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阿卡国,在步入联合国会议前,杨衣心情还不错。
因为刚才,克里斯说他已经乘私人飞机来了新城。
休假在家休息的他为什么巴巴的跑到新城,毫无疑问,是为了她,为了见到她。
这种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实在美妙,一点小小的期待像嫩芽一样在心里悄悄的萌生,她时不时的拿出手机,看看上面他发来的信息,一直到会议开始时她的心情都很愉快。
联合国被炸之后,他们正在紧急建设新的联合国大厦。现在是在康德拉国际酒店进行会议,联合国已经提前包下整座酒店,有了前车之鉴,现在酒店内外都被警察层层守卫。
“杨衣!”海伦·贝克远远的招手道,不等杨衣走近,她上前迎来几步,“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上次匆匆一别,我们都没有问清你是怎么出来的?”
杨衣的愉悦立刻消散了,迷雾小镇异界空间那股沉重滞朽的气息似乎缠绕鼻端,“你踏上了一条必然之路”,冥冥中,仿佛有个古老的声音说。
怎么出来的?她思绪又回到了那日,其实很简单,在她吸收生命源后,她就对那个异界空间有了些掌控感,陌生之地突然变得似曾相识,仿似在哪里见过一样,她甚至很顺利的抓住了那一丝空间裂缝的波动,强行重新打开,回到了地球。
“空间裂缝还没完全闭合,强行传回来的,差点死掉。”杨衣脸上露出客套礼貌的笑。
海伦羡慕道:“我们穿过来时,裂缝几乎已经闭合了,你居然还能强行打开……”她回头喊:“丹尼尔,快过来,杨衣在这里!”
丹尼尔·戴维斯从人群中走过来,他的个头极其显眼,足有190,当听到海伦的喊声时,他的目光立刻锁定了杨衣,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缓缓现出微笑。
“嗨——”他走到杨衣面前,关切的问:“你感觉好些了吗?”
“什么?”杨衣对他的问候有些疑惑。
看到杨衣的反应,丹尼尔有点无措的解释道:“就是……上次在异空间内,你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他仍然记得,当时她的双手犹如钳子一样死死握住他,几乎将他攥痛,她那愤怒、痛恨、嘶哑的怒吼,仿佛极力压抑着什么,将她清秀的面容都扭曲了。
他还记得!为什么他要记得这些事,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杨衣后背突然一阵冰凉,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慌挟持了她。
他来问我的目的是什么?试探?他是不是能看到生命源?被丢出裂缝之前,他是不是看到了那生命源融入了我的身体?
不!不!不!他看不到,如果能看到,他们之前不会是那种表现。她极力回想刚进异空间时他们的表现,回想他们在祭坛前苦苦支撑的模样。或许,他只是顺便问一问,而不是什么试探呢?
‘我早说过,杀了他们永绝后患,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是你自己优柔寡断,都是因为你的懦弱!懦夫!’它恨铁不成钢的叫嚣道。
杨衣没理它,她只是认真的看着丹尼尔,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的真实来意。
丹尼尔被她的目光注视,逐渐有些不安起来,他站直了身体,挺直了背,甚至稍微注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是否得体,“怎么了……我哪里有什么不对吗?”他咳了一声,低低的问。
杨衣没有从他身上发现她预想中的威胁,丹尼尔的局促不安让她紧绷的心逐渐松弛下去,她为刚才自己的大惊小怪而感到后悔。
“没什么。”杨衣扯动肌肉,显出一个微笑的模样:“为什么?你当初为什么不抛下我离开呢?要知道,那时候裂缝真的要马上关闭了,你可能真的会永远回不到地球。”
丹尼尔耸了耸肩,“我觉醒之前是一名消防员,我们不会抛下任何一名同伴。”
这个理由很好的说服了杨衣,解开了她的疑惑,同时也让她对他生出一些敬佩,毕竟在生死关头也不抛弃同伴,这样的品质连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而对于自己做不到,别人却能做到的事,她往往都很佩服。
海伦在旁边看着他们交谈,若有所思。
会议大厅中心是一张巨大的全息投影,各个国家的阵营围着中心而坐,五常自然是最靠近前方的。记者们都在专门的区域内,等杨衣一进来,镜头的闪光灯连成一片。
哪怕已经经历过这一遭,杨衣还是不太适应这种万众瞩目的境况。她快步走到放着自己铭牌的座位坐下,低下头佯装看资料,顺便遮住了脸。
会议内容并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几乎和在夏国时差不多:追查他们看到的各类星球末日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应该如何应对?地球的末日方式是不是暗物质降临、异生物入侵?以及各个官方政府应该警惕类似维德这样的反人类组织,警惕普通人类与觉醒者的对立……
“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国际觉醒者联盟机动部雄鹰小队,在非洲彩虹国开普省水牛市发现了一条异空间裂缝,并在其中发现了一座新的祭坛。”国际觉醒者联盟主席杰弗逊·韦伯说,会议大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会场中间的全息投影。
这段录像明显拍的很急促,镜头一直在晃,手电筒的光线也不住的颤抖,但杨衣还是一眼看到了祭坛上那熟悉的花纹。
冰凉从尾椎一直蔓延到脊梁。自从火魔事件后她头上似乎一直悬着一把无形的刀,而今天这把刀又往下落了一些,刀锋凛冽的寒气使她汗毛直竖。
她全神贯注盯着投影中的祭坛,寻找那张古朴的石椅,但上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或许隔着镜头,石椅根本无法看到。她冷静的想,这样的祭坛就是丹尼尔他们在迷雾小镇看到的样子。
“雄鹰小队冒险进入其中,发现了众多尸体,全是当地失踪民众,初步计算约有七千余人。”杰弗逊·韦伯说到这里,语气停顿了一下,“其死状与巴西迷雾小镇内众人一样,都是全身干枯而死。”
镜头扫过地上层层叠叠的干尸,他们围着祭坛,头部朝向祭坛匍匐在地,像花瓣围绕着花心。
杨衣双拳紧握,那个穿红t恤的小男孩的身影不知怎地浮现在脑海——除了刚回来时的那个噩梦,她这段时间几乎刻意淡忘了那一幕。
“快!快!离开这里,裂缝开始不稳定了……”镜头里有人喊道,随后镜头一晃,陷入一片黑暗。
丹尼尔和海伦相互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回头看向杨衣,加国的简·约克,印国的哈米德·安萨里也相互用眼神交流着,他们眼中透露出后怕。
‘……发现我们了……’
‘谁发现我们了?’杨衣心情烦躁,不耐烦的问,随后她立刻意识到不是它在说话,而是“祂”。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她体内瞬间涌现出一股极度的饥饿,差点让她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