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长辈和兄弟们的肯定,容轻澈觉得搞定爹娘指日可待,又暗戳戳地心生试探,让木芍领着许玉冉去参容泊呈的成亲礼。
云京城里见过许玉冉的没几个,不一定会在在宴席遇上。知道雪月楼的人众多,但雪月楼的楼主不是人人能见,只有楼里拔尖的花娘们得过楼主训话。
花娘们又不知道什么镇国公府的十二侍花女,恩客们又不会特意去提一个侍女,双方自然都不知道。
木芍只要正儿八经地穿好鞋子和衣裳,许玉冉也只管落落大方混在宾客中,谁又知道这两人是谁。
容老将军宴请这么多人,哪个知道谁是谁,也不会多瞧谁。
连着容老将军和平南郡主也没注意到许玉冉入府吃宴,二老忙着接待贵客,连着把三个儿子也喊上去敬酒招待,好让家中老二尽快去见***,两人耽误多年。
容轻澈前去敬酒招待贵客时,总有一种是他成亲的错觉,不知不觉间扫一眼众多宾客,一眼就看到簪着蓝色小花的许玉冉。
他也想快点成亲。
到时也会宴请众多宾客,冉冉坐在新房,他亦会在此处举杯敬八方来客,挨个敬,让所有人都知晓他娶了心爱的女子有多高兴。
敬完也会急匆匆去洞房,看一眼他的新娘。
许玉冉觉着有道视线盯着自己,抬眸看了看,一眼对上容轻澈的眼睛,又是那双一笑一个深情的桃花眼。
本身就深情的眼看见心爱之人只会更加深情,像甜蜜蜜的糖水,腻死个人。
许玉冉微微红脸,垂眸不再看,只在心里骂了句狐狸精。
勾魂的女子是狐狸精,勾魂的男子也是。
待人继续去忙,她才静下心来吃点东西,吃着竟也心生羡慕。
定西侯和***得人人祝福。
她又是何时呢?
念头刚到脑海中又被她赶忙甩出去,想不得想不得,想了也是得不到的。
定西侯迎娶的是***,而她是罪臣之女,又怎么能如此大张旗鼓。
况且,能不能进容家的门,谁又知道呢。
护国寺高僧的那句“有缘无分”依然盘旋于心。
酒过三巡之后,容轻澈虚浮着步子进了府外等候的马车,许玉冉坐在车里。
他满嘴酒气地说:“冉冉,三公子发誓,一定娶你,很快就会娶你。”
说着醉靠在许玉冉的肩上,呼呼睡过去。
一个多月后,容轻澈跪到爹娘面前,言辞恳切道:“爹,娘,我要成亲。”
平南郡主喝茶的动作一顿,目光幽幽地望着儿子。
“你终于要成亲了?”容老将军一个激动,差点碎了手里的茶杯,笑得满脸都是褶子,还亲自上去扶儿子,笑呵呵道,“成亲好成亲好啊,不用跪不用求,爹娘巴不……”
“儿子想娶的是许玉冉。”
“……得。”容老将军嘴里刚蹦出最后一个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伸出去扶他的手也收回来,怒声:“跪好!”
前后态度转变都惊了外边守着的丫鬟们,刚刚还听到老将军的笑声,怎么下一刻就怒了?
容老将军每次生气又发愁的时候,就会叉着腰在原地踱步,他看一眼夫人,显然是知道的,但夫人脸上一点笑意没有,眼神还冷冰冰的,也是在生气。
他就更气了。
再看看老三,跪得身板笔直,总是带着一股玩笑意味的眼睛,这种时候格外的真诚。
看来是真喜欢,真想娶。
容老将军指着他问:“你知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知道。”容轻澈目光坚定,“儿子要娶的人就是许玉冉。”
“一定要娶?”
“一定要娶。”
父子两对峙完,平南郡主忽然起身,二人的目光紧随着她。
“去祠堂。”
“请家法。”
一句话是对容轻澈说的,一句话是对侍女说的。
容轻澈心里咯噔一下,但也没怎么当一回事,心里还是高兴,想着只要爹娘罚一罚事情就过去了。
总得让爹娘消消气。
跪在祠堂时,他心里依然想着只要爹娘消气就行,哪怕将他往死里打,留口气在大哥都能救。
爹问他是不是忘记许家人对姑母和妹妹的折磨,是不是忘记了仇恨。
他说没有,也解释不关许玉冉的事。
娘手拿戒棍,一棍打在他的后背,不轻不重,说:“是不关许玉冉的事,但当初说要铭记此仇的人有没有你?”
“有。”
“信誓旦旦不会放过许家人有没有你?”
“有。”
又是一记闷棍。
他被打得差点没跪住。
“信誓旦旦不会和许家人有瓜葛的人有没有你?”
“有。”
“如今违反约定而要迎娶许玉冉之人是不是你?”
“是。”
嘭!
第四棍打下来,容轻澈没有被打趴下,身上却是火辣辣的疼,疼得眼底泛起泪水。
平南郡主握着棍子的手发白,颤抖着唇问:“还要娶吗?”
“要。”容轻澈咬着牙说完,还没准备好棍子就落下来,这次的力道比前面任何一棍都重,嘴角流了血出来。
他听见爹的一声叹息,叹息里有着心疼,却也是不肯松口,骂他该打。
他知道。
容轻澈知道自己该打,所以没有躲,也没有任何反驳。
只是想告诉爹娘:“儿子真心想娶许玉冉为妻,求爹娘成全。”
他重重地磕头。
爹娘似乎不为所动。
娘说:“方才的五棍是你该受的,罚你在祠堂长跪也是你该受的,你要是执意娶许家女就一直跪着,直到你说不娶才能起。”
容轻澈发觉母亲的态度实在强硬,不解道:“娘,为什么一定要祸及玉冉?”
母亲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回一句。
“容轻澈,我不会同意你娶许玉冉进门。”
爹也丢给他一句:“想清楚后再起来。”
容轻澈骨子里也倔,不吃不喝也不肯收回之前的话,他铁了心要娶许玉冉。
一直跪着不处理伤势,虽然天气不热,但伤口还是发炎了,也越来越疼,膝盖也跪得麻木发痛。
直到老四拿了药和点心来,他才缓过来。
容轻澈面上和容惊春说笑,好像事情并不严重,实际上心里一直在打鼓,姑母未离开云京,他把希望寄托在姑母的身上。
在这之前,他得先麻烦老四去跟玉冉说一声,说他出城了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免得玉冉担心他。
老四浑身透着不乐意,但他知道老四一定会去的。
殊不知许玉冉在见到容惊春的那一刻,就猜到了他不是出京办事,而是困在了家里。
倘若只是出京办事,告诉她的人怎么不是木芍姐,反而是当初把人往死里揍的容惊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