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云跟温馨并肩走到村口。
有几个孩子在嬉戏玩耍,约莫六七岁的样子,正停下动作,好奇的打量她们。
这几个孩子,陈湘云都不认识,也有了些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觉。
对着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问:“你叫什么呀?”
说着还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糖果分给几个孩子。
小时候,陈湘云也被外出打工的同村人,问过是谁家的孩子。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她们这个村子三面环山,自然都是背山而建。
以前山顶有道观,道观里有一口井,干旱的时候,那口井的水也是清澈甘甜,从没枯竭过,观里还有个修行的老道士,现在还有没有陈湘云不知道了。
顺着沿街窄巷,走到了阔别四年的家门,门口有一片空地,堆着一些木材之类的杂物。
从外面看,三间北方农村的那种瓦房,主体外墙下面有一半儿,用水泥糊了一层,上面则是用水泥把石头缝隙填补了一下。
围墙是用石头堆成的大概两米高,两扇木门敞开着。
一切都没变,但总觉得有种陌生感。
陈湘云打头,温馨紧跟其后,跨过门槛儿进入院子。
院子里,堆着一些连着根茎的花生,一个皮肤蜡黄身材削瘦的男人,穿着背心,正弯腰坐在一个矮凳上。
抓起一把未脱茎的花生,往面前的门板上摔,用这种方式,使根茎上的花生脱落。
“爸!”
陈湘云用家乡话,喊了男人一声。
正聚精会神的干活的男人,也没注意有人进了院子,听到声音抬头看去。
“你是...大丫?”
男人抬起头,脸上沾了些泥土,显得有些狼狈,看向陈湘云,有些不确定的问。
毕竟陈湘云离家的时候,还穿的很土,人也没完全长开,扎着个麻花辫,还有些黄毛丫头的意思。
可眼前这个人,皮肤白的迎着太阳都能反光,还有长相变化也很大,让他一时间根本不敢认。
这要是走在街上,陈湘云不喊他的话,他肯定认不出这是自己闺女。
“你怎么回来了?”
陈父这话,也不是说陈湘云不该回来,就是表达你回来的怎么这么突然。
很多时候农村父母不太善于表达,说话也过于直来直往。
“公司放假,我就回来看看。”
陈湘云说着招呼温馨进屋,毕竟还有别人在呢!也不能光顾着自己。
打开堂屋门,里面一个四角高桌,是北方过年过节祭拜用的,底下是一张小一些的矮四方桌,正好可以不用的时候,推进高桌子底下,用于防屋顶掉落的灰尘,这个就是饭桌了。
周边围着几个小凳子,靠门左侧一个木质的长椅,一个放碗筷的柜子,中间放碗筷,上下放些其他杂物。
在就是常年攒的,一些礼品盒堆在墙角。
整个家说不上一贫如洗,也强不到哪里去。
地面是水泥地面,倒是扫的很干净,陈父进门拿出两个大瓷碗,从暖水壶里倒了两碗水:
“你们还没吃饭吧!大丫!你先招呼着,我去给你们买点儿吃点的!”
陈父说着就要出门去买东西。
“我妈呢?”
陈湘云问道。
从回来就没见自己老妈,虽然总是骂她,可几年没见了还是有些想念的。
“村里有喜事儿,你妈帮着去做饭了。”
这种村里结婚请客,一般都是村里的妇女帮着做菜。
“爸你别去了,还是我去吧!”
陈湘云说道,要是只有她自己的话,肯定就是家里有什么吃什么了,不过温馨也在,怎么也得招待一下。
“诶!你在家陪客人,我去去就回!”
说完陈父就推门而去了。
“温馨!不好意思啊,让你跟着受苦了!”
陈湘云有些抱歉。
她也劝过常青,说自己能行,可常青一旦决定的事,她也改变不了,更何况还是为了她好。
“没事的陈总!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温馨心态还是不错的。
“你别叫我陈总了,又不是公司里,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这......”
别看只是称呼,这之间的区别可大了,要是能跟陈湘云有了私交,自然是好事,可又有点儿迟疑。
“就这么定了,我叫你温馨,你叫我湘云好了。”
陈湘云一锤定音,两人之间的称呼就这样定了下来:
“要不要参观下我的房间?”
“好啊!”
温馨笑道:“看看是什么样的风水宝地,才能培养出我们的美女总裁!”
陈湘云白了她一眼,头前带路,走到院子右侧,指着一个屋子说道:
“喏,这就是了!”
屋子是那种用细木头跟黄泥做成的,以前在北方很常见的地震屋。
全屋没有一块石头跟粗木头,就算是地震塌了,也不会受太大伤害,这是往好了说,实际简陋的难以想象。
拉开破旧的木门,里面放了些杂物,布满厚厚的灰尘,估计是陈湘云走后,这个房间就拿来当杂货屋了。
原先陈湘云住的时候,一张一米的木床,一张长条木桌,然后剩余的空间,也就能迈一步的距离。
她的东西要么堆在床头,要么放在床铺底下。
陈湘云没走出大山的十几年,可以说除了帮家里干活儿吃饭的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看着屋子里堆满的杂物,陈湘云很久没说话,仿佛是沉浸在某段回忆里,神情有些落寞。
陈父拎着一袋子东西,进门见女儿站在泥屋前发呆,喊道:
“大丫!你站这里干什么?快进屋吃饭了!”
这种偏僻的小山村,商店里的东西不多,陈父买了只烧鸡,一些火腿,还有小店儿老板自己卤的猪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