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就这么痴痴地望着窗外，目中柔光四溢，完全没有发觉，带着些微反光的窗玻璃中，正有一双幽深的黑眸，认真地审视着他。
    一曲结束，借着窗玻璃的反射成像，姜以明终于看到那个少年睁开了眼睛。
    他暗中松了口气，回头冲大家做了个不要声张的手势，微微颔首。
    于是，依着排好的歌单，沈昊和爱乐团的几个人，再次操起各自的乐器，开启了下一首歌曲的精彩演绎，还是现场版！
    ……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
    ……
    青草香，浆果甜
    喝着露水靠着树
    ……
    蝴蝶飞呀
    飞向未来的城堡
    ……
    采蘑菇的小姑娘
    背着一个大箩筐
    ……
    如果我有机器猫
    我要叫他小叮当
    ……
    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
    就算没有人为我鼓掌
    ……
    那丫头……还真是能唱呐！
    李木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一蹦一跳的俏丽背影，穿着他们初见时的粉嫩衣裙，就像一个软糯可爱的小兔子，欢脱又快乐，也像一只迎风飞舞的花蝴蝶，自由又芬芳。
    ……
    我最爱的豆豆龙，豆豆龙
    豆豆龙，豆豆龙
    世界什么都有
    只要你愿意自由感受
    我最爱的豆豆龙，豆豆龙
    豆豆龙，豆豆龙
    人人心中都有豆豆龙
    童年就永远不会消失
    爱是最美的拥有
    ……
    爱……么？
    李木心底微微一颤，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听到一个女子公然唱爱，却是唱得那样坦荡又澄澈，唱得让他有点儿想要阻止的念头都会觉得是自己龌龊。
    这就是她想要的爱么？
    那样干净，那样纯粹的……爱？
    ……
    你笑起来真好看
    像春天的花一样
    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
    统统都吹散
    ……
    一张瞬间放大的娇俏小脸从眼前恍过，李木只觉得呼吸一滞，脸颊微微发烫，正如很久远的一天，他第一次在一个女子面前破了功，还破得无知无觉，被几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孩子给逮了个现行！
    那一天，他恼羞成怒地窘红了脸。
    但也是那一天，他第一次不慎破功却没有挨罚，还有一个人笑盈盈地跟他说，其实他笑起来挺好看的。
    第一次……有人说他笑起来好看！
    可问题是，他……可以笑么？
    李木不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怅然轻叹，是了，就是从那时开始，他才意识到，在某些场合，他似乎……也可以笑？
    他其实……也很想笑！
    因为，有个女孩儿，不仅愿意看他笑，还夸他笑容好看，夸得他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生命里，不再只有严厉的考核与可怕的责罚，不再只有虚伪的恭维和不屑的歧视，还多了那么多真诚的夸奖和称赞，那么多……让他诚惶诚恐又如沐春风的关心与挂念……
    而那些美好的东西，都来自同一个人，那个……让他无法抗拒的女孩儿。
    其实，哪儿是他笑起来好看？真正笑起来绝美好看的，明明是她，是她啊……人世间最最好看的笑容，无人能比！
    李木把刻在脑海中的那些明媚笑颜都扒拉出来，每一个角度，每一个瞬间，一个都不放过。就那么反反复复地在眼前闪现回放，如痴如醉。
    不知不觉间，唇角的弧度愈发明显，直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