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道:“不!我就是喜欢听武林掌故,嗯,莺燕双仙我也听过,是当年两位了不起的前辈,是不是商老前辈跟神燕素娥在那儿动过手?”
“嘿嘿!你这女娃娃倒有几分悟性!”
“那一定是商老前辈赢啦!”
一指神魔忙打岔道:“我们只是印证指功!哈哈!”
“是啊,那夜在天师洞,我就看见过商老前辈的指上功夫,遥遥一指,便将那赤发灵官邵华胸前戳一个窟窿,好骇人啊!我猜,那神燕素娥,准是输了。”
北缺一阵嘿嘿大笑,却没言语。
一指神魔脸色变得铁青,喝道:“有什么好笑的?”
北缺独目一瞪,道:“难道我笑不得,商一民,别以为女娃娃一捧你,便认为了不起,别人怕你,我柳如飞么,嘿嘿!”
这一来,便成两人怒目相向,有一触即发之势。
冷如冰心想:“这倒好,两个魔头真打起来,蓉儿就有脱身的机会了。”
只听一指神魔道:“姓柳的,难道在武林中你没输过招?你那独眼独耳是天生的?”
北缺又连声嘿嘿道:“难道你只剩个指头,是自己削成的?”
两个魔头竟互相揭起疮疤来,空气又紧张了几分。
蓉儿却一声娇笑道:“两位老前辈别吵啊,柳老前辈,我猜商老前辈赢了,一定,猜对了,是不是?”
北缺先还不肯说出,如今一指神魔跟他怒目相向,那还顾忌什么,身形一闪,退开两丈许,嘿嘿道:“女娃娃,就是因为他没打赢人家,气无处可出,才想拖我下水,你猜错了!”
“放屁!”
“难道我说错了?”北缺阴森森冷笑道:“当年天台山之事,难道我柳如飞不知道?骗这女娃娃也许还可以!”
“我是说,我几时拖你下水!”
北缺嘿嘿笑了两声,道:“那么你知道这女娃娃与绿莺仙子有点渊源,为什么自己不出手,偏拿话激我柳如飞,老商,你那点心机儿,别在我柳如飞面前卖弄,司马昭之心。”
一指神魔先前确是这个用意,他当年败在神燕素娥飞虹指下,数十年来耿耿于怀,北缺人又阴损,时常要将这事讥笑于他,如今,见这女娃娃身习绿莺仙子的浮云身法,纵算不是她的传人,必然有密切的渊源,绿莺仙子虽不是神燕素娥,但两人交称莫逆,形同一人,刚好北缺又强自出头,正好让他出手,跟绿莺仙子结下梁子,将来,若然绿莺仙子寻来,柳老道若是败了,便可免去他永远将自己败在神燕素娥手下之事,作为话柄,若是柳老道胜了,梁子便算结定,便可怂恿这老道跟自己联手,去寻神燕毒娥的霉气。
哪知,他这番用意,竟被北缺一语道破,说得他好不尴尬,立时脸色由青转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但两个魔头自相内哄,却使冷如冰心中明白一大半,心说:“敢情这两个不世魔头,竟还有点怕莺燕双仙,那么蓉儿今夜大约有惊无险了。”
果然,这一来,两个魔头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空气似要窒息似的,但谁也不肯先出手。
时间爬行得紧张而缓慢,但那蓉儿反而摘了一朵野花儿在手中玩着,口中哼哼叽叽的,不知唱些什么?—脸天真的稚笑,好像因为她而即将引起两个魔头火拼之事,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又像根本不懂。
两个魔头互相怒瞪了约半盏热茶时间,一指神魔突然哈哈一笑,打破了沉默,道:“独眼老道,咱们为这一点小事伤和气,真不是时候!”
北缺嘿笑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一指神魔道:“咱们从现在起,真应该好好合作,郎同化,凌穷两个老不死的,说老实话,你我一人都对付不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因此,我们同心合力,大家全可没事!”“还有莺燕双仙,你为什么不算上呢?”“哈哈!”一指神魔干笑一声,道:“当然!当然!不过这两个娘们,若是我商一民一对一,还不知鹿死谁手,这些年来,她们的武功,也许有些进境,但我可也没闲着;哈哈,话又得说回来,假苦你柳老道愿意帮助,那咱们一定可以稳操胜算。”
“这就是你存心拖我下水的原因?”
“哈哈!”一指神魔一笑道:“老柳,咱们现在还谈这些干什么?难道合则共存,分则互亡,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那么这女娃娃怎么办?”
一指神魔双眼疾转,一片寒光流动,又干笑道:“你老柳说,应该怎么办?”
北缺独眼一转,又落在蓉儿面上,一阵闪动,有似一道闪电一般,在蓉儿身上下晃动。
冷如冰只盼两个魔头闹翻了打起来,蓉儿便可趁此脱身,想不到两个魔头又三言两语的满天云雾全散了,这一来,情形又有点不妙。
此时,北缺与蓉儿相距不过丈许,冷如冰相距要在十丈以外,若北缺突然出手,他即使扑出抢救,也万难来得及。
蓉儿手中捏着花儿,好像全然不怕,仰起头来笑盈盈地说道:“柳老前辈,你又要打我么?”
一指神魔却在旁哈哈笑道:“倒是将这女娃娃处置了,咱们快上路是正经,别咱们落了后,被人家先到的弄去了。”
北缺嘿笑了一声,道:“不错!这倒是好主意!”
—指神魔哈哈笑道:“是啊!咱们赶快上路是正经,你若是怕我拖你下水,还是让我来收拾这女娃娃吧,反正我和莺燕双仙中人,早有梁子,加上三两件也无所谓。”
说罢,目中凶光大盛,脚下微移,人已滑近数尺。
冷如冰心中大骇,正待大喝一声扑出,但口尚未张,突见北缺身形一晃,已挡在两人之间,面向着一指神魔嘿嘿笑道:“你要作什么?”
一指神魔疾退一步,道:“咦,柳老道,你怎么了?”
北缺哼了一声,道:“我不许你伤她!”
不但一指神魔一怔,连冷如冰也是一怔,不知北缺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一指神魔哈哈大笑道:“老柳,我明白了!”
北缺阴森森的问道:“你明白什么?”
一指神魔道:“你见这女娃娃长得标致,是想乐上一乐?”
“呸!”北缺劈面啐了一口,喝道:“这女娃娃资质好,是一个武林奇才,跟着那老婆子岂不糟塌了,所以……”
冷如冰才算松了一口气,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又暗笑道:“蓉儿哪会要你这种师父,真是做梦!”
一指神魔是一个面带忠厚,心存奸诈的魔头,这两天两人是因为追寻南残之故,中就是貌合神离,各自心中打着如意算盘,说起来,他比北缺还要奸诈许多,适才北缺要他下手除去冷如冰,用意就是要他与南残火拼,他心中不是不明白,只是装着上当而已,其实他心中也另有打算。
如今听北缺这样说,心中已然雪亮,心说:“好哇!瞎眼老道,居然想借这女娃娃与双仙搭线,那不是安心对付我么?”
他心中虽然明白,却装做哈哈大笑,道:“那敢情好,这么说,我倒要恭喜你了。”
北缺目光如电,看着—指神魔,道:“老商,你不许口是心非,我柳如飞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不管那女娃娃愿不愿意,我话已出口,再无更改,你不许再动她一毫一发,不然,哼!”
一指神魔笑道:“那是当然,不过,我猜么;八成儿人家不会愿意。”
北缺蓦一回身,独目寒光烟烟,看着呆立着的蓉儿道:“女娃娃,你可曾听清了?”
蓉儿道:“听清什么啊?”
北缺道:“从现在起,我收你做徒弟!”
蓉儿果然双手乱摇道:“不行啊!我不想做女道士!”
北缺怒喝道:“谁说要你当女道士了?我穿道袍;不过是兴之所至,我一不落观,二不念经,也不是一个真正老道,收你作徒弟,不过传你武功罢了。”
但蓉儿仍摇头道:“更不行!更不行!”
北缺怒喝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