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在靠着哈日查盖的英勇表现之下,打退了苗兵,因为罗殿国主李述甫的重伤昏迷,给苗军带来了极大的士气问题,所以柴宗只能放弃攻击泸州,撤回贵州。
而此时,贵阳矩州刺史聂昌见苗兵南归,便立刻率领城内军民于路上打了苗人一个埋伏,他利用当地喀斯特地貌的特点,挖通了一个地下溶洞,引诱苗军到达,之后地陷,杀苗兵千人,使得苗兵原本雪上加霜的士气受到严重打击。
这聂昌原是聂用之的儿子,从小聪明过人,四五岁从叔读书,过目成诵。9岁能作诗,13岁通经义,14岁参加乡试,名列前茅。徽宗大观三年中进士,由太学上舍身份开始做官,任相州教授。
他初期和蔡京一党的关系非常不错,当年曾因为蔡攸的推荐,被授命为秘书郎,提拔为右司员外郎。当时三省大员官阶与卿、监相同的人,都站在都司的上面,聂昌认为名分不正,极力争论,诏令从今以后立于都司之上者到朝请大夫为止,后来以直龙图阁身份任湖南转运使,回到京师任太府卿、户部侍郎,改任开封尹,又重任户部侍郎。
聂昌本来与王黼感情很好,后来随从蔡京,被王黼中伤,罢去前职任德安知府。又因为与同乡人发争诉讼,被贬为崇信军节度副使,安置在衡州。
而近日因为上表反对宋徽宗再易黄河之事,被贬至贵阳矩州城这个异族杂居,附近全是羁索州的地方来了。
历史上,他虽然初期与奸臣们交好,但绝非同流合污之人,也算是个正人君子,靖康元年金军入侵,此人力主抗金,冒死上书,呼吁“诛王、蔡以谢天下”,坚决主张抗战。
而当时宋钦宗赞赏他有“周昌抗节之义”,将聂山改名为聂昌。不久授聂昌为同知枢密院,而金军久攻汴京不下,于是提出议和,令宋朝割让两河,必须由大臣出使报聘。
钦宗外惧强敌,内受王、蔡等人挟制,派聂昌和耿南仲为使者,到金营执行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议和的任务。
这就是让他去送死,他要是不送死,那就得卖过,而议和时聂昌则始终保持使者的气节和大宋尊严、与金国周旋,聂昌前往河东,到了绛城,绛城人闭城拒其入内,聂昌手持诏令到了城下,用绳索攀登上城,绛州兵马钤辖赵子清指挥士兵杀害聂昌,挖出他的眼睛切成碎块,终年四十九岁。
临死前,聂昌留下血诗一首:“星流一箭五心摧,电彻双眸两胁开。车马践时头似粉,乌鸢啄处骨如灰。父兄有感空垂念,子弟无知不举哀。回首临川归未得,冥中虚筑望乡台。”
而此时此人能够远于西南,反而安全了许多,还有了一展抱负,与异族交战的机会。
在苗兵尚未撤走的时候,从江西夔州路遵义军赶来的遵义军节度使朱羽洁率领兵马五千驰援到此,又对苗兵半路进行了劫杀,朱羽洁本就是西南良将,昔日播州瑶族叛乱,他率领三千兵马星夜驰援,翻山越岭,狂飙突进,连毁瑶人三十六寨,他的到来也让柴宗和李述甫这一次的军事行动彻底付之东流,苗军又扔下了两千多人的尸首,灰溜溜的返回了罗殿国。
就在柴宗和李述甫心灰意冷的时候,大理国却有一个人到了罗殿国,面见了他们。
这个人,是曾在大理国谋权篡政过的权臣高升泰之孙前任大理国相国高泰明其四子高明清。
历史上高升泰死前还政于段氏,但是高家还是不老实,文治元年,东方三十七部反,相国高泰明出兵平定,但是高泰明图谋不轨,直接联合三十七部叛乱,现任大理国皇帝段和誉拼尽全国之力平乱,击破高泰明叛军。
高泰明死后,其八子中高智昌因罪流放而死。其下高伊、高何二人谋为执仇,趁段正严入寺进香,图谋弑杀段正严,结果事情败露被擒,全部被杀,只有其四子高明清逃了出去,并在逃离大理国境之前掀起了大理国境内慕宁、远、矣、破、马等部落反叛。
段和誉再度出师征讨,但是由于此前平定高泰明叛乱,国家军力已经元气大伤,导致兵败,后三十七部蛮再次反叛,攻陷鄯阐,到现在还没有平定。
所以,段和誉之前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宋朝进贡,谋求宋朝的册封,其实很大意图上是要去抱宋朝的大腿,请宋朝出兵来替他平定叛乱的。
而高明清此来,没别的目的,就是来投奔李述甫,妄图报仇的。
他来到了罗殿国见到了李述甫和柴宗之后,就建议他们不要向四川和贵州打,而是把目光往西南放,去打和罗殿国本就接壤的云南大理国。
虽说他这个说法吧,有点为他们家报仇的撺掇嫌疑,但是他也给李述甫和柴宗分析了一下目前大理国的情况。
现在的大理国军力疲软,因为平乱耗费了大量的兵力,导致现在的叛乱都已经平定不了,而且之前高升泰篡权导致大理段氏元气到现在还没有恢复,现在攻击大理段氏,正是时机。
这是内因,还有外因,高明清说了,在大理国再往南,有一个缅甸蒲甘王朝,大理国从段思平于937年建立,至1253年被忽必烈蒙古军队灭亡,共持续了300多年。
在这一时期,缅甸就是由蒲甘王朝统治,两国自从蒲甘王朝阿奴律陀王时就时长兵戎相见,现任国外阿隆悉都即位之初就采取了许多进步措施,制订法典,发展工农业生产,统一全国度量衡,促进商业和航海事业的发展,使勃生成为通往海外各国的重要海港,国力蒸蒸日上。
而他在得知了大理国内乱的情况之后,也是蠢蠢欲动,在边境线上屯兵,时常越境骚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两国交战。
只是因为段和誉现在军力不足,导致其只能对缅甸方面进行屈辱妥协,对其每一次都是施以金帛贡品安抚。
而李述甫往日里就和大理国有所争斗,原本罗殿国、罗氏、乌蒙部就和大理段氏接壤,时常有摩擦,他自然是知道大理国实力的,大理国毕竟是个不小的国家,他们也不太敢大招惹。
但是现在按照高明清的说法,大理国元气大伤,而且附近的地盘他们罗殿国已经拿下,凭借贵州大山挡住宋军不成问题,附近的罗氏已经被李述甫和柴宗联合,乌蒙部首领妥开新死,他们如果整合乌蒙部兵马族人之后,联手进攻大理段氏,渡过大渡河,没准大理段氏就要易主了。
高明清看到了这两个人有所动心之后,又开始给他们普及起来了历史上大理段氏这块天南之地的好处和曾经的辉煌。
云南历史上自隋唐以后,只要不归中央管必出强大的政权。
南诏可以在大唐鼎盛时期,两次把唐朝精锐军队送去洱海喂鱼,长安城人人披麻戴孝。直接导致安禄山看唐朝战败造反,改变历史,历史上,南诏国可是能东屠安南,北上成都。
即便是是盛唐都给南诏吃大亏,除了吐蕃,南诏国当时就是第二号敌人。南诏是野蛮好战的乌蛮人政权,出乎今人想像,乌蛮虽处西南山区,却是个半游牧民族,因为云南多产良马,而且他们并不落后,居然是个军工强族,又引进了吐蕃的兵工技术,造出的兵器极锋利,唐人胆寒的称南诏兵器“所指无不洞”,而且乌蛮人性格爆烈嗜杀,冠于西南,
虽然之后大理和南宋一起佛系一起被元灭,但是那纯属大理段氏太菜,后来近代云南护国军直接断送了皇帝复辟的可能。
而且,正常打大理国还要渡过大渡河天险,而罗殿国因为与大理国陆地接壤,只要翻过山,直接可以攻击到大理国境内的普安城作为进攻跳板。
所以,李述甫和柴宗决定,放弃入川计划,暂时修养,随后就转而去攻击大理国。
而此时在东京城内,还有一件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原本负责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的钦天监之中,有一颗李子树结果了。
按说一株李子树结果,那是自然现象,是完全没什么可以稀奇古怪的。
但问题就在于,这李子树结出的果实不是李子,而是一根黄瓜。
这就引起了轩然大波,按说这种现象百年罕见,还专门出现在了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的钦天监院内,这就难免让人和“天意”二字联系到一起。
宋徽宗知道此事,询问钦天监是为何故,钦天监在四大奸臣的授意之下,谎称祥瑞,还和宋徽宗要三易黄河联系起来,搞得宋徽宗是龙心大悦。
这件事在东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引起轩然大波,虽说在朝廷上面说这是祥瑞的兆头,但是在民间,人们更多的还是把它当作不祥之兆而议论纷纷。
据说有易学大家占卜得出谶语,说是:“李生黄,民无家。”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言论的传播直接引起了皇城司的阻止,但是收效甚微。
放在承平时代,这种几乎就是预言了天下将要大乱的言语,朝廷必然是严惩不贷。
但这一回,因为各地的事情太多,四大奸臣对这街头巷议也顾不上了,甚至有不少朝廷的下级官吏也加入到散布流言的行列之中。
而诡异的情况还远不止于此,按照惯例,每年这个时候,朝廷要派出高级官员在学宫里举行祭祀孔子的仪式,甚至是要皇帝隔一段时间要亲自前往山东曲阜孔府祭孔,但是现在山东已经在狄泉之手,宋徽宗虽然不知,但是祭孔也不能去人家孔老夫子的老家了,只能是在东京城里面来了。
这一次的祭孔,由官居一品的礼部尚书主持,但是怪异之处就在于,在举行祭祀典礼之前,东京城那天本来天气晴朗,是万里无云的状态。
但是,就在礼部尚书把祭文读完,正要带着一大群官员准备行礼时,天象却突然变化了,先是乌云密布,直接遮住了太阳,紧接着就是毫无预兆的狂风大作,把除了至圣先师灵位之外的东西全给吹得七零八落,连学宫庭院里高大的树木也被吹得拦腰截断了好几根。
更离谱的是,原本在至圣先师神位之前的那些烛火被吹得满地乱滚,直接点燃了一直铺到学宫之外的地毯,直接引起了火灾,情况一度让人瞠目结舌,甚至连学宫外的太学生和仪仗队都被大火吓退,愣是没一个人敢来救火。
等了半天,还是禁军来把火给扑灭了,祭孔典礼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还属于是大宋朝开国以来第一次发生,这帮人只能上报四大奸臣,四大奸臣也只得宣布祭孔典礼暂停。
而朝廷上的官员们则是将此视为不祥之兆,私下里说这是至圣先师发怒,表明他老人家作为儒教的魁首,恐怕已经不愿意接受宋朝的祭祀了。
这也就是表示着,这位圣人对于王朝的眷顾已经失去了。
而另一件事让他们更是大跌眼镜。
就在他们祭祀的同一天,判贼狄泉派遣族弟狄雷在山东曲阜孔府祭孔,顺利完成,而且还翻新修建了孔林、杏坛、孔庙,当地百姓山呼海啸,一齐观礼,祭祀之时据说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且远处海上有霞光升起,据渔民说,还有海兽浮出水面,远望观礼,等到队伍行至杏坛之上,有白鹤落于杏坛之上,飞鸣一日。
当地百姓皆言这是天下之祥瑞之相,然而朝廷的官员在听说了这个情况之后,一个个都是毛骨悚然。
主要是,这双方都是同一天祭孔,这两相差距也是太大了,再结合之前李子树长黄瓜的事情来看,谁不会觉得这其中似乎有着些微妙的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