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愈发的阴冷了,王胖子使劲的摸着胳膊,后悔没多添一件衣服,四周的冷空气无所不在,吹的人心底都泛着入骨的凉意。
王胖子跺着麻木的双脚,浑身冻的直打哆嗦,心中产生了浓浓的去意,口齿不清的催促道,“天真,快走快走,这鬼地方不能待了,冷的要命。”
吴斜默默地裹紧了衣领,也觉得周围阴冷的要命。
那种冷好似透过了表面的皮肤,径直钻到了更深层次的触感神经。
吴斜整个身体都在轻微颤抖,努力的抵抗外界的寒冷,忽然他旁边传来一股温热的暖意。
吴斜扭头看去,就看到穿着道袍的青年身体好似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宽松的道袍将颤抖的身躯全部裹到了里面,吴斜感受不到严寒,惬意的眯起眼睛。
失去血色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健康的色泽,一步地狱,一步天堂莫过如此了。
齐苏看着无尾熊似紧挂在身上的吴斜,沉默了一瞬。
这小三爷简直一点不懂什么是客套,吴斜虽然是个文笔书生的人设,却不是真的弱不禁风类型。
实际上吴斜的身材很可观,身高比一般的水乡男儿伟岸不少。
脱衣显瘦,穿衣有肉,形容的就是吴斜,所以这样一个大男人的分量可想而知。
最要命的是,腰部是齐苏的敏感部位,轻轻一触碰全身就会软倒,而现在细腰却被吴斜攥着,顿时又酸又酥,齐苏眉头紧蹙,两人紧密相连,没有一丝缝隙。
齐苏心情不佳,他这会好像觉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一只膘肥体壮的肥猫砸到了胸口,喘息困难。
对了张启灵,齐苏扭头去看,张启灵就穿了一件连兜帽的卫衣,那还是他挑选的春秋款,不带加绒,抵挡不住低温的气候。
想到张启灵出身东北,长白山的雪常年不化,东北的冬天相较于湿冷的南方要残酷许多,他耐得住寒气的吧。
“我不冷。”张启灵的眸子扫到齐苏担忧的目光,静默了几息,默默地将头上的兜帽取了下去,像是在证明什么。
齐苏没再关注张启灵,他的心神被怀里的人占据。
吴斜的脸离得他很近,近到齐苏稍微一动脑袋嘴唇就会贴上吴斜的脸。
齐苏的脑海一片空白,所有感知都离他而去,他的视野所及只有吴斜英俊的面容。
那种近距离,几乎面对面接触的刺激使齐苏灵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齐苏觉得所有五感都出了窍,灵魂被剥离出躯壳,脸颊酡红,吓的闭着眼睛,他不习惯这样暧昧的氛围。
吴斜手脚并用,四肢宛如藤蔓般紧密的痴缠着齐苏的胸膛,脸颊也贴着规律起伏的胸口,尽量摄取那暖烘烘的热量。
“呼,小苏你这道袍还真是个宝,躲在里面比空调还舒服。”吴斜当然听到了齐苏的诉求,但形势所迫,只好装作没听到了。
齐苏吐出一口浊气,吴斜是舒服了他就难过了,吴斜是否对自己的体型毫无所知,整个人都挂到了他身上,简直快压死他了。
解语臣注意到齐苏偶尔闪过难受的表情,实在看不下去了,三步并作两步,胳膊一伸,将几乎化身菟丝花的吴斜从齐苏胸前给拽了下去。
“小花你做什么?”烫人的暖意离他远去,吴斜精神一振,明亮的眼神反而黯淡了不少,吴斜轻捻着指尖,微凉的指腹似乎还残存着青年火热的体温。
解语臣眼神低垂,瞥到吴斜怀念的神情,如何不清楚这个发小此时此刻的所知所想,“你倒是使的好手段,示人以弱这招用的简直炉火纯青。”
解语臣阴沉着眸子,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吴斜揉揉发僵的脸颊,心想这小花最近也太暴躁了。
“小花我冤。”吴斜觉得他要是不申诉一下,这冤屈就堪称窦娥第二了。
解语臣懒得听吴斜花言巧语的辩解,凌厉的黑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花儿爷,我有事和天真商量一下,我先把他拉走了。”
王胖子像风似的跑了过来,有力的胳膊紧紧的拽着吴斜的手腕。
在解语臣恼火的目光中,王胖子十分麻利的将吴斜给拉走了。
王胖子拉着吴斜一路小跑,忽然扭过头恨铁不成钢的低声喝骂。
“天真你要我怎么批评你才好,连追个人都不会,就你这龟爬的速度什么时候能和齐小爷修成正果,我这个局外人看的都着急,要不要我出几个主意你做下参考。”
吴斜的神色极其漫不经心,完全把王胖子的话当成了左耳进右耳出。
王胖子本身就是母胎单身狗,又能出什么好主意,当狗头军师他都还嫌不靠谱。
黑瞎子瞧见他们交头接耳,鬼鬼祟祟的动作,不太放心,迈着贱嗖嗖的步伐就要过来偷听。
王胖子发现了黑瞎子的意图,没好气的龇着一嘴雪白的牙齿,“黑爷,你多冒昧啊,年轻人的谈话也偷听,我们的话题老年人不适合参与进来。”
黑瞎子闻言笑了一下,“我瞧着很老吗?”
刘丧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身影,银色的耳坠在灯火中熠熠生辉,刘丧眼神幽幽的扫过黑瞎子那张过于年轻的脸庞。
“装嫩可耻啊黑爷,您摸着良心自问一番,我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除去同样年龄成谜的张族长,谁的年纪有您高。”
黑瞎子的膝盖好像中了一箭,呼吸有瞬间的不通畅。
过了许久黑瞎子才反应过来,黑着脸凶神恶煞的威胁起了刘丧,“你小子等着,黑爷我年轻着呢,再活百八十年的熬死你都不是问题。”
吴斜和王胖子对视片刻,极有默契的后退了几步,相互勾肩搭背,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要更明显。
有齐苏在背后撑腰,刘丧胆大包天,完全不惧黑瞎子的威胁,“就你那到处惹事的性格,还真不一定熬得过我。”
黑瞎子喉咙一哽,神情忧郁极了,刘丧这小子纯粹是专门来拆台的,看谁都不顺眼,把齐苏护的那个死紧。
任何进入齐苏三米之内的男性生物刘丧恨不得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的所有隐私全给盘问出来,黑瞎子这是倒了血霉,撞到刘丧的枪口上了。
四周寂寂无声,所有的伙计被寒冷侵蚀的心神不稳,想方设法的获取温暖。
张海客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动静,视线往这边瞟了瞟,他的眸子在齐苏白里透红的面颊上扫过,“那边几位,你们就不觉得冷吗?”
吴斜抖着身体,双腿频繁的跺着地面,本来已经感觉不到冷气了,被张海客这样一提醒,那种入了骨髓的凉意又开始袭上各种感官。
解语臣招呼着解然清理石盘,这里的环境太过寒冷,实在不适合久待,解然带着几个解家的伙计不辞辛苦的清理着石盘上的杂物。
封石表面的杂物其实是混合了马粪,油脂,蛋清等弄成的混合黏土,结实无比,锋利的钢刀都难以将其穿插。
解然愁眉苦脸的,“当家的,没带凿石的工具啊。”
“回去吧,”解语臣担忧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哆哆嗦嗦的模样,“霍老太太应该等急了,我们先去补充一下装备再下来探查。”
霍小幺脸色惨白,忙不迭的点头,她是队里唯一的女孩子,身体承受不住极端的环境,“花儿爷说的极是,我们下来几天了,老当家肯定等焦急的很了。”
……
来到时候艰难万分,回去倒是简单多了,有过开荒的经验,一行人直接按照原路返回就行。
等回到岸上,时间又过去了两天,齐苏没去找霍仙姑,而是陪着吴斜,因为吴斜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继续假扮吴三醒。
这还是解语臣提醒的,经过他的计算成功将各方势力引到了四姑娘山。
那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方势力粉墨登场,就连张鈤山也没坐的住,亲自率队从京城杀出,带着心腹罗雀赶了过去。
解语臣甚至推测,隐藏极深的第十家可能浮出了水面。
九门里的几个当家在这种特殊时间不能不出面,吴三醒不在就需要吴斜配合着演好这一出大戏,齐苏再为张鈤山祈祷了一番后就没多过问。
张家的传人,要是没几手安身立命的本事,也不可能从战乱年代存活至今。
齐苏找到了在外面晃荡的张海客,手指着端坐在帐篷里,脸色苦闷的吴斜笑意盈盈道,“麻烦你了,把他的样子易容成三爷,你们接着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