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于斯，长于此，终于彼么。”孙彧不由得感慨道。
    “你确认他们是起于斯？”张薇薇白了孙彧一眼。
    “没关系，其实我觉得说那颗毁灭星球不是那个恒星系的原生星球的证据恐怕不足，不过那个星球上的居民不是原生的可能性倒是蛮大。”
    “嗯，其实后面有补充材料，共和国调查的结果是那颗星球确实是那个恒星系的原生星球，元素组成的差异是形成之初自然形成，而上面的生物圈，如果星球上的居民是外来的，那么有可能是他们带来的。”
    “那这样的话，那是不是说他们来得很早，早到那颗星球上尚未出现生命或者最多有原始生命的时候？”孙彧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然后他们颠覆了整个星球的生态圈，最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容于这整个恒星系了？”
    “嗯，发掘材料也说了，越是接近星球中心，那里的元素组成与其它星球的差异就越小，虽然差异肯定有，但也是接近正常的差异范围。”
    “那这颗星球上的生物圈和大航海星球上的有差异倒是可以理解了。嗨，这是人定胜天呢，还是自掘坟墓？”
    “我怎么发现你现在一提到这颗星球就老是阴阳怪气的。”张薇薇很是有些奇怪。
    “是吗？我是想他们最后自爆是一种什么样的文化，你看维伦他们，上万年的逃离过程都熬过来了，最后结果也不错，尽管最终有百来万人拒绝离开，但那不是出于绝望，而是一种通透，对吧？”
    “嗯，他们的先遣队最后都能找到合适居住的星球，说明他们的深空航行技术是足够发达的，在时间足够充裕的情况下，却采用自我灭绝的方式来解决预计中的资源不足问题，这种文化确实，唔......值得你阴阳怪气。”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好吧，我们就以这点来开始吧。”
    调查毁灭星球上的居民来源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虽然了解居民来源是文化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不过作为宇宙文化学新生们的第一个案例分析的材料，重点只是要通过研究他们的社会发展直至到毁灭的过程，以及之后虽然族群算是有了延续，但是文化传承却断绝了的这么一个现象，来学习掌握研究的方法，而不是追究星球上的物种起源和演化过程。
    第一个教学周期3天是让学员们熟悉和梳理材料，接下来讨论的时候有的放矢，并不需要让学员们把这些内容背下来，不然直接灌输进大脑就完事。
    材料的数量也不是太多，主要是挖掘出来的当地居民的记载以及共和国后来检测和调查的结果，但是这两方面的资料不但相互之间有矛盾的地方，就是这些资料本身也是有些矛盾的。
    当然资料处理本来也是终端的强项，两个终端一个处理材料，一个负责讲解，孙彧和张薇薇只需要坐在一旁喝茶看着听着，偶尔有些疑问就提问一两句。材料过滤完，接下来就是要汇总，同样也是终端在处理，两个人给个方向就行。
    反正他们也不是要得出什么结论，而是有了方向再去找材料，或者也可以说是先有了结论再去找论据，3天时间肯定是足够的。
    接下来便是两个休息日，现在的张薇薇和孙彧对于外出度假什么的已经是毫无兴趣，不论是基于之前的工作经历，还是对之后工作的期许，反正都是在外面跑，不如趁现在好好体会家的感觉。
    “你们不是在家里才待了十多年，还没呆腻？”同样不喜欢出去闲逛的泰兰德跑了过来找张薇薇喝茶。
    “她在家里尽跟孩子吵架了，难得清静。”孙彧说道。
    泰兰德当然理解这种情况，便哈哈笑了起来：“钓鱼都没空？”
    “只要在家里，就别想清静，除非去船厂试飞新船的时候，才有空去找个地方钓一钓，但是一年也难得有一两次，后来慢慢就淡了呗。”张薇薇说着，看了看终端，看看两个孩子现在在干什么。
    “反正听杨凌说的，以后想钓鱼的话，机会多的是。”孙彧补充道。
    “杨凌喜欢钓鱼？”泰兰德问道。
    “那倒是没听她说过，听说你们现在上课主要是分辨各种生物能不能吃？”
    “是啊，然后就是好不好吃，以及怎么吃了。”
    旁边塔突然嘟嘟响了几声，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一阵愕然之后，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能吃。”泰兰德揪住塔的一只触手，晃悠了几下，塔这才又嘟嘟响了两声，显见的放松了下来。
    “卖萌呢。”张薇薇也扒拉了几下塔的触手，然后说道。
    “他们现在干嘛？”孙彧问张薇薇。
    “在睡觉。”张薇薇知道孙彧是在问他们儿子，又接着说道：“刚睡没多会，等他们醒了，咱们这也是下午了。”
    孙彧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两个地方的时间和日期都不同步，除了休息日，平时能够凑得上大家都有空的时间也就够打个招呼，不过孩子也大了，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牵挂的事情。
    闲聊中又提起了那颗毁灭星球的种种，泰兰德说初步调查结果是两个地方的元素组成比例差异相当显着，也就是说毁灭星球和那边的内环外环的相关性不是很显着，当然这只是初步结果，有待进一步分析，因为内环外环那里本来就是剩下的一些全无利用价值的物资，元素成分比例很有可能不是原来的样子。
    不过泰兰德倾向于认为不论是两颗星球还是星球上的居民，应该都没有什么关系，并且她认为毁灭星球上的居民很有可能是一个以流浪或者殖民为文化特征的种族，而毁灭星球大概是一颗原本就比较适合他们生存的星球，然后他们最终把毁灭星球上的生态圈改造成了完全符合他们生存的样子，而在改造过程中，他们的文明和文化发生了一些迁移或者说变异，最终忘记了自己哪里来的，要往哪里去，更重要的是，自己是什么。