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家伙上了楼,靳川在程瑜和张奎神经质的目光中放下碗筷,脚步轻轻的跟了上去。
藏在小家伙卧室门口,靳川清晰的听到她向郭老爷子告状的声音。
还好还好,只是告状他不怕,老爷子远在京都,又不可能飞过来训他。
靳川心情大好,回到餐桌前继续淦饭。
中间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张奎施工进度和其他事情。
监工小半年,张奎对工程进度了如指掌,并且还学习掌握了不少专业知识。
在他的解答下,靳川心里已经有了概念。
“行,问题不大,照这个进度,两三年时间差不多,哪怕加上装修,糖糖上初中前肯定能建成。你这两天在安保中挑十来个机灵点的人,过几天咱们去渝都。”
张奎点点头,看到靳川程瑜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主动收拾饭桌。
去渝都为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毕竟老板当年跟他练把式为的就是那部动画片。
收拾完,张奎趁着路上还没积雪,连夜开车回了哈市。
安保公司的训练基地他设在市区。
现在有王牌队伍和普通队伍两支。
前者只管训练,是他从退伍军人中按照实力和心态挑选出来的精英。
后者是一些身体受伤不能进行高强度训练的退伍士兵。
他们有的进了糖果的安保部。
有的被派往糖果文化演艺部充当小明星的助理保镖。
有的留在公司带队,闲暇之余,能带着临时工接点活。
有官面上人的照顾,东北三省但凡举办大型活动,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也算是不错的创收了。
其实靳川成立安保公司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靠他挣钱。
等到海外立项的投资打开局面,精英部的人自然会派上用场。
但你但凡是个公司,总得有流水走动。
所以安保公司现在的规模还挺大,哪怕大部分都是干完活就不见人影的临时工。
张奎离开后不久。
小胖团就练完字。
现如今缩减到半小时的练字时间,开头郭老爷子好奇小家伙回家后的情况。
一老一少聊了大半天,到最后小家伙堪堪写完一篇字就下课了。
当然下课早的一部分原因是老爷子听说小家伙又被靳川欺负了心疼。
所以老爷子给小家伙放了假让她能够玩好。
对此小胖团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接受了。
她抱着平板出门,从程瑜姐姐那里兑换了一瓶蜂蜜水吸溜。
中间看到老父亲忙忙碌碌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小胖团抱着水杯一边吸溜一边听。
没听出来个所以然,她便一头扎进杂物间。
杂物间没有杂物,全是小家伙的玩具。
小胖团在这里找到她小时候的小汽车,没电了,而且外面下雪也玩不了。
小家伙颇为可惜的摸了摸,又上上下下的翻。
成功找到了她想要的雪球夹子。
有小企鹅造型的,也有小鸭子造型的。
小胖团不挑,两个都拿上。
程瑜姐姐给她的蜂蜜水喝起来甜滋滋的,小胖团一杯喝完心情大好。
于是制作小鸭子大军前,小家伙叫上了程瑜。
两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一人一个雪球夹子蹲在院里忙碌。
晚上降温更甚,那些雪堆非但没有融化反而更加瓷实。
用夹子一捏,轻轻松松就是一个小鸭子小企鹅。
小胖团很是兴奋,小胖爪忙活的起劲,因为这些小鸭子小企鹅最终都会化作子弹打在坏爸爸身上!
程瑜则比较悠闲,有强迫症的她不仅把自己的小企鹅大军摆放的整整齐齐四四方方。
还帮忙整理一下被小家伙随意丢在地上的小鸭子。
院里昏黄却温暖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
小鸭子和小企鹅大军泾渭分明互相对峙着,却一点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颇为温馨。
当然,这份温馨和靳川暂时没有关系。
回归哈市的他电话就没有消停过,不是他打给别人就是别人打给他。
饭局已经排到了下周。
人一打电话手里会下意识的忙碌,直到半包烟见底。
靳川捏了捏空荡荡的烟盒才反应过来。
太反常了,今天抽烟这么顺利他总感觉心里毛毛的发虚。
透过窗子看到院外的一大一小,靳川披上军大衣下楼。
程瑜和小家伙已经不捏雪球了,手酸。
她俩正蹲在各自大军的身后,仔细的检查军阵。
暂且不谈战斗力如何,军阵必须整齐。
忙活中的两人直到靳川蹲在面前才发现。
程瑜眼前一亮。
“快!给我和糖糖拍照。”
辛辛苦苦捏出来的小鸭子小企鹅大军怎么能不拍照记录呢?
刚蹲下的靳川又站起身,举着手机摆弄一番只拍了两张。
“差点意思,你们等我一下。”
既然是军队对峙,军旗不能少啊,再用雪块雕刻一个城墙更加应景。
蹲在地上的人变成了靳川,小胖团和程瑜回屋一人抱着一杯蜂蜜水出来。
一边吸溜一边站在台阶上等待。
中间小胖团鬼鬼祟祟的凑在程瑜耳边打坏主意。
虽然坏但程瑜喜欢,两人悄悄击掌,立下共同进退一致对外的盟誓言。
靳川的动作比她俩快多了。
没一会儿两军阵前就各自立起来一道城墙。
当先站在女墙缺口处的小鸭子小企鹅,身上更是插着一柄旗帜,对峙的气氛瞬间浓烈许多。
“行了,就这样来我给你们拍照。”
靳川拍拍手站起身,看着脚下的两军大阵颇有成就感。
这才像个军阵的样子嘛。
程瑜和小胖团从善如流,放下水杯回到军阵前摆pose拍照记录。
两人一拍起来就不想停,还互相换了领地继续拍。
饶是靳川都感觉大拇指有点僵硬,连忙切换摄像模式。
“拍的差不多了你俩开打吧,我当战场记者给你们记录。”
“行!”
“好哒爸爸!”
为保持画面的唯美感,靳川聚精会神的盯着镜头。
下一刻,一个小企业士兵由远及近出现在镜头里。
靳川预感不妙抬手挡了一下。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小企鹅小鸭子砸在他身上。
程瑜还有点矜持玩闹的心思,小胖团已经完全兴奋了。
两只小胳膊抡的飞快跟上了发条的风火轮似的。
她完全把自己当做投石机使了,一个个小鸭子士兵不要钱似的砸向老父亲。
小嘴叭叭兴奋的给自己配音。
“打打打打打打打!”
靳川敬业的令人感动,哪怕身处炮火洗礼的战场焦点。
他一条胳膊护住头,另一手依旧举着手机拍摄。
为保持镜头的平稳度,他很少躲避,这一会儿的工夫他被砸中许多下。
当然,靳川并不是不打算反击,感觉拍的差不多了。
他飞快的把手机揣回兜里捡起地上被砸碎的雪球反击。
一人对战两人,他丝毫不落下风。
并且准头极佳,好几次都砸中了小胖团的护目镜。
原本瓷实的小鸭子小企鹅破碎后就松散许多。
砸在护目镜上糊一大片。
视线模糊小胖团的战斗力已经下降大半。
哎呀哎呀的举着小手清理护目镜。
至于程瑜,她连护目镜都没有,更是被靳川砸的疯狂逃窜,失去了小鸭子大军武器库。
不过她本来就没捏多少小企鹅,临跑前还抢去半拉城墙,靳川得到的并不多。
胜利的天平向靳川倾斜。
可小胖团气急败坏了,直接扒下护目镜扔掉了。
这东西简直影响自己的发挥。
没了护目镜小胖团反而更加悍勇,咿咿呀呀的叫唤着朝老父亲开炮。
靳川却麻瓜了,他不敢砸小家伙的脸蛋,只能退而求其次往身上扔。
可小家伙穿的棉墩墩的,雪球砸在身上就是挠痒痒。
加上程瑜还在一旁偷袭,刚刚倾斜的天平又反转回去。
包子听到外面热闹的动静跑出来看戏。
被流弹砸中几次后灰溜溜的跑回屋里,趴在窗户上羡慕的看着。
这场雪球大战最终以小胖团胜利告终。
小家伙完全从气势上压倒了老父亲。
这会儿虽然气喘吁吁,累的小脸蛋通红,但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高昂。
这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小家伙开心极了。
下午对老父亲的小小怨气也在这一刻消散干净,小手抓着老父亲的衣摆当跟屁虫。
三人互相清理了身上的雪渣,喘着气回到房里排排队瘫坐在沙发上。
只能看热闹的包子眼神幽怨,从窗边走过来。
靳川看不惯它的眼神,伸手指了指安排道。
“瞅啥?去给我泡杯茶去!”
前脚刚准备起身泡蜂蜜水的程瑜坐了回来,眉头一皱施展九阴白骨爪。
“说谁呢你!?”
天大的冤枉啊!
靳川欲哭无泪,被掐的直哎吆。
“妹说你啊!我跟包子开玩笑呢!”
靳川一边躲避一边解释,哀嚎连连。
小家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热闹,心情大好的她溜下沙发,哒哒哒跑去拿老父亲的茶杯。
又哒哒哒跑向厨房的热水器。
靳川和程瑜不约而同的停了手,对视一眼后肯定了一个事实。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孩子愿意孝顺,靳川并没有打断她。
哪怕厨房的水壶里的水早就温凉,哪怕茶杯里的茶叶已经过了三巡没什么味道。
靳川依旧端起小家伙捧来的茶杯大口喝下。
给老父亲端完茶杯,小家伙还没完,又哒哒哒的跑回厨房。
取下蜂蜜罐子拧开,往自己和程瑜姐姐的杯子里舀蜂蜜。
小家伙并不知道蜂蜜水的制作过程,以为加了蜂蜜就算蜂蜜水。
她加了很多。
端来的蜂蜜水甜腻齁甜,程瑜硬着头皮喝了一口鼓励她。
小家伙等她喝过自己才喝,小眉头拧巴在一起面露苦涩。
“不好喝~”
吐槽完她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不好意思的看向程瑜笑了笑。
小脑瓜直冒问号,不服输的小家伙又把水杯抱去厨房准备继续探索。
程瑜跟了过去给她教学,两人在厨房有说有笑。
靳川喝了一口索然无味的凉茶颇为嫉妒。
片刻后,捧着正宗蜂蜜水的小家伙被靳川带到茶桌前。
“糖糖,爸爸教你怎么泡茶!这叫鉴赏香茗,这叫孟臣淋霖,这叫乌龙入宫……”
小胖团很给面子,一眨不眨的捧着杯子观察学习。
靳川演示完一遍后开始教她。
父女俩在茶桌前待了大半天。
直到小家伙把茶杯盖子摔了个七七八八,父女俩不约而同的离开茶桌。
一个上楼一个去找条帚。
小家伙上楼就被程瑜叫去洗澡,中间程瑜问起来小家伙学的咋样,有没有泡花茶好玩时。
小家伙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
此时的老父亲靳川正一脸心疼,收拾着茶杯碎片。
从这以后,靳川再没提过教小家伙泡功夫茶。
小胖团也自觉的不往跟前凑了。
两天后周末,可可休息并且请了假。
和程瑜一起带着小家伙东玩西玩,流连在滑雪场不想回家。
趁此机会,靳川赶忙应付自己的饭局。
每当吃饭的时候,小家伙就会想起老父亲。
她把酒店的菜品一张张拍下来。
然后和老父亲互相交换,比较谁吃的好。
靳川这边都是下酒菜,自然没有小胖团那边的菜品漂亮好看。
等到靳川晚上回村,小胖团就会拿出她打包的美食分享给老父亲。
靳川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小家伙坐在旁边,小手撑着包子脸陪伴。
场面看上去很温馨和谐。
实际上靳川是硬往肚子里塞。
陪爸爸吃夜宵,在小家伙看来是很有成就感的事。
她乐此不疲并且打包回来的菜品越来越多。
早上起来,靳川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全是没吃完包装盒,他默默的做出一个决定。
就在这一天,小胖团发现老父亲不出去喝酒了。
他在打电话,准备把那些叔叔叫到家里。
中午小家伙在酒店和老父亲通电话。
发现爸爸吃的更差了。
花生米都当成一盘菜。
小家伙在电话里哭成了小泪人。
小家伙感觉很不舒服,她和姐姐在外面玩,在外面吃好吃的。
爸爸在家里只能嗑花生米。
小家伙是饭也不吃了,滑雪也不玩了,风风火火的准备打包好吃的回来给老父亲。
有时候靳川真的心累,难以消化小家伙的孝心。
他该如何解释在喝酒人的面前,花生米是一道上等的下酒菜呢?
这确实不好解释,因为对孩子来说。
她们有自己的思维方式,有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
并且她们的共情能力远比成年人强。
于是在接下来的这几天。
靳川把自己的酒局变成了茶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