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萌关后方。
群山峻岭之中,一处低矮的山谷之地。
两千身着“曹”字服饰的士卒,围拢在几十来堆篝火下。篝火上,架着一只只打来的的麋鹿、山鸡、野兔。
其中一处最大的篝火处,一大汉提着一个布袋笑呵呵的朝着篝火走了过来。
篝火上方,麋鹿的油脂“滴滴”的落在木炭上,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伴随着这“滋滋”声响,被烤得外焦里嫩的麋鹿肉脯顿时散发着诱人的芬香。
围拢在篝火周围的一众士卒,垂涎欲滴的望着篝火上方的肉脯。
他们眼巴巴的瞧着,就为等待肉脯彻底熟透那一刻。
“来来来~,我说哥哥们呀,别急,好东西还没上呀,急不得。”
大汉笑着对一众士卒说。
“还不急,都饿得前胸贴后肚了,从抢了刘备军械之地开始足足跑了五十多里路,早就饿得不行了~”
有士卒大声说道。
“嘿嘿!”
“这位小哥,俺老钟劝你等一等,这盐没上,你吃得有甚滋味?!”
大汉晃了晃手中的布袋,说道。
“那你快把盐抹上呀~”
有士卒急了,大吼道。
“好好好~,这就来。”
大汉从布袋中抓出一小把白色的颗粒状物体,对着周围的士卒喊道:“你们可是有口福了,这可是蜀地产的细盐,珍贵得紧,撒上一点,那滋味,比蜀地的嫩娘们还要有劲。”
“额的个乖乖,咱们在汉中吃的可是粗盐,今日有幸尝到细盐,也算是过了一把官家的瘾。”
“可不是嘛,听说这细盐一撒,可是喷香得紧,怪不得张师君一直嚷嚷着要拿下蜀地,敢情是为了这物呀。”
“依我看,你们都错了,张师君是为了蜀地的嫩娘们,蜀地的娘们各个都长得水嫩水嫩的,你们路过那些村庄时,都看见过了吧,她们呀,比汉中那些粗糙娘们要强多了,哈哈哈~”
“哈哈哈~”
一众士卒会意的大笑。
“老钟,你那'哥哥们呀',是不是学的你那相好的蜀地娘们说的,看样子,汉中城的怡红院你没少去呀~”
“老钟,你这段时间没去了,姜姐可能不会等你了哟~”
“老钟,地凑齐没,姜姐可是说了,没一亩良田,她可是不会考虑你的。要不你把这名额让给我得了,我家正好有一亩地。”
“哈哈哈~”
众人大笑。
大汉很是尴尬。
“滚滚滚~”
杨任见状,立即对着一众起哄的手下喝道:“再瞎起哄的,统统没有肉吃。”
一众士卒才没有继续拿大汉开刷。
“钟厚,别听他们瞎说,姜姐会等你的。等曹丞相打过葭萌关后,知晓你我等人所为,绝对会厚赏我们的。到时,你的一亩良田,杨某保证,绝不在话下。”
杨任拍着胸脯,说道。
大汉叫钟厚,是杨任麾下一名普通士卒,某次去怡红院时,看中了怡红院当中一名叫“姜姐”的女子。
姜姐是蜀地来的女子,钟厚对她一见钟情。
姜姐对她也颇有情意,姜姐本身还凑足了赎自身的铜钱,可她却有一要求,要大汉拿出一亩良田来做为彩礼,否则便不嫁。
这个要求其实很低了,可大汉又是烂好心肠,时常借钱给军中弟兄,导致自己常常入不敷出,而借出的钱,又没见还回来,他着急也没办法。
“多谢将军!”
见杨任出声维护他,大汉对杨任很是感激。
突然,丛林中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沙沙”声,其间,还伴杂着低微的人群催促声。
“敌袭,快跑~”
杨任立即站起身,对着四周大喊。
他手下的两千士卒一听,顿时撒欢似的四散奔逃。
“咻咻咻~”
丛林深处,无数的箭矢、长枪从中射出,向着四散而逃的士卒飞去。
“噗、噗、噗~”
箭矢和长枪顿时在未来得及逃跑的士卒身上射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血洞。
血,顺着他们的躯壳流下来,瞬间便将他们脚下的土地染红。
未死透的,则拖着受伤的身躯,艰难的往前爬。
而那叫“钟厚”的大汉也在受伤的行列中。
他的小腿被一支羽箭刺穿,跑不远,无奈,只能藏身在一处大树枝干后面。
“呜呜呜~”
在弓箭和长枪之后,大量穿有奇特服饰的夷人从丛林中跑了出来,他们大声叫喊着。
见到地上满是死去的曹军士卒,他们很是高兴。
接着,又有两名汉人将领走了出来,向着一众夷人下令:“迅速打扫战场!”
“诺!”
一众夷兵回应。
很快,夷兵发现了受伤的大汉钟厚,以及其他受伤的十几名士卒。
他们将钟厚等人带至两名汉人将领身前,禀告道:“马将军、张将军,发现敌兵,现已带到。”
一名夷兵向着两名汉人将领禀报。
这两名汉人将领,一为马忠,一为张嶷。
这二人似乎天生与夷人亲善,一入军营,便极得夷兵信任。
张任便令二人组建起了一支五千人的夷人队伍。
此时,他们二人正奉张任之命,率领五千夷兵,捉拿杨任。
“哈哈哈~,没想到还能抓到活口。”
张嶷大笑。
“伯歧,切勿高兴得太早,杨任还是跑了~”
马忠却是颇为担心的说道。
“德信,咱们不用担心,有庞军师派出的几名斥候在山顶上瞧着,他们手里拿着主公和军师的琥珀望远镜,不愁发现不了杨任。”
张嶷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说的极是,是马某多虑了。”
马忠微微一笑,说道:“照军师说的,只要杨任想吃热食,他就要生火,生火就会有烟火气,以琥珀望远镜那能望得极远的神通,咱们只消等待山顶的斥候发出信号便是。”
“哈哈哈~,是极是极。”
张嶷点头不已。
“那这些俘虏怎么处理?”
马忠指着钟厚等人说道。
“留着也是祸害,不如把他们杀了吧~”
张嶷笑说道。
钟厚一听,当即吓得两腿一软,忙向张嶷和马忠求饶道:“两位将军,我愿降,还望二位将军饶我一命。我腿虽然受伤了,可还是能做做搬运一类的事情,我家中还有尚在坐月子的婆娘,以及嗷嗷待脯的幼儿,还有八十老母等待我回去,还望二位将军饶我一命啊~”
其余俘虏与钟厚尽皆相识,他们见钟厚说得这么不顾廉耻,当即也说道:“二位将军,我我我家中还有八个小孩要养、四个婆娘要照顾,家中不能没有我呀,请二位将军饶我一命!”
一人说道。
“二位将军、二位将军,我是家中独子,我若死了,我老吴家就绝后了,你二位大人有大量,还望放我一命!”
另一人也是声嘶力竭的喊道。
“二位将军,我家也惨得很…”
十几个俘虏争先恐后的抢着述说自家的凄惨,马忠、张嶷初时听,还觉得这些俘虏可怜。
可越听越不对劲,这些人,为了编造自己凄惨的家世,竟然连全家都是花柳病都说出来了,听得马忠、张嶷二人很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