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色的大海宁静而深邃,波光粼粼,反射着天空的蔚蓝,微风轻拂,海面泛起细微的涟漪,阳光洒落,金色的光辉在海面上跳跃。
放眼望去,波涛茫茫,蔚蓝无际,不见片帆船影。
忽然,两道白光闪过,空中出现一男一女两道人影。
男修一身白色长衫,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像貌称不上俊美无俦,但也颇为俊朗。
他现身之后,目中立刻露出警惕之色,笔挺的身躯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煞气,好似一把将出鞘又未出鞘的宝剑,闪过一抹冰冷锋利的寒光。
女修一身浅绿色襦裙,绣着淡粉色的荷花,身材凹凸有致,姿容极美,眼神不离男修左右,眉眼微弯,似乎能说话一般,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两人正是陈渊和敬舒涵,陈渊散开神识,覆盖身周三十里范围,没有任何发现,目中的警惕之色方才散去,转眼看向敬舒涵。
这身浅绿色襦裙很美,唯一可惜的是,敬舒涵那双笔挺紧致的长腿,掩盖在宽大的裙摆之下,没有露出分毫。
陈渊的目光停在敬舒涵绣着荷叶的裙摆上,似乎能穿透繁复的衣衫。
敬舒涵脸上微微一红,又想起了那一日的奇妙滋味,心中忽然有些痒。
她什么都懂,唯独在男女之事上一窍不通。
纪老鬼的约束,让她从未体验过双修的感觉,初尝云雨之后,竟有些食髓知味。
但在那一日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她与陈渊却再未共赴巫山。
两人离开那处空间秘境后,不敢深入绝灵岛,就在外围搜寻灵草宝物,但却收获寥寥,只是在一处空间秘境中找到了十几株五百年灵草。
外围这些空间秘境与尚未倒塌的殿阁洞府,早已被前人搜刮了无数遍,鲜有漏网之鱼。
原本按照约定,这些灵草应该全归陈渊所有,但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后,自然大不相同,陈渊主动分出一半粮草,送予敬舒涵。
此后两人又探索了几个小型的空间秘境,都是收获平平,直至绝灵岛关闭。
……
陈渊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对敬舒涵拱手一礼:“绝灵岛已然关闭,在下这就告辞了,仙子千万小心行事,勿要被天机门寻到。”
敬舒涵眸中一黯,也不还礼,淡淡道:“不劳陈兄担心,清灵之气已经散去,那位太上长老对我不会再有丝毫兴趣。”
“反倒是陈兄自己,要小心云天老祖和鲲鱼一族,切勿落到他们手中。”
她心情很差,这番话说得也很冷。
她知道,是自己求陈渊双修,陈渊并不欠她什么,也知道陈渊这么做是不想牵连她。
但她从陈渊口中听到“告辞”二字,还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怨气。
陈渊心中很是无奈,敬舒涵这番哀怨的模样,就像是他始乱终弃一般。
但他前世经验丰富,知道女人就是这样,总有那么几个时候,丝毫不讲道理。
他抬袖一拂,取出三样东西,缓缓飞向敬舒涵:“这三件法宝,还请仙子收下。”
敬舒涵定睛一看,这三样东西竟是三件低阶法宝,分别是一个紫色铃铛、一柄蓝色羽扇和一个铜钟。
除了紫色铃铛,其余两件法宝,均是纪老鬼之物。
她心情忽然好了一些:“陈兄这是何意?”
陈渊道:“纪老鬼欲将仙子炼成身外化身,罪大恶极,这两件法宝是从他身上得来,现在转赠给仙子,权当他在赎罪。”
“这一个铃铛,在下取名为风云铃,催动之后,有攻伐神魂之效,颇为玄妙,虽只是低阶法宝,但却威能不凡。”
“此宝与我相伴数十载,数次助我克敌制胜,今日一并赠予仙子,唯盼日后仙子与人斗法之时,能助仙子一臂之力。”
敬舒涵凝目看着三件法宝,特别是风云铃,心中的怨气悄然消散。
她也不推辞,将三件法宝全部收起,浅浅一笑,蹙起的峨眉舒展开来,宛如春日花开,明媚动人。
陈渊暗暗松了一口气,女人果然都一样,不仅喜欢甜言蜜语,还喜欢男人为其豪掷千金。
前世女友生气时,只需送上几件奢侈品,立刻就能转怒为喜。
敬舒涵自然不会要这等俗物,但三件低阶法宝一出手,她脸上的阴霾也顷刻散尽。
陈渊正色道:“仙子保重,陈某告辞了。”
敬舒涵道:“陈兄稍待,妾身也有一物相赠。”
她抬起左手,掌中出现一枚玉佩,闪烁着淡淡灵光,雕刻着一对缠颈鸳鸯,观其气机,是一件上品灵器。
敬舒涵将玉佩递给陈渊,轻声道:“陈兄,这枚玉佩是妾身早年间偶然所得,原本只是一件下品灵器,但我很是喜欢,两次重炼,终成上品灵器,陪伴妾身已有近百载,今日便将此佩送予陈兄,还望陈兄不要嫌弃。”
陈渊心湖泛起微澜,缓缓飞到敬舒涵身前,抬起左手,握住了这枚玉佩,也握住了她的手,右手一环,把她拥入怀中。
敬舒涵双颊泛起红晕,顺势把头靠在陈渊肩上,陈渊只觉一阵幽香涌入鼻端,不由心中一荡。
他的右手紧了紧,感受着怀中散发出惊人热力的温软娇躯,任由心湖中的微澜化作巨浪,轻声道:“对不起,我仇家太多,不能与仙子同参大道。”
敬舒涵反手抱住陈渊,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处:“能得一夕之欢足矣,只盼陈兄日后看到这枚玉佩时,还能想起妾身。”
良久之后,两人方才分开,陈渊手中紧紧握着玉佩,深施一礼:“日后有缘,再与仙子相会。”
说罢,他深深看了敬舒涵一眼,似乎要把她的容颜永远刻在心底,然后转身遁走,毫不拖泥带水。
敬舒涵怔怔地看着陈渊远去的背影,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良久之后,她忽然眨了眨眼,风云铃凭空出现在手中,缓缓摩挲了几下,轻轻一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遁去。
……
陈渊飞遁在海面之上,手中摩挲着鸳鸯玉佩,心绪复杂,始终无法抹去那一抹倩影。
他原本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再动情,但敬舒涵却悄然闯入了他心间。
有了前世经历,他不会再主动追求其他女子,但也不会排斥男女之事。
虽然他一心追寻长生大道,但却不是绝情绝义、自私自利,为了长生,余者皆可舍弃。
他原本可以不用救下敬舒涵和王霖,也可以独吞纪老鬼的宝物,亦或是在敬舒涵袒露清灵之气时,想方设法强行夺来,提升三十年修为,一切只为了利益,一切只为了提升修为。
但那样即便长生成仙,他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与死无异。人有七情六欲,当知恩怨廉耻,有所必为,有所不为。
但也不能迷失在红尘之中,大道漫漫,长生缥缈,不可本末倒置。
他可以送出三件用不上的低阶法宝,但却不能与敬舒涵双宿双栖。
他身怀玉珏至宝,修炼无上功法,需炼化一种又一种真灵精血,这注定是一条崎岖之路,伴随着杀戮与凶险。
陈渊下一个目标就是昆锋,定然会与鲲鱼一族交恶,云天老祖也对他虎视眈眈。
敬舒涵虽然身怀清灵之气,天资绝佳,但却跟不上陈渊的步伐,与他在一起,只会被拖入危险之中。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陈渊轻叹一声,收起鸳鸯玉佩,把那一抹倩影悄然埋在心底,遁速骤增,往前方一座隐约可见的岛屿飞去。
绝灵岛关闭之后,其内修士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
离开绝灵岛之人,会随机出现在方圆万里之内。
陈渊与敬舒涵自然选择离开,手中的通天令一闪之下,消失不见,从天而降一道白光,两人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出现在这片陌生的海域之中。
他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只能在眼前这处岛屿中,打探一二。
……
绝灵岛万里之内的某处海域,九天之上。
云天老祖抬手掐诀,双目微阖,眉头紧皱,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他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像,直至太阳西垂,明月升起,星辰挂满天穹时,才缓缓睁开双眼,放下双手。
他忽然一笑,喃喃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那白色火焰,如此长时间过去,还未发作……”
他不再停留,驾起遁光,很快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
另外一处海域之中,昆同分出一缕遁光,裹住昆锋,穿梭在云层之中。
昆锋手里把玩着一粒金丹,往嘴中一抛,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昆同忽然说道:“那陈渊手中的白色火焰,真有你说得那么玄妙,能灼烧神魂,让你心中生出暴虐杀意,甚至难以自制?”
昆锋正色道:“千真万确!”
昆同神情凝重:“若真是如此,为父倒是想到了一个族中流传至今的远古传说,此人大不简单。”
昆锋好奇道:“什么远古传说?”
昆同目中露出回忆之色:“据说在远古之时,我妖族才是此界主宰,人族暗弱,只能沦为妖族血食。”
“但忽有一日,有仙人降世,传授人族功法神通,从此人族修士辈出,反过来压我妖族一头。”
“妖族祖辈见状,祭天祷告,请动妖仙降世,助我妖族反抗人族。”
“这位妖仙所至之处,人族修士神智沦丧,只知杀戮,掀起无边杀劫。”
昆锋微微摇头:“这定是无稽之谈,仙人何等强大,如何降临此界?”
昆锋道:“这只是一个远古传说,代代相传,必有失真之处。”
“但我鲲鱼一族自此界开辟之初,便已存在,沉浮起落,繁衍传承数十万载,这则传说既然能流传下来,不可能全部为假。”
“那陈渊手中的白色火焰,能够引动人心中的暴虐杀意,与那位妖仙有几分相似之处,不可等闲视之。”
“回去之后,为父便传下谕令,通缉此人,绝不能让蛟龙一族和金羽雕一族逮到他,让敖悔之死的真相透露出去,他手中的白色灵火,也要夺来!”
……
数日之后,万妖海中。
一座庞大的岛屿上,矗立着一座火山,滚滚浓烟从火山口冒出,不时有赤红色的岩浆喷发出来,顺着山坡缓缓流淌,形成一条条赤色河流。
在火山脚下,十几座大殿错落有致,四散分布,全部由赤红色的巨石建造而成,粗犷古朴。
一道遁光从天边飞来,落在一座最为宏伟的大殿之前,遁光敛去,现出敖方铁塔般的身影。
一股强大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开,笼罩整座岛屿。
轰!火山口忽然喷出一大团岩浆,伴随着遮天蔽日的火山灰,整座岛屿都重重颤了几下,山摇地动。
一个人飞了过来,落在敖方身前,此人身材高大,但与敖方相比,还是相形见绌,容貌粗犷,长着一对赤眉。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人飞来,此人看上去在四旬上下,相貌丑陋阴鸷,身披一件赤色翎羽织成的大氅,身高仅能到敖方胸口,与赤眉大汉相比,也是远远不及。
他拱手一礼,语气甚是恭敬:“敖道友。”
赤眉大汉则是看着敖方,惊讶道:“大哥,敖悔呢?他为何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敖方一字一句道:“他死了。”
赤眉大汉神情大变,声音骤然提高:“何人能杀敖悔?”
阴鸷男子非常镇定,只是静静看着敖方。
敖方道:“此人名为陈渊,是天机门纪老鬼弟子……”
他将敖波与昆锋所述之事说了一遍,赤眉大汉怒道:“我这就去血岛,掀起兽潮,杀尽天机门修士,为敖悔贤侄讨回公道!”
阴鸷男子却是沉声道:“敖道友,此事蹊跷甚多,那陈渊是天机门弟子,先杀敖悔贤侄,后与昆锋战成平手,还能伤到金络妖王。”
“他实力如此之强,按理说早已名扬玉清海,但此前却名声不显,昆锋与敖波所言,定然有所隐瞒。”
敖方微微颔首:“栾道友言之有理,但那陈渊既然能伤到金络,敖悔死在他手中,也说得通。”
“大哥……”
赤眉大汉还想再说,但敖方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他便立刻闭上了嘴,面露惧意,不敢再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