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住在近晚峰等七夏的时候,可是没少与宋令关喝酒。
开始觉着喝点儿也没什么,但越喝越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
因为这南剑峰峰主实在是太能喝了,而且喝多了还不让人用元力驱散酒意。
那段时间,易年感觉自己喘气儿都带着一股酒味儿。
也不怪易年,像宋令关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找你喝酒那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寻常人想与他喝还没这个资格呢。
开始易年也是这般想,便没想着拒绝。
这下可好,宋令关一下就找到了一个既能喝又喝不坏的酒搭子。
后来易年实在受不了了,能喝也没这种喝法啊,所以一听见宋令关的声音便逃之夭夭。
不过人是感性的生物,那时觉着痛苦的日子,现在想来乐趣还是不少的。
瞧见那酒坛子,倒是有些怀念后山喝酒的时候了。
在去圣山救七夏的时候,白笙箫一直没有尽全力,而宋令关同样如此。
如果他们两个一开始就全力以赴,自己与七夏不见得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这恩情,易年自然记得。
瞧见易年反应,宋令关微微一皱眉,假装抱怨道:
“你这什么表情…”
易年嘿嘿一笑,开口道:
“自然是欢迎师兄啊,自打圣山一别,这都多少日子没见了…”
宋令关听着,脸上的笑容慢慢升起,开口道:
“哦,是吗?我怎么觉着你有点儿口不对心啊…”
易年哈哈一笑,立马开口道:
“哪能,这话可不敢说啊,师兄请坐…”
说着,立马跑到后厨把剩下的两个小菜端了上去,拿了酒杯,火炉上烧上热水。
拍了拍桌上的酒坛,开口道:
“今天算是有口福了,师兄您是不知道我有多馋你的酒啊…”
打开泥封,抓起来倒进酒壶,放在火炉上的水里温了起来。
寒冬腊月时节,温上一口的酒最好喝。
瞧见易年那‘上道儿’的样子,宋令关胖胖的脸上满是满意笑意。
酒还要一会儿才能温感,便往椅子上一坐,拿起筷子夹起了菜。
看向易年,开口道:
“小师弟近来可好啊…”
易年轻轻一笑,开口道:
“师兄觉得呢…”
宋令关连自己什么时候回来都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圣山或许比自己都清楚。
宋令关听着,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道:
“我没兴趣知道那些,找你来只是单纯喝酒,剩下的事儿一概不管…”
对于宋令关的回答,易年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这剑峰峰主向来不愿意管事儿,只怕这次前来也不是自愿的。
不过白笙箫不在,只有宋令关能撑起圣山的门面。
卓回风关天海等人,在实力上与两位剑峰峰主还是有些差距的。
拿起温好的酒给宋令关倒了一杯,开口道:
“好,师兄说喝酒那便喝酒,来,我敬师兄一杯…”
说着,仰起头一饮而尽。
瞬间,一股暖流从喉咙流到了小腹,脸上也传来了炽热感觉。
这酒,真烈。
要说宋令关爱喝酒,因为酒这东西相当神奇。
一杯烈酒下肚,之前的低落心思竟缓和了不少。
瞧见易年一饮而尽,宋令关也抬头便干。
喝酒这种事儿,剑峰峰主从不落于人后。
易年也有段日子没喝酒了,一杯便引出了馋虫,还没等宋令关招呼,便把酒又斟满了。
“师兄,请…”
说着,第二杯又进了腹中。
“哈哈,小师弟好酒量!”
宋令关大笑道,随即也是仰头就干。
易年也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间已喝下数杯。
酒过三巡,话题也渐渐多了起来。
聊起了圣山的日子,但对万木林一事二人都闭口不提。
易年没感谢宋令关当初的有意放人,宋令关也没提这话头,毕竟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
喝酒之人,话题从来都不固定。
从圣山聊到上京,从过去聊到现在。
天南海北,想到哪便聊哪。
易年说起了自己的修行感悟,宋令关则讲述了他在剑术上的心得。
当然,心得只是对易年而言。
以宋令关的阅历修为,还轮不到易年来教他。
有这么一位高手指点,这可是一般修行之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机缘。
不过还是那句话,喝酒时候说的话哪有几句正事儿,聊着聊着,便又跑到了旁的地方。
时间在谈笑间流逝,夜色渐深,两人却浑然不觉。
不知何时,雪又飘飘洒洒落了下来。
外面寒风刺骨,屋内温暖如春,炉火熊熊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桌上的小菜没动几筷子,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酒杯碰杯声混着火炉噼啪声,听着好不热闹。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话一点儿没错,夜深时,整整三大坛酒被消灭了个干净,不过二人似乎都没尽兴。
没用元力驱散酒意,易年此时觉着头脑昏沉,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用一句俗话说,那就是喝多了。
至于宋令关,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在喝酒一事上,能与他比肩的人比在实力上超越他的人还少。
见此情景,易年只能大半夜顶着雪出去买酒。
好在上京城不是青山那样的小地方,晚上连家开张的铺子都没有。
找了家酒楼,提了整整四大坛回来。
还好酒家名字不是不用问,要不这四坛酒非把易年喝穷不可。
酒来了,酒局继续。
易年记不得那天到底喝了多少酒,也记不清那天自己又出去了几趟。
只记得从晚上喝到了白天,又从白天喝到了晚上。
当看见两个宋令关变成四个,又从四个变成八个,易年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喝了。
如果照这样下去,自己很可能是第一个喝酒喝死的归墟强者。
宋令关这一顿也喝的尽兴,看着易年实在喝不下了,拍了拍易年的肩膀,开口道:
“怎么?不行了?”
易年嘿嘿一笑,拿着酒坛晃了晃,开口道:
“怎么会不行,来师兄,我敬你…”
说着,便往杯子里倒去。
可倒了半天,一滴酒水都没流出来。
挠了挠头,喃喃道:
“没了,师兄等着,我去买…”
宋令关看着易年又要起身伸手抓住了易年的胳膊,开口道:
“行了,你能喝师兄可喝不动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以后空了再说…”
易年听着,点点头,开口道:
“都依师兄…”
说着,起身从柜台里抓了把茶叶扔进了茶壶中。
现在可没煮解酒汤的精力,只能用茶水代替了。
刚忙完,瞧见宋令关正躺在门口的躺椅上。
易年端起火炉跟着过去,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昨夜下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亮露了出来。
二人坐在门口,看着雪景赏着月色等着茶开。
没多大功夫,茶烟升起。
易年稳着手给宋令关倒了一杯,开口道:
“宋师兄,请…”
宋令关伸手接过,下意识的又要一饮而尽。
当发现手中是滚烫热茶的时候,尴尬的哈哈一笑。
易年也跟着笑,酒意被这小插曲消了几分。
几杯茶水下肚,酒意确实消了几分。
其实二人就算不用元力驱散酒意,远超常人的体质也能快速化解,要不正常人哪里能喝这么多。
所以有时候修行之人喝酒倒是个麻烦事,想醉都难。
宋令关放下茶杯,转头看向易年,开口道:
“后面打算怎么办,真要杀秦怀胤吗?”
宋令关知道这事儿易年一点儿也不惊讶,轻轻叹了口气,开口的:
“师兄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宋令关听着,和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其实这个问题没有真假,易年说杀,信的人自然会信,不信的人一定不会信。
说不杀,同样如此。
瞧见宋令关不说话,易年也沉默了下来。
这一天一夜聊的太多,好像把话都说完了一般。
半晌,宋令关微微起身,开口道:
“不管杀与不杀,都要考虑清楚,现在不是以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你应该懂…”
易年听着,点点头,开口道:
“会考虑的…”
“暂时不要回青山…”
宋令关忽然来了一句。
易年听着,轻轻叹了口气。
“多谢师兄…”
宋令关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用谢我,今天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来喝酒的…”
“好…”
“走了,明天还有事儿,这上京城的麻烦事儿太多了,一个个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宋令关说着便要起身。
易年知道宋令关这是在给自己提醒,上京来人了,而且不止圣山。
看着宋令关起身,易年也跟着起身,开口道:
“我送送师兄…”
宋令关刚要摆手说不用,一个声音从院外传了进来。
“有人吗?”
很柔和。
可不知怎地,易年竟听出了丝丝怒意。
抬眼朝着院外望去,一个人出现在了门口。
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满头银发,冰冷脸上带着一丝尴尬。
这人易年认得,正是西岭的千秋雪。
从千秋雪跟着的动作来看,她应该是与门口那人一起来的。
当声音传进来的时候,起身要走的宋令关站在了原地。
身上,隐隐有剑意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