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云峰高耸入云,峰上多天然洞,太上宗便利用这些天工建宗。
宗门起于三分处,于半山设有练武台、待客殿、参悟室,再往上便是议事殿、内务处、藏书阁、珍宝阁等宗内建筑。
不得不说当年烈阳真人选址建宗确实很有眼光:常年云雾缭绕倒是平添了几分仙气。
灵香对此却嗤之以鼻:经年住在这种地方也不怕湿邪入体。
不过不可否认常云峰确是建宗立派的好地方,地处高峰对常人虽有不便,但若修炼起来却是事半功倍,一旦到达炼气,这种苛刻的条件反倒是种助力。
且峰间灵气充裕,对于修行心法也是益处良多。
不过这也是麻烦的地方。
如此充盈的灵气,说明此峰间灵脉不只一处,又是灵气环绕,不得丝缕,想寻得重楼所在绝非易事。
适逢太上宗新进了些内门弟子,每日习武倒也让灵香看得津津有道。
呆了两天,她当然也不是无目的的。
趁白日或闲逛或聊天,摸清了宗内大致方位,刚入夜,便悄悄潜了出去。
早前得到一消息说,太上宗西侧峰上有个培元洞,据说那常年有虫蛇小物聚集。
像这种地方最容易是灵脉了。
蛇蚁鼠虫的,要么喜聚山阴处,要么就是常年在灵气充裕的地方盘桓。
灵香绕过值守,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离培元洞还有些距离,嘶嘶声便隐约可闻,可见聚集了不少爬虫之物。
虽事先在身上洒了雄黄驱虫等物,但如此之多未必可行。
且这灵气蓄养之物,虽无甚道行,却也有吸**气辩别灵力之能。
灵香左手掐诀隐住气息,右手随即从乾坤袋中取出定神符贴在了身上。
攀走不久,嘶嘶声愈发清晰,也能感受到比平时更加浓郁的灵气流动。
疾行几步便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争论,又似乎是有人做着什么力气活。
灵香赶忙找了块大石遮掩,灵视灵听合开,仔细观察着。
“我们这样不好吧,宗里少个人总是会被发现的,万一被人知道怎么办?”一个听起来还很稚嫩的声音悄声说道。
“怕什么,我早打听过了,这里毒物极多,等有人发现,他早就面目全非了,若是时候久些,说不得就变成一堆白骨了!”这是另一人,听起来也十八九的样子
“可这总归是条人命,若这么做,我们岂不是在杀人?”
“杀人又怎样?!难道你想被宗里那些人知道我们都做了什么?!”大一些的人突然狠声道:“若真这样,以我家的地位身份倒也未必会如何,可你?哼哼……”
小一些的人许是被那声冷笑吓住了,犹豫了一会才答:“那……好吧……”
随即灵香便听见好似重物落地的声音。
“现在你就假装自己是起夜,回去睡觉!”大一些的声音说道
“起……起夜?……好……好的……”
待两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灵香才从大石后走出。
刚才似乎说是杀人了,那扔的应该是尸体无疑。
她一路走一路洒着些雄黄等物,没多久便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几条长蛇缠着,月晖下诡异异常。
走近一看,竟真是一个人。
此人身着太尚宗内门道服,剑眉入鬓,直鼻薄唇,煞是好看。
只是四肢驱体皆被长蛇缠住,劲间竟还有条长虫正在吸食着,而胸腹的起伏证明此人还活着。
灵香急用药粉驱走毒物,只见那人脖子上黑紫异常,毒物的牙洞清晰可见,其他皮肤裸露处亦是如此。
她急忙探向此人脉息,昏睡倒是因为些不入流的药物,只是这蛇毒入体,若是晚些被她发现,兴许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随即她从乾坤袋中取出银针,定住其周身大脉,防止毒深入,又以避毒丹喂之。
可这毒却无法即时清除。
不同蛇毒有不同的解法,同种毒不同人有不同症状,解法也不尽相同。
况且最好得先把毒吸出来些才是。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在你长得如此好看,本姑娘就牺牲一下好了!
灵香为防止被人发现,将那个入门弟子偷偷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又去寻了一些水蛭为其吸毒,待到毒血被吸得差不多时才取下银针。
约莫两个时辰光景,这个人就开始发热,伤口周围水泡滋生,是蛇毒发作的迹象。
……
太上宗近日失踪了一名内门弟子,据悉该弟子资质不错,可接连三日点卯都没到,这下可慌了几位意欲收其为真传弟子的长老。
巽风道人亦是急得直上火,且不说几位长老峰主轮番催促,单是这个弟子,他也着实是满意的:年纪轻轻便是练气二境,且悟性极高。当年收徒时,掌教也是极为看好的。
现下掌教不在,人又不知所踪,连一点迹象都没有,全宗上下就属自己修为最高,可也只是金丹二境,做不得那些推演始终。
正当巽风真人不知该当如何之时,有小童来报:故阳城悠然居的灵香有事求见。
说实话,即便是上好的洗髓丹,于他现下也没有处理的心思。可既然人家上门了,总不好拒之门外,随便找个由头先打发了再说吧。
灵香这厢刚行过礼,巽风道人便以身体不便宜为由欲打发她走。
可灵香却坐下了。
身体不便?哄小孩呢!堂堂一宗门的掌事,金丹修为,百病不侵,何来不便。
“真人莫不是宗内事务繁多糊涂了吧,晚辈也算是修行之人,以真人的修为,病邪皆除百无禁忌,何来不便之说?”
巽风真人一惊,心想:坏了,忘了这小娃娃也是入了道门的。
未等巽风真人开口,灵香便直接说明来意:“我知晓真人为何事烦扰,特来解忧。”
这倒让巽风道人觉得有趣了,观这女娃二八光景,听闻始龀之年便已是筑基之力,可至今也不过还是筑基,何以解忧?到底还是个娃娃,阅历不足,不知轻重。
灵香似看透巽风道人的想法,却也不恼:“修行嘛,机缘未到,谁能奈何?”
“哈哈哈哈,娃娃你倒是想得开,那你打算如何为老夫解忧?”
“听闻贵宗丢人了?”灵香这话一语双关,既道明来意,又解了刚才被看扁的气。
巽风道人这一听,脸有些挂不住:这娃娃还真是直接,可她说得也是事实,这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着实憋屈。
“今世之势,灵根稀缺,且入道者甚之,资质优者更甚之。贵宗丢了这么一个人,难道不件大事么?”
“这……你如何得知?莫非是你……”巽风道人正色道。
“机缘巧合下救了贵宗一个内门弟子,想必他便是真人身子不便的根由罢?”灵香摆弄着乾坤袋的穗扣,“只是此人现下有伤在身不便挪动,真人若是想知道是否此人,只能随我一起去厢房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