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柳掌柜和小涛两个人的讲述,白若雪闭上眼睛沉思许久,将整个事情经过在心中梳理了一遍。
“小涛。”她睁开眼睛后问道:“你给丰年顺送晚饭的时候,柜台这边是否有人照看?”
小涛摇头否认道:“没有,当时大堂里没什么人在吃饭,也没人进来投宿。只是上楼送个餐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就算有客人要过来投宿,稍等一下就行了。”
“但还是有一小会儿工夫,柜台这附近是没有人照看的。如果当时有人从正门或侧门进出,你是没办法看到的,是吗?”
“嗯......”
白若雪又问道:“那从你离开柜台上楼送餐,一直到重新返回柜台,这中间一共花费了多少时间?”
小涛眨了几下眼睛,估算之后道:“没用多少时间,连半盏茶都没有。”
“这么快吗?”
“对啊,小的送到之后基本没做停留,直接就离开了。中间也没有绕道去其它房间,当然很快。”
“上下楼梯的速度呢?”
“就跟刚才和大人一起来回的速度差不多,应该还要快上一些。”
“慕容玉连呢,你回到柜台以后,他是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的?”
“就跟......”小涛想了想后道:“就跟小的从这儿走到三楼所花费的时间差不多......”
慕容玉连既然会急着离去,必定是发现丰年顺已经开溜,想要追上去继续跟踪他。小涛送餐的时候,丰年顺还在自己的房间。而刚回柜台没多久,慕容玉连就已经下来了,丰年顺有机会离开的时间只有小涛从三楼走到一楼这短短几十呼吸的工夫。
(对,肯定是这样子。这样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丰年顺叫来的酒菜,却一口未动。因为他接过小涛送来的酒菜之后,马上就随手放在了桌上,想办法离开了。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小涛来送酒菜呢?难道这和他离开的方法有关?)
她忽然想起了刚才小涛的叙述之中,有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小涛,你说慕容玉连下来的时候走的是靠近柜台的东面楼梯?”
“是啊。”
“以前他也走的是东面楼梯?”
“不是。”小涛想都没想答道:“因为东面三楼到二楼的楼梯坏了,所有三楼的客人都只能往西面楼梯下来。虽然二楼到一楼的楼梯可以正常上下,但是一般只有二楼的客人会往那儿走。三楼的客人已经在西面楼梯了,一直往下走到一楼不就行了,何必走到二楼之后再特地绕回东面楼梯呢?除非刚好要去二楼某个房间有事。”
“可不只有这一种可能。”白若雪看向东面楼梯角落处的侧门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要往东侧门出去。”
“啊,对哦!”小涛一拍脑袋道:“慕容公子就是从东侧门离开的,他好像自言自语说从那儿走近一些!”
之前小涛的证词中,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慕容玉连并未走正门,而是从东侧门离开的。如果他是为了走东侧门,那么往西面楼梯下到二楼之后又绕回东面楼梯下到一楼,这个反常的举动就能说得通了。
“小涛,慕容玉连住在这儿的日子了,可有从东面楼梯走下来过?”
“好像......好像没有。”小涛低头思索道:“至少在小的印象中,他并没有走过。”
白若雪把目光移到了柳掌柜的身上,后者很自觉地答道:“草民也没见到慕容公子往东面楼梯下来过。”
这和白若雪心中的预想完全一样:慕容玉连会一反常态往东面楼梯下来,是为了从东侧门离开去追丰年顺。他一直在监视丰年顺,所以丰年顺一出房门就被发现了。小涛是从西面楼梯往下走的,丰年顺要在他回到柜台之前脱身,只能经由东面楼梯从东侧门离开。
白若雪疾步走到东侧门前,发现虽然这扇门在客栈一楼的最东北角,不过从那里上楼梯依旧要绕回到柜台附近。想要绕开,几乎不可能。
白若雪转头问道:“侧门一般什么时候闩上?”
“亥时换班的时候,小的就会过去闩上。”
就像以前萸儿说的那样,越是简单的防盗措施越是有用。从里面反锁的话,什么样的机关锁都不如门闩靠谱。
她又抬头朝上望去,三楼还是相当高的,楼梯边上装有护栏,防止投宿的客人从上面跌落。
“冰儿,以你的轻功能不能从这儿飞上三楼?”
冰儿望了一眼后有些不太确定道:“难说,二楼不是问题,三楼我恐怕做不到。”
连冰儿这样的高手都说很难做到,一般人就更别提了。
亥时闩上之后,丰年顺是不可能通过东侧门返回祥云客栈的。即使有办法弄开门闩,想要从这儿登上三楼也几乎不可能。除非他的轻功比冰儿还厉害,不然就只能老老实实往东面楼梯上去,但是这样是不可能逃得过在柜台值夜的柳掌柜的眼睛。
白若雪正在苦思冥想,没想到冰儿却朝一直在边上旁观的苏世忠问道:“我的轻功有限,不过要是苏公公这样的高手,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的吧?”
苏世忠一直保持着笑容道:“冷校尉过奖了,就杂家那点微末道行,可不敢妄言高手。”
他回答得相当谦虚,可是却并没有否认自己做不到。
赵怀月见状,接上去道:“既然苏公公有这般厉害的轻功,不妨让本王也开开眼界。”
见赵怀月都开口了,苏世忠也不好推辞,应道:“既然殿下开了金口,老奴敢不从命?那就献丑了!”
只见他运起内劲,右脚向下一发力,整个人如同旱地拔葱一般腾空而起,直接飞到了三楼围栏处。他用脚尖往围栏外侧轻轻一点,轻松跃入围栏。
苏世忠的轻功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冰儿更是脱口赞了一声。
刚才苏世忠的那矫健的身手,使得白若雪忽然有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