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
“现在未时七刻了。”
萧二夫人梁氏领着一个大丫鬟端着下午茶进了房间。
“你大哥现在应该找到毓儿的下落了吧?”
梁氏有些无奈,她婆母每隔半个时辰就要问一次。
“按行程推算看,大哥已经从郡府衙门打探到毓儿的下落了,现在应该在去那户人家的路上,如果进展顺利,明日大哥便能带着毓儿回来了。”
萧老夫人接过大丫鬟手中的热茶,慢慢抿了一口,“最好那家人不要太难缠,尽早放毓儿离开……”
“娘,您尽管放心,平民百姓不敢跟权势作对,大哥去那会安顿好一切。”
萧老夫人心头依旧有些担忧,毕竟穷山僻壤出刁民。
她大儿子又不是那种爱用权势压人的人。
“但愿此事顺利,没有阻挠。”
萧老夫人说完,又神情恹恹地躺回床上。
梁氏见萧老夫人这样下去,身子骨会越来越差,这回京的路上不好走,还要折腾多日。
“府医说过您要去院子里多走走,晒晒太阳,身子骨才能养好,现在日头大好,儿媳扶您去院子里坐坐吧?”
萧老夫人身子很疲惫,不想动,“你们自己去吧,我一把老骨头走不动。”
“毓儿之前就爱给您做药膳调理身子骨,毓儿明日回来见您身子大不如前,她会心疼的,这回去的路上必然还会给您做……”药膳。
“扶我起来!”
萧老夫人出声打断了梁氏,自己的孙女在那户人家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接她回来可不是让她回来操心的。
“好的,儿媳扶您起来。”梁氏笑着上前将萧老夫人扶到院子里。
还是提毓儿管用!
“夫人啊,我这眼皮儿直跳啊。”萧天赐见萧老夫人来了院子起身迎了过去。
萧老夫人定睛看了看,萧天赐的左眼皮跳得还挺有节奏的!
“应该是阿肃见到咱毓儿了,明日我们就能见到她了。”
“哈哈哈……我也是这么觉得……”
*
“曦姐儿,快来外祖父这里睡。”
萧肃见小曦儿坐在萧灵毓的怀里,昏昏欲睡的小模样,甚是可爱。
又心疼毓儿抱着曦姐儿会很累,哄着小曦儿去软榻上睡。
小曦儿腿脚麻利地从萧灵毓身上下来,欢喜地跑向萧肃。
外祖父呼唤她,她要动作快些!
萧肃轻轻将她抱起来放在软榻上,轻声哄着她入睡。
“快睡吧,醒来就能见到你娘亲的祖父祖母了……”
小曦儿见萧肃的脸已经看不到初见时冷漠的模样了,眼角还噙着和蔼可亲的笑。
心里莫名的开心,从今日起她就有外祖父了。
开心没有持续太久,视线注意到萧肃眼底有少许乌青,心忽地心疼起来。
连忙从软榻上爬起来,小手捏了捏萧肃的肩,“外祖父,您来寻娘亲,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您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吧,好不好?”
哈!
这小丫头这么小就知道心疼人了。
苏家的家教还是挺不错的。
“外祖父是习武之人,不累的,你要乖,你要躺下来睡。”
小曦儿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乖乖地躺下来睡觉。
小曦儿本来午睡就没睡,很快沉沉地闭上了眼。
萧肃端坐身子半眯着眼睛看向对坐的夫妻二人。
萧灵毓靠着车窗打瞌睡,时不时低头又直起头。
苏行意看得心急,生怕萧灵毓一头扎到小几上,很想坐到萧灵毓身侧,让她枕着他的肩睡。
当着萧肃的面,他又不敢这么做。
怎么办?很急!
“哎呀,我要下去骑马,坐在车厢里太憋闷了,行意,你照顾好她们母女……”
“岳父,您放心,小婿会照顾好她们。”
萧肃下了马车,苏行意连忙坐到萧灵毓身侧,轻轻揽过她的肩,“小毓,枕着我的肩会舒服些。”
“好,”萧灵毓笑着应声。
萧肃骑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敞开的窗帘子放了下来。
萧肃见此不由得抿唇。
爹要是知道他不仅把毓儿带回去了,还把一家子都带回去,会不会揍他?
前方马车里。
苏宁安放下画笔,“二弟,你看看我把三弟画得很像吧?”
苏宁杰拿过来看了看,“大哥,你越来越厉害了,你都不用看着三弟就能把三弟画出来了。”
“娘亲靠他人口述就能把人画下来,我还做不到,我还要跟娘亲好好学。”
苏宁杰又看了一眼苏宁文的画像,“大哥,快拿去给外祖父看看,你今日在外祖父面前说过要靠作画换银子养娘亲,外祖父不一定相信,让他眼见为实才知道我们说的都是真心话。”
苏宁安眸光一亮,“你说的对,我们一起去。”
萧肃见前方那车停下来,连忙叫停后面的马车。
“你们兄弟俩是要去解决内急吗?”
“不是,我们来给您看画。”
兄弟俩站在马车头,将苏宁文的画像摊开,高举在萧肃的面前。
“外祖父,我画得像不像我三弟?”
“像,很像,非常像!”
萧肃看清画像震惊不已,随后翻身下马,将画拿到近前看了看。
“安哥儿,这是你刚刚画出来的?”
苏宁安点头,“对,不过我远远比不上娘亲的作画水平,娘亲听他人口述长相,就能把人画得很逼真,我还要见过真人才能画出来。”
“你如今作画的水平算是很优秀的画师了,假以时日多加练习,你一定比临渊居士名头更响亮。”
难怪这孩子说要靠作画养毓儿。
他有这个本事!
苏宁安被认可,内心雀跃不已,“多谢外祖父夸赞,我会多加练习作画!”
“可有起名号?”
“宁安君。”
“不错,不错,好名字,将来宁安君定比临渊居士更出名。”
苏宁安突然问道:“外祖父,临渊居士的作画水平与娘亲比谁更有造诣?”
“各有千秋吧,临渊居士年少出名时,你娘亲才开始学作画……时辰不早了,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坐回车厢里,苏宁安将苏宁文的画像卷起来,小心仔细装进匣子里。
“大哥,这回外祖父相信我们的话了……”苏宁杰等了半天,也不见苏宁安回应,“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个临渊居士,我想能有机会见到他,看看他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