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今天会一无所获,白若雪都打算放弃继续询问那些店铺了,没想到比较靠西的一家竹器店伙计却说出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今天一早小的听说这附近有人死了,一打听才知道是一个孕妇,真是作孽啊......”那伙计一脸痛心道:“昨天还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等一下!”白若雪追问道:“本官听你话里的意思,怎么感觉曾经见过这个孕妇?”
伙计用手在自己的肚子处比划了一个大圆球的样子,问道:“大人,那个孕妇是不是身穿浅黄色的布衣,肚子鼓得特别大,看上去像快要生产了一般?”
“对,就是她!”白若雪的精神一下子就振作了起来:“你既然看到过她,那一定还记得她是什么时候路过这儿的吧?”
“记得,当然记得!”伙计绘声绘色地答道:“咱们这铺子一般申时六刻左右就开始准备打烊了,昨天也一样。昨天小的刚收拾完铺子里的东西,在挂门板的时候遇到一个从西面而来孕妇问路。她问小的知不知道这儿附近的凉亭在哪儿?小的告诉她,附近可没有什么凉亭,凉亭要一直往北走到归鸿湖的边上才有。而且凉亭不止一个,不知道她所指的是哪一个。她说就是在归鸿湖边凉亭,她和一个人约在那儿见面,那人还给他留了一封信,上面写明了见面的地址。”
“信!”这可是非常重要的线索,白若雪急忙问道:“那孕妇可有拿出信给你看?”
“有啊,她特意给小的看了,还问那个见面凉亭究竟在哪儿。”
“信上究竟说了什么?”
伙计抓了抓头发,为难地答道:“小的认得没几个字,只记得上面写了群英会北面、一直走、湖边、凉亭什么的,还有......还有酉时......”
“酉时在群英会北面一直走的凉亭里见面?”虽然他的字没有认全,不过认识的那几个字都比较关键,白若雪还是能很容易猜到意思:“你再仔细想想,上面还说了什么?”
“其它好像不记得了......”他转念一想,忽然又改口道:“不对,好像还说了要她带上什么东西,不过那两个字挺复杂的,小的一下子认不出来......”
“要命了!”顾元熙激动得大叫道:“关键时刻别拉稀啊!那封信上提到的最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就认不出来了呢?快给我好好想想,到底是两个什么字!要是因为你提供的线索破了案子,官府可是有一大笔奖励的!”
伙计被他这么一激励,马上感到全身来了劲儿,绞尽脑汁想了好久才答道:“其中有一个字小的好像认识,就是那种竖在街上表彰守寡贞洁女子的那个玩意儿,叫什么来着?”
“贞节牌坊?”
“对,就是这个!”伙计一拍桌子顾元熙都吓了一大跳:“第二个字就是个‘牌’字!”
“‘牌’字?”白若雪立刻反应了过来:“本官知道那两个是什么字了,你这边可有纸笔?”
“有!”
伙计找来纸笔之后,白若雪在上面写下了两个字,问道:“可是这两字?”
伙计仔细端详后,呼道:“对,就是这两个没错!”
白若雪写着纸上的,乃是“腰牌”二字。
“然后你是如何为她指路的?”
“其实那封信还附有一张单独的地图,上面把归鸿湖,凉亭,群英会,甚至咱们这一排沿街的店铺都画清楚了,很好认。小的就告诉她,这边西面有一条小路一直往北走到底就是归鸿湖畔了。到了之后沿着湖边一直往东而去,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凉亭。她听完之后谢了小的一声,就离开了。”
“你给她指的那条小路在哪儿?”
伙计走到店外,指着西面道:“就在前面不远,路口有一棵柏树,很好找。”
他答完之后又向顾元熙询问道:“大人,那小的的赏钱什么时候能拿到啊?”
顾元熙白了他一眼道:“这案子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你就想着要赏钱了?等案子破了再说。”
“啊......”
“放心好了,要是真因为你提供的线索破了案子,大理寺还能赖你的赏钱不成?你只管上门去要,本官给你作证。”白若雪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后,又问道:“还有一个问题,她的那封信,是从何处取出的?”
伙计拍了一下胸口道:“放在怀里,后来又放了回去。”
白若雪走着昨天死者走过的小路,对顾元熙道:“难怪其它几家店铺都对死者没有印象,原来她又转回西面走小路了。”
顾元熙点头称是:“白待制之前不是提起凶手杀人的动机不明吗?现在线索不就有了么,就是为了腰牌!顾某怀疑死者偶然捡到了一名官员的腰牌,腰牌上面不是写了官员的姓名及官职吗?她一定是知道此物极其重要,就找到了主人进行敲诈。信里所提到的要她带上东西,就是指这个。两人虽然约好了在归鸿湖畔的凉亭中进行交易,不过由于死者狮子大开口,使得凶手恼羞成怒,将她杀死在当场!白待制,你看顾某这个推论如何?”
“有一定的道理。”白若雪答道:“死者胸口的衣襟被扯开,腰带也被弄松了,并非凶手对死者起了色心,实则是为了寻找那封信和腰牌。我们并未在死者身上找到信,一定是被凶手带走了,他绝对不会把如此重要的证据留在现场。可是既然凶手已经如愿带走了腰牌,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移动死者的尸体,并且故意遗落凶器呢?难道真是如俞大人所说的那样,想再借这个机会嫁祸于他?”
冰儿随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中把玩着:“听顾少卿刚才话里的意思,就差一点直接报覃主簿的姓名了。”
顾元熙听后,“嘿嘿”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