教诲!”全冠今道。
王诚点了点头,经历了一劫,他对于这话是深有体会。
如果不是他《金身诀》第二层大成,这次动用《燃血大法》后遗症恐怕会更重,他连气力都会受到影响。
随后,他问道:“我不在的这几日,帮里情况如何?”
提到这事,全冠今立马来劲了,兴奋道:“咱们丐帮的势力如今已经覆盖整个城东,城中也被我们的势力渗透了一部分。”
“神行镖局什么都没做?”
王诚没有忘记神行镖局,作为三川郡老牌势力,川渝县的地头蛇,他不相信神行镖局干看着丐帮的势力渗透川渝县城。
全冠今摇头,随即将周铃兰那日跟他说的话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
王诚恍然,既然是周铃兰出手,那么丐帮在川渝县城暂时不会有问题的。
他沉吟片刻,盯着全冠今道:“你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与神行镖局起冲突。”
全冠今听后,张了张嘴。
他可没忘记这位祖师那夜杀进了神行镖局,如今怎么突然转性了?
难道祖师怕了神行镖局?
他随即否定了这个念头,祖师的实力深不可测,绝不会怕了神行镖局。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王诚没有去解释什么,道:“丐帮如今的实力还比较薄弱,就在川渝县城慢慢发展,待底子厚了点,我们再谋东出!”
全冠今点头,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丐帮如今能在川渝县城站稳脚跟,全靠祖师跟夫人撑着,但他很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他们需要培养中坚力量,丐帮才能稳固,并长久发展下去。
“过几日我会出去一趟,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在我没回来之前,帮中暗中发展,如果遇到难以应付的对手,要学会隐忍,一切等我回来再说。”王诚道。
全冠今一惊,祖师这才回来,怎么又要走了?
王诚扬了扬手,道:“天色不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全冠今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王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发叹:好强的血脉之力!
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全冠今竟然从一介凡夫俗子突破至气血境武士,这等修行速度连他都自叹不如。
这还是全冠今血脉之力被强行剥离,如果没被剥离,又会是什么情况?
王诚很是好奇,他很想见识一下,如果全冠今服下了水行丹,一举恢复血脉之力,又会是什么样子。
“水行丹!”
王诚心里有种紧迫感,想尽快将水行丹炼制出来。
其实,他想炼制水行丹不仅仅是为了全冠今,更是为了他自己。
如今,他全身经脉已经尽数恢复,真气充盈,下一步就是积蓄真气,将真气转化为真元,水行丹便能加快真气转化为真元的步伐。
当然,如果他能领悟天地之桥,踏入周天境圆满,他也用不着嗑药,可他至今也找不到进入天地之桥的法门。
难道真的要他苦熬七八年甚至十年?
他没那么多时间,真要熬个十年,另一片世界的爸妈能等到他回去吗?
十日后。
王诚再次回到米溪镇,这一次他没有去捉摸刘子阳,直奔主题,问水行草的下落。
刘子阳还真的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真的打听到了,就在无极深渊!
“蜀州吗?”
王诚目光一凝,这个地方让他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作为大周九州之一,蜀州一直被其他州的人视作蛮夷之地。
这里山林密布,很多地方人迹罕至,山民不服教化,民风彪悍。
可是,这里又有无数练剑之人向往的圣地——剑阁,又有无数江湖人士谈之色变的毒教——五毒教。
王诚不由得想起了那位极不负责任的老师,这都大半年过去了,竟是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于是,他更加想进入蜀州看一看,闯一趟剑阁,问一下老师的下落。
在将刘子阳撵走后,当天下午,他便离开了米溪镇,一路向南而行。
蜀州与陵州相邻,西宁县与蜀州的云蒙县正好接壤。
天下四大灵茶之一的云蒙灵茶便产自云蒙县的云雾山,而云雾山便是横亘在西宁县与云蒙县的一道天堑。
云雾山实际上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山脉,平均海拔都在三千米以上,站在山上,触手可见云雾,所以此山便唤作云雾山。
王诚当天下午便赶到了云雾山地界,站在山脚下,他才明白为什么一千多年来,蜀州与其他州的人交流少了。
一眼望去,根本找不到路,云雾山就像老天爷生气时随手画下的一笔,将这片大地分成了两半。
王诚看着高耸入云的云雾山,立刻打消了飞过这座山脉的念头。
平均海拔在三千米以上,就算他体魄强大,高空中的罡风根本伤不到他,但飞不了多远,他就会被罡风不知吹往何处了。
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其他人一样,走一线天进入蜀州地界。
一线天是云雾山的一条峡谷,有数百里之长,连接着蜀州与陵州,一条河沿着峡谷向山外流淌。
这条河唤作“绵江”,经蜀州入陵州,最终汇入“大江”。
绵江崎岖蜿蜒,比陵州境内的曲江要崎岖的多,已经不能用“九曲十八弯”来形容。
站在绵江下游,沿着峡谷一直向西看去,蜿蜒的绵江波光粼粼,真真就像天上开了一条大口子。
无愧一线天之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