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有一说一，人南易的厨艺确实比你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许大茂一向不会放过任何打击，挤兑傻柱的机会。
    知道傻柱软肋在哪里，他就铆足了劲儿往那里戳。
    果然，傻柱听到他的话，立刻眉毛倒竖，粗声粗气：“许大茂，孙贼，你tm的说什么呢？爷爷厨艺怎么就比不上南易了？”
    许大茂压根不怕他的虚张声势：“那你说，你丫的能熬出这么好的汤吗？”
    品味一下唇齿间还没有散去的香味，傻柱凌厉之势立刻散去，但还在想办法给自己找补：“这不一样！！老子擅长的是谭家菜和川菜。丫南易擅长的是淮扬菜。淮扬菜讲究的就是吊高汤……
    简单来说，这是丫南易最擅长的区域，你用这个跟我比说丫比我强，这不公平。
    我跟你们说，真要比别的，我未必会比他差！！”
    话虽这么说，但在座的两位都是他的发小儿，只一眼，就看出这厮这是破防了。
    许大茂：“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牛，你最牛！！这四九城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厨子！！”
    傻柱如鲠在喉，扭头看向张沈飞。
    后者刚咽下最后一口汤，正准备再舀一碗，察觉他的目光之后，点点头，敷衍道：“许大茂说的没毛病。”
    傻柱泪流满面：“……二叔，连你也看不起我了吗？？”
    可恶，他以后不随着雨水叫二叔了！！他要叫大飞哥！！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张沈飞夹起一筷子回锅肉放嘴里，慢悠悠地嚼碎了咽下后，才道：“我不是认可你说的话吗？什么叫看不起你？”
    傻柱无语，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半文盲，也不懂什么三重肯定等于否定的意思，就是直觉觉得，张沈飞和许大茂的意思，肯定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但真要让他说明白，他又说不清楚。
    厨子对自己厨艺的看重和就好比其他男人看中自己的妻子和车子。
    没有办法还自己冰清玉洁的妻子一个清白，于是，百口莫辩的他，只能郁闷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沈飞，许大茂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如今兄弟几个各有各的事情，尤其是张沈飞已经离开轧钢厂，许大茂想见他一面更是难了不少。
    这回两人终于凑到一起，他逮住机会给张沈飞倒了一杯酒，询问他粤省是什么样子，广交会又是怎么样的情况，其他厂子的领导都是什么派头，事无巨细，问个不停。
    张沈飞知道这厮好奇心旺盛，又有一颗骚动的心，现在这年月想要接触家乡以外的世界也不容易，这是跟自己这儿过干瘾呢。
    于是也没有抻着他，只要能回答的，不触犯规则的，都告诉了他。
    傻柱在一旁听的不以为然：“不是我说许大茂，你又到不了粤省，问这些干嘛啊？”
    在他看来，许大茂这样的就是标准的这山望着那山高，他们这些轧钢厂的工人，命中注定就是在厂子里干一辈子，在四九城从出生到死。
    什么粤省？那是比天边还要遥远的地方，问那个干嘛啊？守着自个儿的一亩三分地不好吗？
    许大茂斜睨傻柱一眼：“要不我说呢？傻柱你丫就是鼠目寸光！！整天就待在自个儿的这一亩三分地里头，坐井观天，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看。
    是，我们现在是不能像大飞哥一样跑到粤省看看，但这不是现在吗？以后万一有机会的话，不止是粤省，就是港城，沪市，我也想去看看呢！！！”
    虽然他许大茂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四九城，但这不代表他就必须这辈子都待在四九城！！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去往更多的地方看看！！翱翔在更广阔的天空！
    傻柱对他的话完全嗤之以鼻，但许大茂也没指望他能够理解自己，他扭头看向张沈飞：“大飞哥，你一定能够理解我的，对吗？？”
    在他看来，在这个鼠目寸光的四合院里，唯一可能能够与自己产生灵魂共鸣的，估计也就张沈飞一个人了。
    “虽然我现在没有大飞哥你去的地方多，但未来，我也是要跟你比一比的，比谁去的地方更多，见过更多的世面！！”许大茂胸有成竹。
    张沈飞完全没有因为听到许大茂的这番话而震惊。
    要知道原剧中，许大茂可是四合院第一个下海的人，吃香的，喝辣的，还穿着皮尔卡丹到处显摆。
    虽然后来被李厂长坑了一笔大的，弄的人人喊打，但这也说明这厮本就不是个能消消停停过日子的主儿。
    脑海中胡乱想过之后，张沈飞一抬头，就看到许大茂正定定地看着他，还在期待着他的答案呢。
    他也没想跟对方真掏心掏肺地说太多，于是打了个哈哈：“要不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呢，大茂你现在文化水平提高不少啊！！！
    你瞅瞅，刚才你说傻柱那几句话里头，一连使用了多少俗语和成语啊！！”
    许大茂想了一下，缓缓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那当然，大飞哥你可甭小看我。我现如今可是报了夜校在学习呢。”
    夜校？
    这下张沈飞震惊呀了：“你什么时候报名的？”
    这年头的老百姓普遍认为工厂的工作就是铁饭碗，有了工作之后，没几个愿意接着提升自己的。
    许大茂更得意了：“我都上了一周课了，我都想过了大飞哥，虽然户口本上我的学历是初中，但实际上我跟傻柱一样，初中没有正经上过。
    要是只当个工人，这个学历倒也够用，可我在您的提点下已经是干事了。初中当干事属于正常，可是要想再往上走，就有点吃力了……
    所以我，我想了又想，如果想要追求进步，就必须在学历上更上一层楼。”
    每天上完班还要去夜校学习，他也累啊，可没办法，他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张沈飞竖起大拇指：“多读书总是好的，大茂你这个想法没毛病。要我说啊傻柱，你要有时间也该报个夜校。”
    傻柱不以为然：“我一个厨子，初中文化足够了，报那个干嘛啊？不当吃不当喝的。”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接几个帮厨的活儿，既能赚钱，又能往家里带剩饭。
    得，这是说不通了，张沈飞也就没有再劝，转而问起雨水的工作和她跟张顺遂的情况，问完之后，三人开始喝酒，吃菜扯闲篇。
    ……
    和贾家同为中院的老贾家。
    饭桌上摆着高粱米饭，凉拌豆角，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喝。
    听秦淮茹汇报完她今儿在集体所有制工厂做了多少双劳保手套之后，贾张氏话锋一转，说起饭前张沈飞说要跟她合伙开鞋垫的事情。
    “大飞可说了，甭看现在什么皮鞋，白球鞋卖的欢，可等大家都穿一个遍儿，早晚会明白，只有这千层底布鞋才是最好的！！
    他说了，我们俩到时候合伙开个鞋店，做大做强，再创辉煌！！！那钱啊，就跟流水一样哗啦啦地往口袋里头流。”
    贾张氏一辈子没赚过大钱，一想到这里，就仿佛那钱已经进了裤兜，兴奋的脸都红了。
    啊，这个……秦淮茹觉得有点不靠谱：“大飞真这么说了？”
    “那可不，亲口告诉我的。”贾张氏得意洋洋，又看了看棒梗，“有些人看不上我辛辛苦苦做的鞋子，嫌弃老土。可人大飞呢？那么大的一厂之长，什么好鞋没见过？可人就喜欢我做的鞋！！！”
    棒梗还没有吱声，秦淮茹又开了口：“可是现在也不让私人做生意啊。
    他张沈飞再是厂长，那削皮器厂也是国家的，又不是他自个儿的生意。
    她就不信，现如今这形势，张沈飞真能开个鞋店出来？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老秦，此时也说道：“翠花，大飞说什么时候跟你合伙开店了吗？”
    他琢磨着，他的好兄弟大飞也不是个笨人啊，不但不笨，那简直是属莲藕的，应该不至于下这步臭棋才是。
    见老秦和秦淮茹都不相信自己，贾张氏闹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嫉妒我吗？我告儿你们，大飞确实说了的，他说计划经济是因为国家现在正在起步阶段，等咱们国家真的富裕起来，指定会让老百姓做生意。到那时，就是我们合伙开店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大飞没有告诉你还得多少年？”老秦又问。
    贾张氏更得意了：“当然问了，大飞跟我说，少则十年，多则不到二十年，一定可以的！！咱们国家现在进步多大的，我觉得他说的对。”
    啊，这个……
    老秦嘴唇翕合几次，终究是没忍住：“老伴儿，你还记得自己今年多大吗？”
    “你个老王八蛋，连我几岁都忘了？我告儿你，老娘今年五十三了！！当年我是四十三岁接东旭的班儿进的轧钢厂。
    后来轧钢厂觉得吃了大亏，连夜修改了接班方案……其他的厂子也跟上，后来更是下发了文件。打那以后，超过二十八岁的就不让接班了。”
    就因为这件事，阎老西老说她活着一辈子也值了，能让国家给单独颁布一条法规。
    “我当然知道你几岁。”老秦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今年都五十三了，到了二十年后，你都七十三了，你就没想过这个？？？”
    谁家七十三岁的老太太跟人合伙开店啊，还出技术！！！
    贾张氏三角眼一翻，不高兴了：“不是，七十三怎么了？人大飞今儿可说了，七十三岁，正是闯荡的时候！！正是搞事业的大好时机！！”
    到时候她一边领轧钢厂的退休金，一边出技术开鞋店，这谁还能分得清她张翠花跟前门大街那些女掌柜？？？
    开心！！
    得，这是真的中了张沈飞邪了，秦淮茹和老秦对视一眼，决定不再多费口舌。
    见没有人接自己的话，贾张氏嘀咕着你们俩就是嫉妒我，因为大飞不带你们玩儿，只带我玩儿……
    “罢了，罢了。大飞曾经说过，站在高处的人，总是寂寞的，我今儿也算提前品尝到这个滋味了。
    这个家啊，没有人理解我啊！！！”
    贾张氏说完，端起碗开始扒饭。
    老秦和秦淮茹闻言只是低头吃饭不吭声，假装没有听到。
    倒是棒梗，听到他奶奶的话突然放下碗，大声说道：“奶奶，我理解您！！我特理解您！！以前是我不懂事，觉得您做的鞋土，可这几天我穿着黄胶鞋，发现还是您做的鞋最舒服！！
    奶奶，一会儿吃过饭您就把之前给我做的鞋拿出来，我明儿就穿着去学校！！！”
    啊，这个？
    贾张氏简直惊掉下巴，明明之前大孙子还对自己做的千层底布鞋嫌弃无比，怎么现在又换了脸？？？
    其实棒梗的想法特简单，他打小儿就是个慕强的人，在他看来，张沈飞是四合院最强。
    那张沈飞爱穿的鞋，自然也是值得追捧的。
    再说了，虽然二十年后奶奶已经七十三了，可他棒梗才三十岁啊！！那才正是闯的时候呢！！！
    现在把奶奶哄好了，学会她做鞋的手艺，等老东西一死，那股份不都是他贾梗的吗？
    到时候，哗啦啦的钱，就流入他的口袋了！！
    越想越开心棒梗简直恨不得二十年后，他奶奶跟张沈飞的店今儿开张，明儿他奶奶就猝死，别耽误一天他搞钱的时机！！！
    贾张氏不知道孙子心中已经给自己预备了一千种死法，听到大孙子终于回头是岸，她高兴地站起来，饭都顾不得吃了，就要去里屋给拿鞋。
    “妈，我也喜欢千层底，您抽空给我也做一双。”秦老二忙说道。
    他也想拿股份呢！！！他可是张翠花的亲儿子，比孙子更亲！！！
    小当不甘示弱，嚷嚷着她也要千层底，上头还得绣小花，再加个带扣子的带子，从脚上面系过去。
    “要是鞋子是红色的就更好了，那样才更好看呢！！穿上肯定特别打眼儿！！！”她着重强调。
    虽然她是孙子不如儿子，可她是奶奶第一个孙女呢，也亲！！奶奶以后一定会把股份分给她一半儿的！！
    “好，好，好，都有，都有！！”自个儿做的鞋好久没有在这个家里这么受欢迎了，贾张氏乐的一张脸如同盛开的菊花，不管孩子们提出什么要求，只管应声答应下来。
    老秦和秦淮茹再次对视一眼，只觉得这个家里，除了不会说话的槐花儿，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两个正常人了。
    “大飞兄弟，你害我不浅啊！！”老头儿琢磨着，要是张翠花真疯了的话，自个儿是不是应该再找一个新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